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江少，請上車

一開完會，江潯就帶著楊筎晴來參觀他的辦公室。

“晴姐...”

“小江經理，這是上班時間，請注意言辭哦。”

“好的小楊經理，你今天裙子真好看，和你的氣質很配。”江潯目光落在她的腰間。

潔白的裙子緊貼纖細的腰身，弱柳扶風中帶著堅韌。

他總覺得今天楊筎晴比平時好看一些，不知道是女為悅己者容，還是情人眼裡出西施。

當然，也可能是那句廣告詞：不，你本來就很美。

楊筎晴笑笑：“你是覺得我今天特意打扮過嗎？”

“沒..有。”

“對，你猜的沒錯。”

“......”

江潯的辦公室藏在一整層樓的最裡面，走過彎彎繞繞的長廊，兩人停在最裡面的辦公室門口。

“真正的主角都是最後出場的。”江潯自嘲自己辦公室的位置，然後推門而入。

“咔。”

一開啟門，溫暖的陽光迎面而來，透過澄淨玻璃窗的暖色鋪滿整個房間。

雲朵也被渲染成金黃，空氣裡瀰漫著淡淡的清香。

“哇，說是董事長辦公室我都信。”楊筎晴四處打量，忍不住稱讚道。

環境真不錯啊，感覺比林意涵的辦公室都舒服。

“吃個梨吧。”

江潯走進去，徑直拿起桌上的梨遞給楊筎晴。

“不用。”

“吃一個嘛，特別甜。”江潯堅持不懈的勸道。

楊筎晴回過頭，用好笑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一眼，原來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嗯。”

見楊筎晴點頭，江潯拿起桌面的水果刀開始削梨。

他先坐在沙發上，對準垃圾桶，然後拿著水果刀的手突然快速滑動。

“嚓，嚓，嚓...”

隨著他的手快速揮動，水果刀化作一片殘影，每次落下都有一片果皮掉落。

當片片水果皮落進垃圾桶後，一個完整光潔的梨就出現了。

江潯用紙巾包住梨遞給楊筎晴，然後得意道：“怎麼樣。”

他這等待誇獎的樣子，把楊筎晴整無語了。

“哇，好厲害，真是讓我大開眼界耶。”楊筎晴笑著鼓掌。

“你在哄幼兒園的小朋友嗎？”江潯無奈。

“或許那不是感覺。”楊筎晴接過梨，開始品嚐起來。

第一口。

“嗯~”果然很甜。

江潯沒有被打擊到，開始介紹起自己的刀法：“這可是當年杜月笙刀法...”

“砰砰砰。”還沒說完，敲門聲響起。

被打斷說話江潯也不生氣，畢竟他這辦公室就一個人會來。

他身體坐直，然後沉聲道：“請進。”

“咔。”

門開了，映入眼簾的果然是林意涵那張冷臉。

正要說話，她身後一個扛著攝影機的男人走進來。

江潯正想問是幹嘛的，下一刻就注意到了攝像機上《心動6》明晃晃的幾個大字。

原來是節目組的人，還真追到公司來了？

江潯驚愕，這群跟屁蟲。

“呃....楊姐也在這啊。”小秦乾笑道。

本來是用捉姦的心態推開門，結果事實大大出乎所料。

難道剛才那男人口，被江潯騷擾的女同事，就是楊筎晴？！

但是之前背景調查裡，她不是在位元組工作嗎。

楊筎晴看出她的疑惑，解釋道：“最近換了工作。”

破案。

這一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瞬間清晰了，剛才還義憤填膺的彈幕直接啞了火。

【壞了，我成小丑了。】

【垂死病中驚坐起，小丑竟是我自己。】

【我就知道，江哥不是那種腳踏兩隻船的人，他一看就是老實人形象，一心一意那種。】

【我記得你，剛才就你罵得最狠。】

【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休要再提。】

“砰。”

把人帶過來，林意涵一句多的話也沒有，即刻關門走人。

小秦：“林總還真是雷厲風行。”

江潯笑笑，也不拆臺，那傢伙就是懶得說話。

“那你們先做一下，我給你們削梨。”兩個工作人員在江潯的熱情招待下，坐到了鬆軟的沙發上。

整個人都陷進去的那種沙發，帶來別樣的鬆弛感。

小姑娘非常不適江潯的熱情：“我自己來就行了。”

自己何德何能，讓江潯親自給她削梨。

楊筎晴靠破不說破，笑道：“你讓他削吧，不然他可能今晚都睡不著覺。”

小秦和攝影師茫然，除了江潯沒人聽懂她這句話的意思，但不影響江潯的發揮。

在小姑娘坐立不安中，江潯開始了他的表演。

拿起梨子，去頭去尾。

“刷刷刷...”

