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清拿著紙筆在石室裡不停繞著圈子,筆被掛到耳邊,時不時取下來轉兩下。

好難呀,這個萬能邏輯問題怎麼這麼難想呀。

周玄清承認,他笑陸發財笑早了。

他現在也很想在紙上寫下你是陸發財嗎?如果你是你就點點頭這個問題。

嗯……都寫這種問題了,那還不如寫陸發財你胖次的顏色是白色的嗎?

咳咳,扯遠了,我是正人君子不能這樣問。

周玄清停下了腳步,開始認真的思索了起來。

周玄清記得前世在道觀裡修行的時候,好像碰到過類似的情況。

那個時候後山野桃子多,熟的時候一個個油光鋥亮的,咬一口下去都是水汁,好吃的很。但師傅那時候卻是禁止私自摘食。

可小時候怎麼忍受的住,觀裡天天清湯寡水的,就尋思著去後山搞點桃子吃。剛好有個師兄也有這個打算,我們兩個就合夥在半夜去偷偷摘點。

也不摘多了,就心想著解個饞。

結果也不知道是被打小報告了,還是師父心裡有數知道桃子的數量,總之就是被抓了。

被抓的時候我嘴裡還啃著半個桃子。

被抓了以後,我和師兄分別被關了一個星期禁閉,師父問我們誰是主謀時,我們都咬口說是自己。

那個時候講義氣,想著啥都自己扛,也沒想啥犯事的後果,頂多也就是多挑幾擔柴,多打幾桶水。

師父知道後跟我們說,你們有一個人說了真話,說了假話。

我心想師父這是在逗我們玩,這誰不知道。

然後師傅緊接著說,我不去追究你們誰說了真話,誰說了假話,我問你們每人各一個問題。

你們說真話了的,就如實說。說假話的就說相反的答案。

你們只要按照這個說法來,我便一切都不追究。

我們仔細想想,卻怎麼也沒想通這個考驗怎麼回事,但我們知道這麼犟著也沒多大用,只當師父給了我們一個臺階。

師父首先提問的是師兄,問之前師兄還挺有自信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偷偷跟我說,玄清我那還有個桃子,等下回去我們倆分了。

可提問的時候師兄的臉色慢慢變得凝重,甚至還思考了挺久,最後試探的說了一個答案。

師父一聽到師兄的答案,一直皺著的眉頭終於鬆開了,然後黑著臉一把抓著我,讓我掃一個星期的地。

我那個時候就覺得師兄不講義氣,把我給供出來了,不然師父怎麼可能會知道是我提議的偷桃子。

我就來氣了,一回去就對著師兄說,不是說好的講義氣嘛,怎麼把我供出來了。

師兄苦笑說道:

“玄清,不是我不講義氣,我就是按照師父的考驗說的那樣做的,我也不知道師父是怎麼知道的。”

我聽後氣消了一大半,但同時也疑惑師父咋知道的,我就問師兄師父到底問了啥。

師兄沒讀過啥書,支支吾吾的說了半天。

我聽了一會兒也沒聽出啥意思,就打斷師兄讓他直接說原話。

“師父就說,如果我問你玄清是偷桃子的主犯,你會回答是嗎?”

我聽到這個問題也頭腦發昏,於是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直到現在周玄清想起這件事來。

周玄清拿起筆來,琢磨起師父說的這個問題。

師父並不知道我和師兄誰是主犯,也不知道誰說了真話誰說了假話,所以師父必須首先確定誰是說了真話的那個人。

這和現在的情況是一樣的,周玄清也必須確定誰是真心者。

假設陸發財是虛言者,群主是真心者。

陸發財就相當於當時的師兄,群主就是當時的我。

現在的我相當於師父。

周玄清彷彿又穿越回那個偷桃子的夏日,他猶如一個幽靈看著師兄與當時的自己。

周玄清看著師父把師兄叫過來。

“如果我問你玄清是桃子的主犯,你回答是嗎?”

如果如果,如果你是真心者,如果你是虛言者,如果你不是真心者,如果你不是虛言者,如果你回答了是,如果你回答了不是。

周玄清此刻陷入自我的腦海風波中,無數個自我,無數個可能性在腦海中環繞。

如果那時的我不是偷桃子的主犯,而是師兄呢?

如果那時的我說的是假話,而不是師兄說的假話呢?

此時周玄清的腦海中,一個個的毛線團在空中漂浮著。

周玄清看著空中的毛線團,一根根的絲線被他揪了出來。

不是這根,不是這根,周玄清把手中眾多的絲線往天上一扔,眾多無色彩的絲線在空中飛舞著。

直到一根彩色的絲線在周玄清的手中環繞。

周玄清看著這根彩色的絲線面露笑容。

原來這就是萬能問題。

周玄清拿起筆來,飛快的在紙張上揮寫著,筆鋒在紙上留下一個個字跡,一個問題在紙上躍現而出。

周玄清將手中的紙隨意丟進一個洞口。

…………

在空中,三個巨大的投影正在一張茶桌上喝著茶。

茶桌上紳士與公主正在閒聊,魔術師則是玩弄著手中的一副撲克牌。

突然一張金紙在茶桌中間出現,然後慢慢飄向紳士那邊。

一下子紳士與公主都安靜了下來,看向魔術師等待他的示意。

“開啟看看吧,看看這個有趣的人類到底會怎麼問呢。”

魔術師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向那張金紙。

聽到魔術師這一句話後,紳士這才拿起那張金紙看了起來。

看完以後,紳士面露古怪地看向魔術師,想開口卻又膽怯的不敢說話。

魔術師看著他這一副樣子微微皺了一下眉。

“怎麼?回答一個問題都不會回答嗎?”

紳士被這麼一說,才開口道:

“不是,是這個人類的問題太奇怪了,很難想象他的腦中到底裝了些什麼。”

在旁的公主聽到這話,好奇的看向金紙,不一會兒也是神色古怪。

魔術師看著他們這個樣子,拿出一張撲克一揮。

那張撲克竟變成了金紙,而原先在紳士手上的金紙則變成了撲克牌。

魔術師拿起手中的金紙看了起來,看完之後竟是笑出了聲。

“太有意思了,他是怎麼想到的,你們說說他到底是怎麼想到的,這麼多年來沒有一個人這麼問過。”

紳士與公主二人面面相覷,沒敢回話,他們可沒忘記魔術師以前的外號是什麼。

魔賊,最神經病的魔師。

“紳士,你就按照你的身份回答就是了。”

魔術師將金紙一扔,又重新變回了一張撲克牌。

而紳士手中的撲克牌又重新變回了金紙。

紳士點了點頭,在那個問題下面寫下了答案,然後準備將金紙扔到茶桌下面。

“等等,把這個也扔下去。”

魔術師從手中的撲克牌抽出一張牌來一揮,紳士的手中憑空出現了一張牌。

紳士看見這張牌後臉色大變,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魔賊給一個人類這麼高的評價。

他反覆確認了好幾遍以後,最終面色古怪的拿著金紙將撲克牌包起扔了下去。

金紙緊緊包著那張撲克牌順著天空往下掉去,如一顆流星在天空劃過一道金色的痕跡,風吹動著紙張,露出了一絲縫隙,在縫隙裡能隱隱約約的看到一張撲克牌。

那是一張金色的黑桃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