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鐵柱回到家裡,意外的是媳婦今天居然也在家。而且貌似娘倆聊得還挺開心。

“真是慈母多敗兒。”

高鐵柱不敢說出來,只能在心裡默默地吐槽。

從小到大,自己只要罵兒子,媳婦就敢三天不理他。如果敢動兒子一根手指頭,媳婦就敢讓他睡地鋪。

所以,自己在這個家裡的地位一直是最低的。

“你回來啦?吃餃子吧,正好也到時間了。”

宋春蘭看了看時間,蒸餃子需要十分鐘,正好老公也回來了。

“你今天怎麼在家?大週末的,沒去找客戶逛街?”

高鐵柱的心裡其實不願意讓老婆去保險公司工作。

社會上有一句話說:“一人幹保險,全家不要臉”。說的就是做保險的人大多數都是從自己身邊的親友開始挖掘客戶。而且做業務,說得好聽了是需要鍥而不捨的精神,說得難聽了,那就得厚著臉皮去一次次的拜訪客戶。

宋春蘭雖說倒不至於那麼執著,可是,也經常約一些熟人逛個街,喝個茶之類的。目的就在於平時多聯絡,遇到業務瓶頸的時候,可以找人應個急。

“咋的?我伺候你們爺倆吃喝,你還不樂意了?”

宋春蘭眼睛一瞪說道。

“我是擔心兒子不好好吃飯,回頭再給餓瘦了。”

“你兒子一個禮拜不吃飯也餓不死。你就會瞎操心。”

高鐵柱隨口這麼一說。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平時他總是覺得兒子有點胖,再加上一米九的個子,站在那裡就像一座小山一樣。所以時不時的讓他多運動,少躺在床上玩遊戲。

但是今天說這句話肯定不合時宜。一來是兒子失業了。自己這句話挺刺激人的。二來……

“我艹!”

高鐵柱腦袋一偏,一根筷子“嗖”地一下飛了過去。

這就是“二來”!

“你再說一句?你這當爸的就這麼對自己兒子?”

宋春蘭咆哮起來。

“哎,媽,媽……”

高戈沒想到這倆人兩句對話沒說完就爆發了區域性戰爭,趕緊過去攔住媽媽。

“別激動,別激動。也許我真不是他親生的呢?”

“就是……”

宋春蘭順著兒子的話剛要往下接,忽然發現這混小子在調理自己。

“你個小混蛋說啥?他不是你親爹誰是你親爹?你還敢汙衊你老孃?”

宋春蘭施展絕技,一把揪住了兒子的耳朵。

“哎呦,我錯了。我的親媽,你是缺豬耳朵給我爸下酒嗎?”

高戈的耳朵被老媽扭住了,疼得趕緊求饒。

“你快鬆手,我還有好訊息要跟你倆說呢!”

他說完就覺得耳朵一鬆,老媽一扭身坐在椅子上看著他。

“你能有啥好訊息……”

高鐵柱已經習慣了被媳婦突施冷箭,沒事人一樣撿起筷子,然後用手擼了擼,坐下吃餃子。

桌子上一碟姜醋,兩瓣蒜已經擺在那裡。

他的心裡一暖。半輩子過去了,夫妻之間偶爾也有爭吵,但是,最貼心的還是媳婦。

“吃餃子還堵不住你的嘴!”

宋春蘭瞪了老公一眼。

“你找到工作了?”

她問兒子。

“就是吧,行長說我的做法不對,但是,我們做金融服務行業的,既要服務好客戶,也要維護金融秩序。所以,領導沒有批准辭退我的報告。估計會另行安排工作崗位。”

高戈沒敢實話實說。如果被父母知道自己會有獎金,那一準兒會被全額沒收。

“真的?”

宋春蘭一下子跳了起來。

“哎呀媽呀,你們領導太英明瞭。我就說嘛,我兒子這麼一表人才的員工,他們就這麼輕易辭退了?哈哈”

她說著衝過來使勁抱住兒子的腰。

“不應該呀,你那性質挺惡劣的,換成是我也得開除你。”

高鐵柱覺得哪裡不太對,還在一邊亂分析著。

“是不是你舅舅又去求人家了?”

