夜色沉沉,攜綿綿陰雨將前頭的瀝青路面吞入無盡的黑暗中。

“嘭!”

車身被撞,方予白被甩到一邊撞到他身旁的打手身上。

“嘭!”

車身再次被撞,這次車窗也被砸爛。

車子失控撞向護欄被迫停下。

方予白整個腦袋在嗡嗡響,他還沒看清楚情況,靠窗的打手已經被人扯住頭髮拖到窗邊暴力打暈。

同一時間,坐在方予白另一旁的男人也被人用同樣的方式解決掉。

車子被迫停下,負責開車和坐在副駕駛的人也都被爆頭。

現在,整輛車子只剩下一個方予白。

方予白太害怕了,腦袋埋膝蓋裡縮成一團。

“方予白。”

他似乎聽到了容洛昇的聲音。

“方予白。”

第二聲更為清晰。

方予白帶著恐懼探出一隻眼睛。

車內的小燈燈光忽閃忽閃,方予白看了好久才看清楚車門口處站著的人。

“容洛昇……”

方予白第一次喊容洛昇的名字。

顫抖的,害怕的,劫後餘生的,都有。

他盯著容洛昇不敢眨眼,起身撲過去。

“不怕,沒事了。”容洛昇在他跌倒之前將他接住,抱入懷裡。

一聲聲有如實際的安慰讓方予白這一路上的恐懼不安全都扯了出來,止不住的眼淚滾落到容洛昇的衣衫。

“乖,沒事。”容洛昇抱緊他,輕聲安慰著。

等方予白緩差不多了,才將人抱到自已車上解開那綁住方予白雙手的麻繩。

外頭細雨朦朧,容洛昇手下的人給他撐傘,其他人手裡打著強光手電筒將這一帶的夜路照亮。

方予白坐在車內緊盯給他解繩的容洛昇看,就怕眼前的人不是容洛昇,這一切只是他的一場夢。

“傷哪兒了?”容洛昇問。

方予白搖頭。

“哪裡疼?”容洛昇改問。

方予白還是搖頭。

容洛昇看他滿眼淚花早已嚇壞,不再多問。

“二爺,怎麼處理?”助理讓人帶綁架方予白的少年過來。

少年此刻渾身是血,血是他手下人的血,他人沒事。

他看到容洛昇對方予白的好,看著方予白挑撥道:“看來你對他也就這樣,你要是真對他好,就不會用最危險的辦法半路截殺,你完全不在意他的生死,不擔心他會死在車上。”

容洛昇用指腹替方予白擦去臉上的血跡,根本沒理會這些話。

他捂住方予白的眼睛,下一秒,他的助理開槍將那少年射殺。

助理用的是消音槍,開槍沒有槍聲。

但由於周圍太過安靜,方予白還是聽到了子彈穿透人腦殼的悶響,還有少年來不及嚥下的一聲驚恐尖叫。

容洛昇對方予白說:“我不是你說的那樣溫柔,我心狠,滿手沾血。”

“所以,方予白,你如果怕我就放手。”

“以後再也不要找我。”

“我會保證你的安全,沒人會打擾你,你會順利畢業,找一份很好的工作,結婚生子,一生美滿。”

方予白拽住容洛昇的手在顫抖,修長的手指蜷縮,因太過用力的緣故,手指骨節發白。

容洛昇明白了,放手。

可就在他放手的這一瞬,方予白貼上來。

顫抖的唇瓣壓上他的,微涼。

容洛昇的黑眸驀地盪開一圈波動的漣漪。

方予白的吻青澀乾淨,離開時,眼眸瀲灩似漾水色,他問:“您喜歡我嗎?”

“要是喜歡,我不走。”

容洛昇深邃的眸子鎖住方予白,一言不發。

車內的空氣沉悶溼黏,方予白的眸子漸漸黯淡,“我知道了……唔……”

要說的話被強勢的吻堵住。

容洛昇壓了上去,以絕對強勢的吻來標記自已的寶物。

方予白說的對,他撒謊。

他不敢承認自已對方予白有感覺。

聽到方予白出事被綁架的那一瞬,他急了。

他連讓人暗中跟蹤,直到確保方予白平安下車的時間都等不得,選擇在半路截殺。

他寧願冒險讓方予白受點傷也不希望看到方予白的性命受到威脅。

容洛昇的強大在關鍵時候救了方予白。

他三年的成長讓他保住了自已喜歡的人。

他喜歡方予白。

風雨停了,容洛昇心底深處籠罩了三年的陰霾也在這時開始慢慢散去。

方予白再醒來時,人在醫院。

他那天暈倒了。

是容洛昇抱他來的醫院。

容許來看他,手上捧著花,“醒啦?”