刀光閃爍間，一片片梨子的皮落到垃圾桶裡。

僅僅三四個眨眼的功夫，梨的去皮就完成了。

一番操作下來，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

江潯將梨放到看呆的小秦手裡，拿出紙巾開始擦拭水果刀，那瀟灑的動作，像是劍客殺人之後拭去劍上的血跡。

“噗。”楊筎晴沒臉再看，還是改不了替別人尷尬的毛病。

要不要這麼幼稚，幼稚鬼...可愛死了。

【離譜，原來真的有武術，我現在信了。】

【可惡，讓他裝到了。】

【如果換做是我，那應該會得到一個血淋淋的梨。】

【學會了，就是有點費手。】

【眼睛：看懂了。腦子，學會了。手：你們放屁。】

【看似不可能，但如果你接觸過阿布萊德不對稱弦理論，結合斯坦福曲率模型可以獲得一個可控的熵值，就能輕鬆做到。】

【我不這樣認為，義大利麵就應該配42號混泥土，這樣扭矩的值才能影響準確性。】

【中餐叫打圓，很早以前由西點做蘋果派的廚師發明的。】

...

“我們需要怎麼配合嗎。”裝完13，江潯開始談論正事。

小秦搖頭：“不用，我們就做個簡單的採訪，最好不打擾到你們工作。”

按計劃，他們的採訪內容是關於興趣愛好，或者人生追求。

但小秦現在對江潯背景格外的好奇，尤其是他的父親。

“我需要回避嗎。”

楊筎晴一直在小口吃梨，細嚼慢嚥得程度，讓江潯好奇一個梨她要吃多少口。

小秦：“不用，不涉及到隱私。”

江潯擦了擦手，坐到了楊筎晴旁邊開始接受採訪。

小秦組織好語言，問道：“江哥，你有沒有什麼人生感悟，想跟觀眾分享。”

聊到心得，江潯就來到了自己擅長的領域。

沒怎麼思考，無數的文字湧上心頭。

“人生總是坎坷的，每次我面臨挫折想要放棄時我都會想。我的一生不能就這樣，我要去看大西北的荒漠和東北的白樺林，在內蒙古的大草原騎馬馳騁，坐著竹筏迎面書中的桂林山水，邂逅風吹的轉經筒...”

“我很喜歡紀伯倫的一句話，如果有一天你不在尋找愛情，只是去愛，你不再渴望成功，只是去做，你的人生一切才真正開始...”

他沉浸式口若懸河，楊筎晴聽得漸漸入神。

透過文字她彷彿看到了一片嶄新的畫卷，夢幻如梵高的《聖瑪麗附近的海景》，沉醉悠遠。

當江潯激情演講了幾分鐘後，他才忽然發現周圍沒聲音了。

轉過頭，採訪的小姑娘眼睛明亮，敬仰之情溢於言表。

楊筎晴正歪頭看著他，眼神裡多了之前沒有的光彩。

壞了，裝過頭了。

江潯汗流浹背，本來是應對採訪的話術，結果除了他自己全信了，連攝影師都露出震撼的表情。

不是哥們兒，你們是沒看過成功學大師演講嗎？

【失敗總是貫穿人生始終。風雪壓我兩三年，我笑風輕雪又綿。】

【孤高的靈魂不需要羈絆之地。】

【平靜的大海，培養不出優秀的水手。】

【我一直有堅持不懈的精神，前幾天實習給病人紮了三針都沒扎對，病人說換個人，我出門戴上口罩又回去了。】

【怎麼我感覺有點像聽懂掌聲那個。】

【背叛我的人，我都給他兩百萬，追隨我的人那就是兩個億了。】

【大師講完，差點因為盒飯沒雞腿和工作人員打起來。】

...

意識到眼前的情況，江潯硬著頭皮接受了這個設定。

好吧，形象就是這麼立起來的，我以後要記住自己的人設。

又聊了一會，小秦話鋒一轉：“還有一個問題，觀眾都很好奇您的父親是誰。”

對，就是觀眾好奇，和她自己沒關係。

“呃...”江潯略作沉吟，江河圖儒雅的樣子在腦海裡閃過。

從小到大，老爸老媽在身邊的時間都很少。

尤其是江河圖，經常幾天半個月不回家。

“就是個很普通的商人。”江潯敷衍道，他不太想提起那個人。

一年到頭在外面做生意，人看不到一個，錢也看不到。

“這樣啊。”小秦有些頭大。

江潯的回答模稜兩可，這商人到底是什麼等級的商人啊。

我家樓下開小賣部的是商人，杭州馬，深圳馬也說自己是商人。

但江潯一副不想多談的樣子，小秦也不好追問。

“那他有說過什麼，讓你受用一生的話嗎？”

“有一句，我一直記得。”江潯忽然笑了，他想起一句江河圖總是和他說的話：“我對你的要求就四個字，振興中華。”

“噗。”有人笑了。

江潯偏頭，楊筎晴不好意思的捂住嘴。

楊筎晴用肩膀碰碰他的肩膀：“不好意思，嗆到了。”

說是因為那四個字笑的，就有些不太禮貌了。

就像不要隨便殺人，那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或者那更像是一種矛盾。

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求同落後的生產力之間的矛盾。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作為芸芸眾生中的一員，這個要求未免有些太過遙遠。

江潯知道她的意思，他自己想起來也忍不住笑，這不是在開玩笑是什麼。

比起這個，還不如在他背上刻精忠報國四個字來得實在。

“真是...有理想有抱負。”小秦語無倫次。

怎麼說呢，令尊很是有理想的一位父親。

【聽錯了吧，應該是‘整根中華’。】

【難道不是‘省著點花’嗎？】

【老一輩的思想都是好的，不理解也不要嘲笑。】

【你跟他說：我去買幾個橘子，你在這裡等著。】

【倒反天罡？】

...

