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小江老師~~

月亮爬上枝頭，夜色漸深。

房間內，江潯整個人癱倒在柔軟的床上，扭曲的形狀，正如高中老師的形容：扶不上牆的爛泥。

爛泥？等他死了，一定讓後代把他的骨灰摻進水泥裡。

扶上牆，然後狠狠打老師的臉。

今天又是心臟高空彈跳的一天，中午吃飯時氣氛還挺愉快。

下午則是在豪華莊園裡參觀了，真不是一般的豪宅。

也不知道那老媽那同學什麼來頭，住這麼好的房子。

距離睡覺時間還有十幾分鍾，江潯從床上爬起來，敲了敲背後的牆壁。

中午楊筎晴生氣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哄一鬨肯定沒錯。

“咚咚咚...”

“....”

安靜，除了自己的呼吸聲，沒有其他聲音。

沒聽到回應，江潯又敲了三下。

“咚咚咚...”

“......”

不應該呀，楊筎晴怎麼睡這麼早？

沒有對上暗號，江潯麻溜的下床，走出房間來到楊筎晴房間門口。

“咚咚咚...”

禮貌是成熟男人的必修課，而他是滿分。

幾分鐘之後，空氣仍然安靜，樓下時鐘指標的滴答聲清晰可見。

江潯沒有繼續敲，如果沒開門那應該是真睡了。

然而就在他準備回去時，‘嘎吱’一聲，門開了。

楊筎晴穿著柔和的睡裙，睡眼惺忪，始終平靜的臉上帶著幾分薄怒。

剛要睡醒就被江潯一套組合拳強行喚醒，誰都不能保持平靜。

“.......”她沒說話，就這麼幽幽的盯著他。

複雜的眼神好像在說：你幹嘛，有屁快放。

當然這是臆想，晴姐怎麼可能爆粗口。

但江潯仍覺得不妙，楊筎晴好像有起床氣，她不會真睡了吧。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砰。”房門合上。

江潯一拍腦門，我傻13啊！我幹嘛呢？

“嘎吱。”下一秒，門又開了。

楊筎晴站在門後，聲音略微乾澀：“有什麼事嗎。”

“沒特別的事，就突然想唱歌，你有什麼想聽的嗎。”

江潯溫和的笑著，但楊筎晴絲毫沒有配合他的意思，沉默著看他表演。

“纏住吻住春風吹住我嗎，纏住吻住鬱金香...”沒得到回應江潯也不在意，直接開口唱了起來。

成熟的男人，要學會自己找臺階下。

他是學過一段時間聲樂的，加上獨特的嗓音，按理說怎麼都不會難聽。

但問題在於，這是首粵語歌。

江潯一個土生土長，省都沒出過的京都人，哪裡學過正宗的白話。

所以，悅耳的歌聲裡夾雜著的，是蹩腳的粵語。

楊筎晴無奈扶額，我到底在期待什麼。

“安靜。”

“還是你會點。”江潯笑容更加燦爛：“”只剩下鋼琴陪我彈了一天...”

這麼厚臉皮，楊筎晴再也無法保持沉默：“大哥，我明天還要上班。”

“嗯。”

江潯停住了非正常行為，他會裝傻，但不是真傻。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但他始終能讓自己置身事外，精準感受周圍的風吹草動。

收斂笑容，江潯眼神變得深沉：“其實我的意思是，花會枯萎，但你不會，歌會跑調，但哥...不會跑掉。”

“噗嗤。”

“砰。”門再次合上。

不過，門框說輕了很多。

鬆了口氣，江潯靠牆緩緩滑下，最後坐到地上。

我到底在說什麼土味情話，好尷尬啊！明天怎麼見人。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江哥你坐地上幹嘛。”江潯正在內耗，候卓誠的聲音突然響起。

面前的房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啟的，猴哥驚訝的站在門口。

江潯面無表情的站起來，淡淡道：“沒事，我試試地板涼不涼。”

“啊？”

“嗯。”

......