方予白的唇色還有些蒼白,他喊了聲,“許哥。”

嗓音沙啞的緊。

容許按呼叫鈴,讓醫院的小醫生和小護士們過來給方予白檢查。

他人則坐在一旁用老醫生的慈祥眼神看一群人忙。

等一群人檢查完出去了,容許才問方予白感覺怎麼樣。

方予白說:“想喝水。”

容許給他倒水,扶人起身靠床頭坐好。

看到系統頁面提示的兩人感情進度100值,容許是越看越高興。

【任務目標感情進度值:100】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成功開通藥材種植空間。】

容許已經迫不及待讓移植藥株了。

方予白沒看見容洛昇,問:“容先生呢?”

容許笑眯眯看著他,說:“在路上,很快就到了。”

方予白垂眸繼續喝水,“嗯。”

容許完成任務了閒著無聊,問方予白,“給哥說說,昨晚發生什麼事了?”

方予白想到容洛昇的吻和說的那句話,臉都紅了。

容許抿笑,當沒看見,繼續逗人,“哎呀,小白白,你臉怎麼紅了?”

“我熱。”方予白聽不出來容許在逗他玩,謊言脫口而出。

容許看他這樣快要羞到窒息,沒敢再過分,揉了揉他的腦袋,說:“不管怎麼說,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方予白抬頭,對上容許滿眼的關心,心裡暖暖的,眉眼彎彎,“嗯!”

容許陪他坐了有一個小時,容洛昇來了。

容洛昇一身黑色風衣,面上還是那冷酷的樣子。

方予白看見了,垂眼看手裡握著的水杯。

裡面的水已經被他喝了大半,剩下的小半杯被圈在杯子裡晃盪。

“都處理好了?”容許問容洛昇。

“嗯。”容洛昇就站在這裡跟容許說了幾句話,什麼幫派同夥,什麼虹膜交易,還有集團股份這些,方予白都聽的清清楚楚。

很顯然容洛昇沒把方予白當外人來防備。

等容許出去了,容洛昇才坐下來。

“怎麼變陌生了,不想見我?”

容洛昇戲謔的話傳到耳裡,讓方予白的心跳頻率更快了。

“不想見?那我走了。”

方予白聽到容洛昇說要走,立即騰出手拉住容洛昇的手指,好一會兒才磕磕巴巴留人腳步,“沒……別走。”

容洛昇唇角微微翹起,他坐下來,拿走方予白手上握著的水杯放到床頭小櫃子上。

他輕捏起方予白的下巴,讓方予白看著他,“昨晚強吻我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麼慫。”

“……”方予白垂眸低聲說,“那不一樣。”

眼睫毛一顫一顫的,明顯在緊張。

容洛昇沒打算放過他,追問:“怎麼不一樣?”

方予白抿唇,說:“我要確認當時是不是在做夢,確認容先生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

他抬眸,望著容洛昇,有些不確定地問:“您昨晚說的話是真的嗎?您說喜歡我?”

方予白的患得患失叫容洛昇看的心疼,這是方予白極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容洛昇在方予白的嘴角處印下一個很輕的吻,凝視方予白微微睜大的眼眸,“這個吻真嗎?”

方予白愣愣點頭。

容洛昇的目光落在那淡粉的唇瓣,蜻蜓點水般親了幾下,“這樣呢?”

方予白還是傻傻地點了點頭。

容洛昇被他這般反應逗笑了,二話不說扣住他的後腦勺,吻上去。

“……容……”

方予白的唇瓣被咬,張嘴的瞬間被容洛昇侵入。

纏綿強勢,兇悍霸道。

方予白迷迷糊糊中聽見容洛昇說喜歡。

容洛昇喜歡方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