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博士順著李教授指著的方向,一眼就看到龜爺那誇張的造型,仔細打量,發現上面還有殘留的血跡,心裡頓時產生一個不切實際的想象。
他當即放棄對棕熊的觀察,踱步走到已經和王隊長談的熱火聊天的盧義巖身後,近距離觀察著龜爺。
盧義巖因為是背對著棕熊的方向,所以並沒有注意到楊博士的身影。
而王隊長正巧面對那個方向,看到楊博士的動作,他也耐不住心裡的好奇,諂笑的問道,“盧先生,你這身後揹著的,是什麼武器,剛剛那一幕屬實太震撼了。”
“噓!”
盧義巖故作神秘的笑了笑,然後趴到王隊長耳邊,輕聲道,“這可是我們獵門盧家的傳承獵器,哪能隨便告訴你。”
王隊長被這麼一說,心裡的好奇更甚,但他也明白,眼前的壯漢既然這樣說了,自己就不能再不知好歹的打破砂鍋問到底,該遵守的規矩,自然也都知道,當即便壓下心裡的好奇,不再多問。
苗芊芊卻撇撇嘴,一副鄙夷的樣子看著盧義巖,嘴裡還說著,“有什麼了不起的,還秘密呢。”
盧義巖聽到這,頓時不樂意了,嘴裡直接懟道,“小丫頭片子,知道個什麼玩意。”
“死胖子,你才小丫頭片子,我告訴你,就你們獵門那點東西,本小姐都門兒清!”
門兒清,是門裡人常用的一種語句,意思就是你說的東西我都知道,都明白。
“那你倒是說說看。”
盧義巖看著苗芊芊,心裡想起她也是門裡苗家人,但他對其瞭解並不多,所以並沒有很在意,當即回答道。
“本小姐還怕你不成。”苗芊芊當即不樂意了,臉上露出一抹笑意,挑釁的看著明顯沒有把她放在眼裡的盧義巖,繼續說道,“你背上揹著的,是獵門盧家傳承獵器,有著數千年的歷史,盾牌全稱四象玄武盾,據我所知,獵門門人都尊稱它為龜爺。”
苗芊芊口中帶著罕見的尊敬語氣,認真的解釋著龜爺,張少虞聽到後嘴角一斜,對這個侃侃而談的苗家人也不由高看了一眼,原本以為只是個藉著苗家的名氣靠上了官方勢力的花瓶,沒想到肚子裡還是有些東西的,就是不知道自家的傳承掌握了幾分。
但凡能掌握個三四分,這趟行動就足以幫得上忙。
隨後張少虞感覺自己想的有點多,緩緩來到龜爺旁邊,尊敬的拱了拱手,尊稱道,“龜爺,又見面了。”
王隊長這時也越過盧義巖,朝著張少虞湊了過來,他學著後者的動作,想要湊近撫摸一下被穿過密林的些許陽光照射下泛著寒光的龜爺,卻不曾想手還沒觸碰到龜爺,就見龜爺正面刻著的玄武眼中閃過一道寒光,王隊長頓時感覺像是被電擊一樣,全身猛地一抽搐,嚇得他一步跳出去兩米遠,彷彿是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再也不敢上前靠近了。
盧義巖看著這一幕,心領神會的笑了笑,心裡根本沒把苗芊芊的話放在心上,畢竟有關龜爺的傳聞在門內也傳出不少,身為門裡人,有所耳聞也不足為奇。
苗芊芊剛想發怒,就被激動上前的楊博士擋住了身子,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龜爺,那雙眼睛裡閃著莫名的光芒。
“胖子,別玩了,處理一下棕熊,當作晚飯。”
張少虞打斷正在嘲笑王隊長的盧義巖,後者聽聞點點頭,便走向倒在地上的棕熊,熟練的抽出一把短刀,對著棕熊分解起來。
“盧胖子,把熊掌給我留著,這麼大個的熊掌還沒嘗過什麼味道。”
蘇木推了推鏡框,臉上帶著那抹淡笑,對著肢解棕熊的盧義巖說道。
“蘇小孩,挺會吃的嘛。”
盧義巖爽朗的笑了一聲,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楊博士看著這一幕,本能的想要阻止,畢竟這麼大的生物標本是很罕見的,但想到此行的目的,還是放棄了勸阻,眼睜睜看著盧義巖熟練的把整張熊皮剝了下來。
其他的戰士還沒從棕熊的慘狀恢復過來,有看到這一幕,心裡頓時再度翻湧起來,但隨即想到不久就能嚐到熊肉的味道,心裡莫名的多了一絲期待。
很快,盧義巖就在眾人的幫助下,把身軀龐大的棕熊徹底肢解,只見他懷裡抱著四個比他腦袋還大的熊掌走到張少虞跟前,用後者準備好的樹枝編織的草繩,把熊掌捆綁,背在了身後。
“把肢解好的熊肉帶上,繼續出發。”
張少虞一聲令下,眾人把熊肉都帶上,再次踏上行程。
因為棕熊的耽擱,現在已經是下午兩點鐘。
本來計劃天黑之前趕到大興安嶺和外興安嶺的交界處,此刻看來也有些困難。
在山裡過夜,本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不僅是夜晚野獸會變得活躍,更多的則是蚊蟲的侵擾和晝夜溫差的改變。
