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螢聽見這個詞,有些厭棄地斜視地看著公子,心裡想著“廢話,真人不是真皮是什麼?”

公子對著那皮仔細端詳了一番。

對著隔壁的工作人員開口問道

“我可以隨意觸碰他吧?”

在得到允許後,公子挑了挑眉,用手將人皮整個翻了過來。

後背的皮儲存地很完整,也沒有一點抓痕或者其他的痕跡。

公子的視線逐漸往下移,看到了一道食指大小的疤痕。

疤痕上啥也沒有,只是透著一絲鮮紅。

按理來說,死人,尤其是這種連內臟啥的都沒了的,不應該呈現這麼紅的啊?看起來就和沒死似的,但僅限於這一部分。

公子催動神之眼,化掌為刃,想輕輕地將這裡切開。

誰知水刃一碰到這裡,那皮就像活了一般,從皮上跳了下來。

公子眼疾手快地將皮抓在手裡,切了幾遍,那皮才漸漸沒了動靜。

公子將那幾瓣破皮捻了起來,也不知道怎地,他老感覺這皮其實沒死。

不枉他心中所想,正當公子想把那破皮拎得近些看時,那幾片破皮突然活了過來,往他臉上跳去。

公子迅速往一旁躲去,卻正好中了那破皮的計。

那破皮直接跳出門口,落進下邊的草地裡邊,不見蹤影。

公子抓著用作圍欄的粗繩,暗罵自已沒抓穩那破皮,不然這偽裝者兩日就能抓出來!

螢這時才看過來,看見公子正一臉氣憤地看著下邊的草地,她出聲問道:

“是找到線索後線索跑了吧?”

雖然前邊發生啥螢不知道,但剛剛公子躲開那破皮的攻擊,她還是看在眼裡的,自然知曉。

“嗯,可惜,沒能抓緊這個線索,這下線索又斷了…”公子一臉頹喪,但很快又振作起來,因為螢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讓他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可隨後那雙亮起的眼睛又重新黯淡下去。

“所以你沒掌握到任何證據?”公子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螢。

可螢只是傻笑:

“嘿嘿~這不是讓你和我一起找嘛?”

聽說人無語到極致就會神經地笑一下,公子現在就是這種狀態。

“真拿你沒辦法…”公子一應,只得跟螢談論起下一個線索怎麼找。

……

“熒,找到你的哥哥了嗎?”琴關切的目光投向了熒。

“見到了,但…”

“但是什麼?”辦公室裡的人齊刷刷地看著熒,就連門口的門衛也在隔門聽著,他也不想聽,但奈何裡邊的說話聲太大,於是他默默地走到一旁的可莉禁閉室。

“他只和我說了一句話…”

“我們終將重逢,但不是現在…不是這裡…”

安柏聽完,心裡泛起一絲漣漪,看出熒有些委屈,連忙上去抱住了熒。

琴也在拍著熒的背,安慰著她。

“對於沒能找回哥哥這件事,我們很同情…”琴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沒事…”熒的心情有點低落,但還是強撐起一絲笑容。

“我先走了…”熒走出了騎士團的門口。

“等等我啊熒。”派蒙依舊是那個樣子,從未變過。

只是把傷感的情緒帶給了蒙德的好友們。

螢走在路上,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溫迪最喜歡的樹下,「風起地」那兒。

熒看著這散發著點點光輝的神像,坐了下來,背靠著祂。

風吹過臉龐,就像是風也知道了她的悲傷,以一縷微風想要吹散縈繞在她周身的陰霾。

一片落葉飄落在熒的頭上,連樹也感知到她的傷情,落葉如同手掌,輕柔地撫摸著熒的腦袋,彷彿在安慰她那顆受傷的心靈。

“怎麼了?熒?你好像很不高興啊~”溫迪的聲音出現在熒的耳邊。

“溫迪?你怎麼在這?”熒驚訝

“賣唱的?你怎麼在這?”派蒙驚訝

“嘻嘻,我怎麼就不能在這了?畢竟這裡是我最喜歡待的地方啊熒。”

“不過你大可不用這麼傷心,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如何?”溫迪像是準備了什麼驚喜。

“什麼秘密?”

溫迪的眼睛往別處一撇

“你那個不幹正事的哥哥呀,現在正看著你呢~”

溫迪剛說完,一個黃色呆毛震顫了一下。

“嗯?”熒再向四周看去,卻不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於是看向溫迪“你不會是逗我的吧?”

