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子,眉目溫潤,氣質高潔,風姿特秀,好似謫仙下凡。

除了柳畫角,誰人能有如此風采。

楊夕照眨了眨水靈靈眸子,一句“柳大哥”,差點脫口而出。

柳畫角神色一驚,隨即淡笑開來。

只是,一雙黑眸冷清無比,不帶絲毫情緒。

眼前的小姑娘,生得粉面含春,膚如凝脂,晶瑩冷白,好似畫裡走出來的一般。

說起話來含嗔帶俏,一雙水眸顧盼生輝。

唇紅齒白的少年郎,不對,應該是嬌嫩如花的少女。

不正是王爺日思夜唸的小趙麼。

亦或許……

也是自已念念不忘之人?

楊夕照慌忙垂下眼眸,潔白的貝齒咬著粉嫩的下唇。

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盡是驚奇和尷尬。

這該怎麼說?

還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

萬萬沒想到,柳大哥竟然也是趙府的孩子。

這時,趙玄承溫潤的聲音響起。

“奶奶,這位妹妹瞧著有些面善,好像在哪裡見過。”

“你這混小子,你這沈妹妹是打廬州來的,你怎麼可能見過!”老太君嗔了一眼,笑呵呵道。

“那想必是我記錯了。”趙玄承語氣淡淡。

楊夕照定了定神,總算反應過來。

為何方才宣平侯夫人有些失態。

不過,柳大哥竟是自已的嫡親大哥。

這太出乎預料了。

一時之間,心中複雜無比。

只能感嘆緣分妙不可言。

倒是一旁的趙芸聽到“妹妹”二字,立馬變了臉色。

自已才是堂哥正兒八經的堂妹,可是堂哥卻叫自已趙小姐。

這個沈姝月不過是八竿子打不著親戚,算哪門子的妹妹?

想到這裡,趙芸氣呼呼瞪了楊夕照一眼,又楚楚可憐地注視著大堂哥。

打完招呼,老太君便道:“時候也不早了,你們都各自回自已的院子去吧。”

唯獨留下了趙玄承一人,陪著她用午膳。

楊夕照吐出一口氣來。

不過,她還未走出堂間,便感到一道視線停在自已的身上,久久不散。

頓時心驚肉跳,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夜間。

楊夕照躺在美人榻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遂起身,打算去後院的小木屋看書。

不料,正走進竹林,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此處。

原來,她院子旁邊緊臨著趙玄承的院子。

只需要穿過小木屋的竹林,就可以到達他的清風院。

此時,繁星滿天。

月色下,清雋身影卓然而立。

楊夕照頓住,進退兩難。

沉默半晌,才有些尷尬道:“柳大哥,好久不見了。”

“為什麼要不告而別?”清冷無溫的聲音響起。

楊夕照蹙眉,欲言又止。

“不想面對我,還是王爺?”

楊夕照輕咳了一聲,有些不自然道:“王爺。”

趙玄承抬了抬英眉:“所以,你不喜歡王爺?”

楊夕照一愣,沒有開口。

腦海浮現出一張俊美的面孔。

頓時一陣心悸,俏臉染上紅暈,眉眼彎彎,水眸閃閃發亮。

總不能說,王爺就是她的前夫吧。

況且,她已經被王爺給休了。

二人之間,再無任何瓜葛。

所以,她才不得不獨自離開呀。

“難不成,你喜歡王爺?”趙玄承似笑非笑說道。

楊夕照臉一下紅透了,嘴裡連忙反駁道:“誰會喜歡他呀。”

聽了這話,他低沉地笑了起來,清俊的臉龐舒展開來。

“沈妹妹,不對,小趙,楊公子?所以,我應該怎麼稱呼你?”

楊夕照鬆了一口氣,歪著腦袋,雙眸晶晶:“那我又該怎麼稱呼你?柳大哥,大公子,還是趙大哥?”

“都隨你,只要你開心便是。”

趙玄承語氣溫潤如春風拂面,好似在廬州一般,楊夕照卻覺得他已經變了一個人。

她略微思忖後,認真道:“那就叫你大公子吧。”

聞言,趙玄承目光幽森:“沈妹妹,我能否請教你一個問題?”

楊夕照滿臉疑惑地看向趙玄承。

“王爺是否知道你是女兒身?”趙玄承目不轉睛盯視著她。

楊夕照微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

趙玄承微微一頓,眸光愈發深邃,笑容帶著絲絲入扣的冷意。

楊夕照忽而覺得後背有些發涼,正欲辭別,趙玄承的聲音響起。

“所以故意瞞著我一人?”他目光沉靜,好似千年不化的寒冰。

盈盈月光傾灑在他挺拔的身影上,顯得冷清又疏離。

楊夕照心裡一驚,連連搖頭:“不是這樣的。”

“那是為何?”趙玄承逼近。

楊夕照是第一次見到這般詭異的他。

來不及思索,腳下生風,頓時落荒而逃。

趙玄承定定注視著那道慌張離去的背影。

嘴裡吐出幾個字來:“妹妹麼?”

冷白的月光下,他眸色漆黑深沉,薄薄的唇勾出一個諷刺的笑容來。

既然如此,沈姑娘就好好待在府裡吧。

語罷,飄然離去。

楊夕照一頭霧水,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回了自已的院子。

第二日,她起了個大早。

依言去給宣平侯請安。

未至書房門口,耳邊傳來一陣讀書聲,她慢了腳步。

聽著有些耳熟。

千家詩?

三歲她就可以倒背如流了。

楊夕照嘴角勾起。

這時,突來一聲嬌喝,“鄉婆,你怎麼在這裡?

楊夕照聞言,驀地笑了。

笑容又可愛又古怪。

不過眨眼間,趙芸已經到跟前。

她一臉驕橫,滿眼嫌棄。

“鄉婆,你還杵著做甚?要是驚擾了夫子,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