激情和閃耀只是調劑，平淡才是生活的主旋律。

公司樓下的杏樹，樹葉中開始摻雜了幾縷金黃，院外的向日葵，開始趨近花開。

時光飛逝，新的一週來臨。

晚上五點，各位嘉賓們陸續下班回到心動小屋。

範伊嵐推門而入：“我回來了。”

“來看會電視吧。”王凱智從多媒體房間探出頭。

“行，我去放下包。”範伊嵐一邊換鞋，一邊問道：“我不會又是最晚回來的吧。”

王凱智：“你猜。”

“呵。”範伊嵐冷笑，根本不用猜，一定是。

萬惡的銀行，只會壓榨管培生。

換好鞋走進客廳，曾昭浩和張今坐在沙發上玩相機，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拍的。

侯思怡不在，範伊嵐直接認為她去了602，她只是601的租客，602才是她的家。

猴哥勤勤懇懇的在廚房做飯，他們則在商量怎麼玩，這讓範伊嵐有點不好意思了：“你看起來好辛苦，需要幫忙嗎。”

“沒事，我家鄉那邊都是男生做飯。”猴哥絲毫不在意。

“加油。”

他都這麼說了，範伊嵐也不強求，現在就江潯和楊筎晴兩人還沒看到：“誒，貝多芬呢。”

候卓誠：“和楊姐在樓上。”

貝多芬是江潯的新外號，在一次驚掉所有人下巴的演奏後，江潯得到了這個稱讚意外的外號。

話音剛落，二樓剛好傳來舒緩的鋼琴聲，只是這琴聲磕磕絆絆的，顯然不是出自江潯之手。

一週的時間裡，教楊筎晴彈鋼琴成了江潯的真正工作。

下班回家，或者吃完晚飯其他人出去散步時，他們就會準時坐到鋼琴前。

“噠噠噠...”

範伊嵐提著包走上二樓。

果然，鋼琴前江潯和楊筎晴並肩而坐，他們衣服的顏色都是黑加白，分外和諧。

該不會就是情侶裝吧，範伊嵐心裡浮現這個想法但是沒問，直接進了自己房間。

這倆人你儂我儂的，能聽見她說話才是怪事。

鋼琴前，江潯握著楊筎晴一隻手在黑白鍵上跳動，實現了真正的手把手教學。

他很喜歡這種方式，不經意的手指相疊，思想透過指尖相觸。

楊筎晴注意力都放在琴鍵上，彈鋼琴就像是88鍵音樂遊戲，不僅要學習樂理，還要講究指法，不然就像她這樣...

“噔——”按錯了。

琴聲戛然而止，江潯嘴角微翹：“又彈錯了，後面一個月的午飯都你請咯。”

“我？你！”楊筎晴握住江潯的手使勁搖晃：“好難啊，你到底是怎麼學會的。”

“只要你學會上下抬指，手腕平穩不晃動，掌關節挺立，然後加上堅持不懈的練習，時間到了，自己就會把鋼琴賣掉。”

“啊~？”

楊筎晴聽得很認真，還以為他在分享經驗呢：“你能不能認真一點。”

“我已經很認真了，畢竟...我是天才。”江潯沒有吹牛，他以前不覺得自己學樂器快。

直到後來在學校晚會上，看到一個高年級學生的演奏。

在他眼中很一般的水平，卻收到無數歡呼的掌聲，甚至都快被校領導誇上天去了。

那時江潯心裡產生疑問，這水平也能上臺？還比不上自己6歲的水平。

6歲時，他就帶著強弱、速度處理，甚至能自己編配和絃。

走出半生，天才竟是我自己。

當然，最後他才知道，那是校長的兒子。

“要謙虛哦，小江老師~”楊筎晴輕聲調笑，怎麼總是這副臭屁的樣子，好像挼他的臉。

聽到帶轉音的‘小江老師’，江潯立馬就精神了：“放心，交給我。”

收起玩鬧的心思，江潯開始傳授自己的經驗。

...

