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熾陽悄悄躲進被窩的時候,暑氣便已消散了很多。星星和月亮來不及等待黑暗的降臨就迫不及待的高調登場。柔和的星光和月光混雜著清爽的小風輕柔的撫慰著夜行的人們,也撫慰著聚賢學府那些深懂浪漫的成對兒遊子。

義曜趕著馬車,儘量低調的往七仙居方向走。一路上,義曜看著披星戴月的談戀愛的情侶們,她很是感慨。要是學習有這麼用功就好了,說不定我們也能研發出對抗炎熱的工具來。正想著想著,迎面站著一個…藉著暗淡的星月光輝,義曜確定是一個人,而且是一個男人。與成對兒出現的男女相比,這個男人顯得有些孤單單、落寞寞…

走到近處,才發現原來是彤華那個混小子。彤華好像知道她們要從這裡經過似的,看到緩慢行走的馬車便走上前來,擋住了馬車去路。義曜這下急了,她可不想被引人注目啊!情急之下,義曜喊三姐出來趕車,她卻像做了賊似的心虛的乖乖下了車。彤華見義曜下車,於是轉頭向一處僻靜的角落走去。義曜極其不情願的跟了過去。

在月光的照耀下,義曜看到迎面出現一片星星點點的白色花朵,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樣群體出動、潔白無瑕。彤華在這片星星中央的長椅上坐下,他坐在一側,很明顯,另外一側是留給義曜的。義曜知趣的走了過去,但她並沒有坐下,而是走向那片星星……

“怎麼?大晚上的也賞起花兒來了?”彤華似是在嘲笑她,但也並沒有阻撓她的意思。

“那你帶我來這兒,是圖個什麼?”義曜伸手就要去摘。“難不成,大晚上的賞你啊?!我可沒那閒工夫!”

“來,坐這兒聊聊……”彤華髮話,義曜只好作罷,收回那採花大盜的手,坐到長椅的另一側。手被迫收了回去,心卻還沒收回來。

“那你先告訴我,這是什麼花?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小的花呢?”

“……這是滿天星。”彤華若有所思的回答。

“好好聽的名字……”義曜望著天空中眨巴著眼睛的星星,又回頭看了看身後隨風舞動的滿天星,不由的讚歎。果然,花如其名啊!

“快畢業了……”彤華有些磨磨唧唧的。

“嗯……你畢業之後打算做什麼?”義曜聽不慣彤華磨磨唧唧的語氣,乾脆搶先一步,反客為主的問起他來。

“……”彤華不回答,反而把話題拋給義曜。“你們這是去哪兒了?”

義曜被這一問,瞬間全部毛孔都豎了起來。她此刻變得異常警惕,“沒……沒去哪兒啊……”

“你還想瞞我,單從車廂裡跑出來的五彩流光,我就猜出來了。”彤華大概猜出來義曜不會乖乖講實話,這才直言,以此逼義曜就範。

“好吧,好吧。我們剛從猗天山回來。”義曜只好說出實話,但又死不悔改的想隱瞞一些。

“看不出來,你們膽子倒不小啊!你知道那兒有多危險嗎?”彤華此時有些怪里怪氣的,莫名其妙。

“那裡只是有一片大霧,穿過去就好了。也沒你說的那麼危險吧?”義曜故作輕鬆的安慰道,不知是安慰彤華還是在安慰自己。其實現在想起來她也挺後怕的,如果她們每次測量時都偏離哪怕一點點,就有可能在那片大霧裡原地打轉。

“那片大霧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聽說霧裡有一片蝕骨沼澤,能吞人蝕骨,所以自古以來去猗天山的人幾乎都有去無回。而且它不是靜止不動的,而是自由行走的,彷彿是有靈性的異獸。楊教授當初沒遇到,那是他運氣好,你總不能也指望自己一直運氣好吧。”彤華這番言論,嚇得義曜腿直打哆嗦。

“不……不會吧……楊教授怎麼沒跟我講過……我怎麼聽都沒聽說過……”義曜話都講不囫圇了,吞吞吐吐的說起來。

“他沒遇到,自然也就不知道。”彤華解釋完之後,立馬就後悔了。

“咦?……你怎麼知道?難不成,你遇到過?”義曜滿臉疑惑,驚訝的看向這個滿身謎題的傢伙。此時,義曜頓感眼前的這個人是如此的陌生,好像她從來都沒有真正瞭解過他。他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