此時，京都一處豪華莊園裡。

“鵝鵝鵝鵝鵝鵝....”

巨大的顯示屏裡播放著江潯被採訪的畫面，同時鵝叫似的笑聲響徹客廳。

周茵雙手捂著臉，身體不停顫抖，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江...江河圖，真是看不出來啊，你竟然...”

“黃管家備車，去集團總部。”默不作聲的男人從沙發上站起來，沉著臉往樓上去換衣服。

受不了了， 這種事情能波及到我？

最尷尬的就是深沉的言論被熟悉的人看到，比如朋友或者家人。

還好他那些朋友不會看這種節目，否則跑不了一個振興哥的外號。

“中午我叫兒子過來吃飯。”笑罷，周茵從沙發上坐起來。

“隨你。”

江河圖上樓了，等周茵忘記這件事再出現。

沒多久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從花園裡進來。

“夫人，車備好，隨時可以出發。”

“他去樓上換衣服了。”周茵頭也不抬，拿起手機開始點菜：“中午讓張姨多做幾道菜，口味清淡一些。”

“好的，夫人。”

“不對，要辣一點。”

“好的。”

“也不對，應該是酸辣鮮甜。”

“好。”

“算了，幾個味道的都做一些。”

周茵看著關於桂省口味的介紹，語無倫次道。

怎麼一個省的人，口味差這麼多？

...

臨近中午，幾人站在公司樓下。

正商量著去哪裡吃午飯，江潯卻接到了老媽的來電。

“周女士我要去吃飯了，晚點再聊。”江潯接通，楊筎晴幾人則在旁邊等待。

“中午回來吃飯， 把小晴也帶上。”

江潯一陣頭疼：“我還要上班呢，而且晴姐也要...”

“江經理，今天下午給你和楊經理放半天假，你帶她熟悉一下週圍的環境。”江潯話還沒說完，清冷的聲音從身邊傳來。

林意涵從身後走來，表情依舊冰冷。

周茵笑道：“現在沒借口了吧，快點回來，等你們開飯。”

江潯：“人有點多，不好打車。”

藉口就像海綿裡的水，找一找總會有的。

“剎——”

一陣風吹過，響起輪胎和地面摩擦的聲音，一輛黑色加長賓利停在江潯面前。

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年人走下車：“江少爺，請上車。”

“嘟嘟嘟嘟......”

江潯：“......”

好像有烏鴉飛過，江潯風中凌亂。

江少爺？我？

“你在叫我？”江潯指著自己鼻子。

他覺得自己在做夢，一定是，不然怎麼解釋面前的發生的事情。

中年人點頭，用帶著白手套的手拉開車門：“少爺我們要抓緊時間了，夫人正等著呢。”

江潯狠狠掐了下自己大腿。

“嘶。”好痛。

原來沒有做夢，江潯更懵了，他擺擺手，捂著心臟靠在旁邊的玻璃牆上。

不行了，資訊量太大，容我緩緩。

下班時間，人來人往，這離譜的一幕引得許多人駐足觀看。

真是活久見，原來我們公司原來還有一個京圈少爺。

多看兩眼，這可不是哪裡都能看到的。

同時，兩人的對話也完全被等待中的楊筎晴和攝像機捕捉到了。

楊筎晴紅唇微張，愣在原地。

她的第一反應是好笑，還以為又是江潯戲精上身，自導自演的一齣戲。

結果越看越不對，怎麼好像有點真？

英倫風範的中年人，豪華的賓利，這些東西也不是隨便能找來的，難道...

楊筎晴有些信了，心裡開始有點不舒服。

如果江潯真的是富二代，人們口中的京圈少爺，那他為什麼要轉成普通人參加戀綜。

他到底在隱瞞什麼？他的那些話有多少是可信的？

小秦一拍腦門，我了個乖乖，導演是怎麼把江少請來錄節目的。

我就知道，他憋了個大的。

【我竟然被江潯騙了，他分明就是京圈少爺，二營長，把我的義大利炮拉過來。】

【這分明是我做過的夢啊，普通的一天下班後，豪華車隊停在我面前，穿著英倫西裝的家僕們齊聲說：歡迎少爺回家。】

【早看江潯這小子不對勁了，這下露餡了吧，他騙過了所有人，差點也騙過了我。】

【別小子小子的，叫江少。】

【又是你這個牆頭草，前兩次都有你，有完沒完啊。】

【壞了，我好兄弟是真的少爺，這比殺了我都難受。】

【看這陣仗，保守估計家產幾十億往上走，現在還有人覺得之前他爸說的那句話好笑嗎。】

【江少，您看我升警犬那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