“你閉嘴!我兒子不就罵了個小妖精嗎?有啥大不了的?他舅舅都臥床不起了,哪有精力去管這個事?還是我兒子吉星高照!”

宋春蘭在兒子犯錯誤以後,還想去給被罵的女人道歉。結果根本沒有找到人。只聽說好像跟領導一起去外地了。

“一個年輕的出納員,一個老闆,倆人同時消失,肯定不是好東西!”

她當時恨恨地在心裡罵了好幾遍。

“這次算你幸運,以後長點心眼,別再犯錯誤。”

高鐵柱的心裡也鬆了口氣。至少工作保住了,今後找女朋友也容易一些。

“呸呸呸呸,烏鴉嘴。我兒子以後才不會再犯錯誤呢!是不是兒子?你也真得改改脾氣,別像你爸一樣像頭倔驢。”

宋春蘭開心得不得了,這可去了她一個心病。

“我怎麼聽說兒子的智商情商都遺傳自母親呢?跟我有啥關係?”

高鐵柱吃著餃子笑眯眯的說道。

“對,跟你沒有一毛錢關係。兒子是跟驢生的。”

宋春蘭口無遮攔地懟老公,忽然發現自己說的話有問題。

“呸呸呸,你把老孃我氣糊塗了!”

“哈哈哈哈……”

高鐵柱忍不住也大笑起來。

高戈看著父母在那裡鬥嘴,忽然覺得自己很幸福。

週一早上他準時到了單位。

其實他們這個支行只有十五個員工。除了一個專職行長,包括副行長阮如萍都兼職其他崗位。

“高戈你怎麼來了?哦,你來找林靜?不好意思啊,林靜已經答應做我的女朋友了。”

阮松正在大堂指揮保潔員清理衛生死角。這也是顯示他的權利的機會。忽然看見高戈走了進來,主動堵住了他的去路。

“好狗不擋道!”

高戈沒心情跟他拌嘴。這傢伙仗著自己是阮副行長的侄子,就像一塊滾刀肉一樣。

“你還敢罵人?你忘了自己為什麼被開除的?”

阮松不信高戈敢動手,真要捅自己一根手指,他就敢躺下……

“你是狗?我說好狗不擋道!”

高戈眼角的餘光看見齊行長從小門走了進來。

“我找齊行長有事,你別太欺負人。”

“我欺負你了嗎?我只不過告訴你一個事實,你的女朋友已經是前任了!你找齊行長有屁用?她一個支行行長能救你?你送什麼禮都沒用!”

阮松背對著門,根本沒有發現齊行長臉都氣得煞白。

“齊行長,阮松亂說的……”

“你還想詐我?我就說了又怎麼……”

阮松見高戈一直看著他的身後,一邊說一邊扭頭去看。

他發現齊玉站在那裡滿眼噴火的樣子,嚇得菊花一緊……

“對,對不起行長,我跟他開玩笑呢……”

阮松也算能屈能伸,立刻服軟。

“去吧人都喊下來,我有事宣佈!”

齊玉雖然氣得臉發白,但是,如果跟一個員工太過計較就落了下乘。她只是命令阮松去喊人下來開會。

幾分鐘以後員工都在大堂集合。

林靜看到站在那裡的高戈,也覺得有些奇怪。那天她跟大姨打聽情況,她大姨還罵高戈沒有素質,像個小流氓。還警告她不要跟高戈接觸太多……

“宣佈市行的決定。”

齊玉也不過多廢話,直接進入正題。

“沙河鎮成立一個營業部,從咱們行抽調人員去支援。經市行領導研究決定,派高戈前去擔任營業部副主任並主持工作。這也是咱們行第一次有人走出去,並且擔任領導崗位。大家鼓掌!”

齊玉說完帶頭鼓掌。

高戈感覺有點懵。咋就給派到鄉鎮去了?

沙河鎮那不是一個營業網點,只有三個人嗎?

這特麼也算當官?

這是明升暗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