溫迪連忙擺手,示意自已沒有逗她。

可熒無論看了幾遍,周圍還是隻有那一陣一陣的風吹草,一點其他的東西都沒有。

溫迪嘴角輕揚“好啦別找了,他不會出來的。”自已卻不動聲色地皺了下眉。

溫迪的話讓熒停了下來。

“你哥哥先前不是說了嘛?你們終將重逢,但不是現在,說明你哥哥在做一個很大的局。”

“什麼局?”

“一個很大很大的局。”溫迪像是藏拙了什麼不肯說出來。

熒見狀,也不再追問下去,而是安安靜靜地坐回神像下邊。

和溫迪看著這棵樹。

可就是,原本枝繁葉茂的樹,現在卻變得枯黃,連上邊都看不到剩下幾片綠色的葉子。

“這棵樹…怎麼變成這樣了?明明剛才還是綠色的。”派蒙在一旁問道。

可兩人都沒有回應。

還是溫迪先開了口:

“熒,你知道的,我是風神,風吹到的地方發生了什麼事,我都知道。”

“嗯。”熒回道。

突然,溫迪的眼神銳利了起來。

“不知摩拉克斯那老登有沒有跟你說過,或者暗示過你一些東西?”溫迪說的很是隱晦。

“你是說這個……”熒剛想把那張紙條拿出來,卻被溫迪摁住了手。

“有就行了,不用拿出來。”溫迪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恐懼。

“從神之心不再聯絡到天空島的時候,我們就已經開始懷疑了…”溫迪說著,還不住地時不時瞟上一眼天空島的方向。

熒也看了過去,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原本清晰可見的天空島籠罩上了一層迷霧。

“直到七神聚集,我才看到了那個東西…”溫迪將衣角拉的上了些,露出了腰間那不斷腐壞的傷口。

隨後又拉了下來,遮掩住。

“那…”熒想開口,卻被溫迪堵住了嘴。

溫迪苦笑了一下,喚出自已的豎琴。

“就讓這首曲子,作為我的閉幕終曲吧…”

溫迪的手指在琴絃間跳動,像靈動的舞者,在其中翩翩起舞。

起初音調很高,像是新生的風精靈在隨風舞動,沒有煩惱,只需要跟隨風一起飄蕩即可。

隨後音調變得急促起來,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個少年,這個少年像是一縷光明,照亮了這個世界,也成為了他的全世界。

又後來,音調逐漸變得舒緩了下來,音階也下了一點,變得穩重了些。

到了最後,明明指尖在上端盤旋,可彈出的旋律盡是低音,像是訴說著生命的終途到此為止。

琴聲響起了很久,直到再一片樹葉落下,才停了下來。

溫迪一笑,把自已的豎琴交給了熒。

緊接著溫迪的身體開始不斷分解起來,化成一粒一粒的光點。

“賣唱的?”派蒙發現了不對勁。

“溫迪!?”熒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嘛?她明白,但她不願相信眼前的事實,眼角泛出淚水。

溫迪溫柔地撫摸著熒的頭,像是在安慰她。

“不要…不要再離開我了…”熒已經哭的淚眼婆娑,淚水遮蔽了視線。

溫迪伸手,擦掉了熒的淚水。

“看著我,熒!”

溫迪想讓熒看著他,但他已經沒了力氣,只能用盡最後的氣力,把熒的視線掰了過來,直視著他。

“看著我!我最後要和你說的是…………”

熒看著逐漸消失的溫迪,他嘴巴張了張,卻再也發不出聲。

沒辦法,溫迪最後朝著熒釋然一笑,頭顱也在熒的面前消散…

“溫迪!”熒跪倒在地上痛哭,先前尋不回的哥哥,再是溫迪,這雙重打擊一時讓她情緒激動,嚎啕大哭起來,身體支撐不住,倒在了風神像前。

“熒!熒!”派蒙搖動著熒的身體,卻不見熒有醒來的趨勢。

“得趕緊找個幫手來!”派蒙急切的看向四周,剛好看到了優菈,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派蒙急忙向著優菈飛去…

……

經過商討,螢和公子摸出一個細節,那偽裝的人會不會是有道不完全的創口?畢竟剛才逃跑的那幾片破皮速度並不快。

“那要怎麼查?總不能每個人都脫了衣服看一遍吧?畢竟裡邊有些人是士兵,身上多少會有些傷口。”螢這樣說著。

“而且我們還不知道那偽裝者是透過控制宿主直到內臟被吃乾淨,還是透過複製宿主並在取代宿主之後,把原宿主吃乾淨來達到的攻擊手法?”公子補充道。

這下可犯了難。

可螢一細想,卻發現了線索。

於是連忙找公子找人要來了照片,又放在腦海中將兩個人疊在一起。

“很奇怪,但又不知道那裡奇怪。”螢的心裡一直有著這種感覺。

“你說是吧?公子?”