樓下，範伊嵐和王凱智看了一會電視，侯思怡捧著一束花從外面走進來。

聽到開門聲，範伊嵐探出頭。

“誒。”看到侯思怡拿著花回來，手裡還提著包，範伊嵐驚訝道：“你才回來嗎，我還以為你去602了。”

“沒有，我今天離職了。”說到離職，侯思怡笑得很開心，順便分享起自己的花：“這其實是一大朵生菜，花是扎進去的。”

對於她來說裸辭並沒有壓力，對比起忙碌的賺錢，她更想讓生活慢一點。

反正節目播完，她應該也有一定知名度了，去做網紅也是個選擇。

“哇哦，好用心，生菜裡面扎花很費勁的。”範伊嵐稱讚道。

王凱智：“心情怎麼樣。”

“很不錯。”

“吃飯了。”飯菜的香味飄過，猴哥一邊擦手一邊走過來，瞬間注意到了侯思怡捧在手上的花。

不用問，這花一定是孫靖雲送的，他肯定去侯思怡公司樓下接她了。

這種時候他們肯定會拍很多照片，今天還下雨了，他們會緊靠著撐一把傘。回來的車上他們會繼續聊，聊生活、聊理想、聊詩和遠方。

恰好此時，二樓傳來緩慢的鋼琴聲，琴聲沒有歌詞，但你閉眼就能看到很多的故事，它來自於你。

真是...煩死了。

臉色微沉，猴哥再次說道：“吃飯了。”

“吃飯咯。”範伊嵐和王凱智識趣的走了，給他們留個二人世界。

侯思怡微微低頭，擦肩從候卓誠身邊走過。

候卓誠轉身叫住她：“你跳了嗎？”

“跳了好幾次，為了拍出跳得最高的照片。”

“那你下週一就不用起那麼早了。”

“嘿嘿。”兩人相視一笑，但誰是苦笑我不說。

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客廳，二樓看熱鬧的兩人才收回視線。

“小江老師，別老是做這種偷窺的事，被人看到了不好。”楊筎晴拍拍江潯的肩膀。

江潯：“到底是誰拉著我過來的，現在不承認了。”

我一個大男人，又不喜歡聊八卦，怎麼可能這麼無聊。

“那你還給猴哥配BGM，是怕他還不夠emo嗎，等會半夜他突然想去買菸，不走樓梯也不走電梯。”楊筎晴開始抨擊江潯彈慢歌了。

江潯懶得和她拌嘴，拉著楊筎晴下樓吃飯。

【你們兩個老六，再這麼下去猴哥褲衩子什麼顏色都得被你們知道。】

【我就說剛才的傷感鋼琴曲哪裡來的，原來是你倆。】

【猴哥：我今天是非死不可嗎？】

【yes，Facebook。】

......

嫋嫋的蒸汽上浮，給燈光蒙上一層昏黃的濾鏡。

就在601眾人開始吃飯時，小屋外停下了一輛計程車。

很快一個穿著黑衣服的男人，提著銀色的大行李箱走進了601的院子裡。

【我去，穿得好時尚，又來個帥哥？】

【審美疲勞了，有江哥一個人我就知足了。】

【這位男嘉賓你切記，好好錄節目就行了，看帥哥我們有其他路子，比如江潯。】

走上臺階，房門沒鎖，黑衣男子直接開門走進來。

眾人正在吃飯，一個陌生黑衣男子提著大箱子就進來了。

男生面朝門的方向，抬頭就能看到。

江潯瞬間察覺，緩緩放下筷子，露出思索之色。

這行頭不像是綁匪，看來應該是新來的嘉賓。

他的對面，楊筎晴也頓住：“怎麼了，什麼表情啊你。”

“好像有新朋友。”

順著江潯手指的方向，楊筎晴轉過頭，也看到了穿黑衣服的‘新嘉賓’。

聽到江潯說新朋友，眾人才發現身後站著一個人。

“哇。”

於是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投過去好奇的目光。

【快看帥不帥，這對我很重要。】

【大傻春，你要幹什麼？】

【統一回復，不可以。】

...

那人主動開口道：“不好意思，打擾了 。”

候卓誠看著他的臉，熟悉感越來越強烈，最後和之前在熒幕上看到那張臉，緩緩重合。

他靈光一閃，‘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