蘇木皺著眉頭,在心裡計劃思考著過夜的地點。
若是隻有他們幾人,隨隨便便都能應付過去,但現在有這麼多人,其中還有三個科研人員,若是按照他們的習性,很可能撐不過今晚。
所以,為了安全的考慮,蘇木和張少虞簡單的溝通後,便決定放慢行程,尋找一處適合安營紮寨的地方。
終於,在天黑前的幾十分鐘,眾人找到一個山洞。
“王隊長,讓人把山洞探查一番,避免危險。”
蘇木淡笑著對著一旁接近力竭的王隊長說道,後者自然明白其意思,當即下令帶著幾個戰士走進山洞內部,不多時幾人便走了出來,示意沒有危險。
張少虞面無表情的看著蘇木的作怪,他發現山洞的時候就知道里面沒有任何危險,蘇木也能分辨得出來,但後者還是讓其進洞探查,一方面是為了讓眾人提高安全警惕,另一方面就是單純的‘保復’行為。
接著,張少虞讓眾人尋找柴火,保證晚上篝火的燃燒,還有晚飯的製作。
隨著夜幕的降臨,山洞內部生起三堆篝火,上面架著被樹枝串插的熊肉,整個山洞都飄散著濃濃的烤肉香味,把在洞口值班的兩個戰士饞的瘋狂分泌著口水,直到兩大塊烤肉放在他們跟前。
而就在他們所在的山洞不遠處,出現兩個身著迷彩作戰服的人影,身形隱匿在黑夜當中,一臉漠然的看著張少虞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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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鄂省西北部的地處湘鄂黔渝四省市交界處,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就地處這個位置。
一處偏僻的山村內,這裡都是土砌而成的房子,正午時分,家家戶戶都端著碗筷坐在自家門前,吃著飯食,門前偶爾路過村人,都起身打個招呼,詢問是否食過午飯,若無可來淺嘗,先墊下肚子,一副安居樂業的景象。
其中一間房屋內,一妙齡女子倚靠在院內的躺椅之上,手中拿著一本名為《九州雜聞》的書,眉頭不時的蹙起,臉上帶著些許的擔憂。
“苗師,芊芊可有來信?”
院子裡走進一位中年婦女,滿頭花白的頭髮,因汗水兩鬢溼溼的貼在臉上,看起來有些疲憊,但是兩眼卻非常有神采,歲月的風霜在臉上刻下的溝壑卻掩飾不住她曾經的美麗。
在躺椅躺著的女子看到來人連忙站起身,她的個子高挑,頭髮烏黑,黑亮的長髮披在肩頭,宛若黑色的瀑布一樣,柔順光滑。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臉上太過蒼白,如同大病初癒一般,毫無血色。秀髮之上彆著一朵白色小花,讓她整個人的氣勢渾然上漲,鮮花一映讓她整個人粲然生光,只覺她身後似有煙霞輕攏,當真非塵世中人,待她轉過身來,方當韶齡,不過三十出頭年紀,肌膚勝雪,嬌美無匹,容色絕麗,不輸少女,讓人不可直視。
“芊媽,芊芊還沒傳來訊息,估計已經上山了。”
“這丫頭真是不讓人省心,從小便叛逆自處,放著自家傳承不習,非去什麼官方部隊。”中年婦人臉上露出一絲不快,隨後又滿是心疼,看著臉色蒼白的女子,心裡又是一痛,連忙說道,“苗師你先躺下吧,不要在外面太長時間,以免剛見起色的身體再度加重傷勢。”
“沒關係的,芊芊那丫頭實力不弱,再加上有獵門的幾家傳人,安危應是無礙。”
“就她那個脾氣,萬一惹得獵門傳人不快,又是事端。”
“獵門那幾家傳人,脾性都為上乘,再加上獵門張家傳人也在,芊芊與他幼時便相識,若真出事,他必然會出手相助,芊媽你便放心吧。”
被叫做阿媽的中年婦人仍是滿臉擔憂的神色,還沒來得及張口,就聽苗師繼續說道,“我近日也會趕去那邊,那幾味藥材或許有著落了。”
阿媽聽聞身體猛地一怔,微微點頭,眼角含著淚水,聲音也變得發顫,“苗師,是苗家對不住你,讓你如此費盡心力……現在還連累芊芊那個死丫頭,雖然你們都不說,但我心裡清楚,她這次上山應該也是為了那幾位藥材……”
女子搖搖頭,伸出手替阿媽擦乾臉上的淚痕,輕聲安慰道,“芊媽,是芊芊自己願意的,不關你們的事。你放心,我會過去的,身為她的老師,我有義務保護她的安全。”
“而且,芊芊她真的不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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