“什麼?”公子看向了螢。

就是這一眼,讓螢想到了什麼東西。忽然!螢的腦裡閃過一道光!伸出手指在鼻樑處往上一推,整得好像自已戴了個眼鏡似的。

“沒錯!我知道哪裡奇怪了!”

公子見螢像是有了進展。

“哪裡奇怪?”公子有些不解地看著螢。

螢指著自已“你看我!你看我!”

公子左看右看,也不覺得有什麼。

看到公子如此愚鈍,螢也乾脆不裝了。

“眼睛啊!眼睛!你看出來了嗎?”

“我們會眨眼啊!”

直到螢這麼「明示」出來,公子才後知後覺,同時也後背一涼。

“嘖…分辨是能分辨了,但怎麼殺死他呢?”公子的問題讓螢重新沉思起來。

刀都切不死,那,燒呢?用元素力總死了吧?

可換來的是公子的搖頭。

“不行?那就得好好想想了…”

“想什麼呢?”柯萊從外邊走了進來。

“沒事。”為了不嚇到柯萊,螢打算先隱瞞一下柯萊,殊不知這個決定剛好救了她一命…

柯萊將午餐放在桌上“午餐給你們放這了,你們趁熱吃。”說完就退了出去。

“好!”螢回道。

螢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打溼了,公子也不例外。

因為剛剛進來的柯萊,沒有眨眼!

螢看著公子,公子走出門外,恰巧碰上了前來送飯的柯萊。

柯萊看見公子,親切地問了句“公子呀,我來給你們送飯了。”說著把飯拿了進房。

一進來,公子關上了門,螢鎖上了窗,把柯萊連同他們兩人一起關在了裡邊。

“你們這是…幹什麼…”柯萊有些害怕地看著對她虎視眈眈的倆人,眨了眨眼。

“呼~沒事了。”螢見柯萊眨了眼,頓時放鬆下來。

柯萊想將飯放下,卻驚訝地發現了另一份一模一樣的飯菜。

但她還是把這個飯挪了挪,放了上去。

奇怪的是,她的飯剛碰到桌上的飯,那桌上的飯瞬間消失不見,就彷彿從未出現過一樣。

“啊?”她訝然於那個飯的消失,手卻慢慢的把餐盤放了上去。

柯萊放好後,轉過身來,想問問兩人這怎麼回事。

“我們慢慢解釋給你聽…”

經過公子和螢的解釋之後,柯萊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所以就是,那個偽裝者偽裝成我的樣子了?”柯萊指著自已,有點不想相信。

“沒錯,就是這樣…”螢還沒說完,門外又進來一個人。

那赫然就是提納裡。

三人頓時如臨大敵,緊緊盯著提納裡的一舉一動。

“嗯?怎麼都這麼看我?”提納裡眨了眨眼睛,但三人卻沒有相信他,反而拿出了各自的武器。

“提納裡”還擺著手,不解地問三人“你們這樣看著我幹嘛?”卻渾然不知,自已已經暴露了。

螢直接一箭射中“提納裡”的膝蓋,痛的他直接變回原型。

“somebody,誰家進門不開門直接穿牆進的?”螢這麼一說,那偽裝者才反應過來,看到那沒有開啟的大門。

一拍腦袋,而後邊迎來的正是三人的箭矢!

箭矢破空而出,刺穿了偽裝者的身體。

偽裝者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從口裡吐出了一大堆的內臟,隨後就萎縮成了一個灰白色的圓球。

公子上前撿起圓球,手中一用力,那小球就碎成渣滓。

可是那地上的一堆內臟都已經發臭了,三人不得不跑出房外透氣。

“就…這麼簡單?”螢還有些不敢相信,因為這玩意,甚至比丘丘人好打。

“就,這麼簡單!”公子高舉拳頭,像是慶祝。

“我去找人清理一下那些東西!”柯萊又跑了去。

“我本來還以為會很難纏呢,結果就這?”螢有些不屑道。

公子突然想起來“那真正的提納裡呢?”

公子這麼一說,螢才想了起來,連忙帶著公子跑到提納裡的工作室裡,搬開那個放著圖紙的桌子,開啟了下邊的木箱。

“嗚嗚X﹏X”提納裡被塞在木箱裡,嘴巴被塞著一根胡蘿蔔,雙手雙腳都被束縛著,只能微微地抽動著。

螢和公子迅速幫他解脫出來,鬆了綁。

提納裡好一會才緩過氣來,卻又暈了過去。

公子伸手一探,招呼螢和他一起搬著提納裡,把提納裡放在床上。

“他沒事吧?”螢有些擔心地問。

“沒事,只是有點缺氧而已。”公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