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生日快樂
寂靜的房間裡,除了女人斷斷續續的哭聲,已經再聽不見其他動靜。
這是姜宴成年之後第一次放聲大哭,像是要把這些年裡積攢的淚水全部流乾,一雙鹿眸裡很快水光氾濫,幾乎全然不顧形象地,眼淚和鼻涕都一起往外冒了出來。
陸彧下床去拿了紙巾,回過頭來看到姜宴失聲痛苦的模樣,心臟依舊被揪得生疼。
他靠在床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重新把姜宴拉到自己懷裡摟緊。
陸彧垂眼瞧著女人埋在自己胸前梨花帶雨的模樣,一手扯著紙巾來為姜宴擦拭臉上珠子般不斷掉落的淚水,另一隻手輕撫上女人的後背,蠕動著薄唇想要出聲安慰,張口的瞬間又覺如鯁在喉。
姜宴彷彿也沒有料到自己今晚會這樣失控,當她下意識地想要再把眼淚憋回去時,卻發現任憑她怎樣地努力都是無濟於事。
被陸彧摁入懷中,男人獨有的氣息混雜著雨水的味道一起鑽入鼻尖,她無聲閃了閃眉睫,眸底的視野變得愈發模糊。
陸彧抿緊了雙唇,最終只是溫柔地吻了吻她的眼睛,品嚐到唇邊沾染上的幾分鹹澀,他十足耐心地舐去了姜宴留連在眼角的淚水,滿眼憐愛地說道:“哭吧。”
今夜就好好地哭上一場吧。
姜宴眼神朦朧,堪堪對上陸彧充斥著柔意的目光,感覺今晚眼前男人的每一句話每一分動作都能惹來她的眼淚。
她從不愛哭,以為那只是無用和懦弱的表現,卻殊不知,有時只是缺少這樣一副可供依靠的肩膀。
多少個獨自一人忍受著噩夢纏身的夜晚,她從當初那般血腥的場景裡醒來,周遭空蕩蕩的甚至尋不到一絲聲響。
而如今終於有人將她擁入懷中,用著最動聽的聲音告訴她,她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她……有家了。
這漫長的一夜,姜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哭了多久,陸彧始終緊緊地將她攬在胸前,她靠在他的懷裡無聲釋放著情緒。
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無意間蹭到了陸彧身上,男人卻沒表露出絲毫嫌棄,一直陪在身邊安撫著懷裡人的情緒。
他輕輕吻過姜宴的眉眼,細密的吻自鼻尖一路蔓延至脖頸,動作間不帶任何的情慾,彷彿只是想借此讓姜宴能夠平息下來。
不知是多少次幫姜宴抹去掛在頰邊的淚珠,陸彧視線落在女人的臉上,發現眼前的人直勾勾地瞧著自己猛地沒了動靜,他手上摩挲後背的動作停下,柔聲問道:“不哭了?”
才剛剛平復下心情的姜宴看到床邊已經數不清的紙團,回想起方才自己痛哭的那小孩子行徑,一時後悔又懊惱,愣愣點了點頭。
見狀,陸彧又抽來一張紙,最後將女人的小花臉擦拭乾淨,“哭完就睡吧。”
姜宴視線呆滯,回眼看到陸彧已經把床頭的被子扯開,她默默調整了呼吸,想到今天是陸彧的生日,不由自主地便會錯了意。
她想起白天裡林申對這家賓館隔音的抱怨,心底隱隱生出幾分擔憂來,望著陸彧正俯身收拾紙團的身影,怯生生開口說:“這邊隔音不太好……”
陸彧聽著身後傳來微啞的聲線,回過頭看向乖巧坐在床上的姜宴,女人身上僅僅套著一件警服的上衣襯衫,方才哭得時間太久,胸前的衣襟也在方才被他解開了,此刻玲瓏挺翹的腰身在燈光下儼然已經一覽無遺。
應該是剛剛哭過的緣故,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上,眼睛哭得通紅,比平時要柔弱上許多,哪裡還像個人民警察的樣子。
只不過即使再為勾人,陸彧也不至於在這樣的時刻做些禽獸之事,他將皺巴巴的紙團丟進垃圾簍,坐到床邊看向一臉緊張的姜宴,伸手扣住姜宴的胳膊,將人往自己的方向扯了些,強忍著心頭的情緒吻上女人的額頭。
姜宴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在陸彧湊過來時胸口突地一緊,等她緩緩掀開眼簾時,陸彧正用拇指擦拭著她的眼角,男人眯起眼,嗓音低沉又性感:“今天不動你,好好睡吧。”
說完,男人收回手臂,將枕頭放在床頭擺好,姜宴跟隨著他的指令,正要彎身躺下又聽到男人出聲命令:“把衣服脫了。”
姜宴聞言照做,卻沒有想到陸彧也伸手來幫她,男人的動作溫柔,即使臉上已經閃出幾分情動,也遵守著諾言沒再侵犯。
姜宴哭得也累了,鋪天蓋地的睏意席捲而來,她迷迷糊糊地躺下,腦袋裡早已經困頓不已。
陸彧把被子塞好,看著姜宴閉上了眼睛才起身往浴室裡走去。
連夜從法國乘飛機返回,他也同樣是舟車勞頓,匆忙衝了個冷水澡,等身體裡湧來的那股火徹底敗了去才披著浴巾走了出來。
姜宴到底是困了,躺到床上沒一會兒便睡了過去,陸彧緩步踱至床邊,低垂著視線盯了幾秒,才上床躺到了女人身旁。
雖然他們同床共枕才不過半個月的時間,但抱著姜宴入睡不知不覺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抬手關掉燈,男人在黑暗中抬眼望向天花板,兀自沉靜片刻,終究還是忍不住轉過身來把身邊的人往自己胸前攬了攬。
很輕的動作,奈何睡夢中的姜宴還是輕哼了一聲,軟糯的嬌嗔聲擦過耳邊,陸彧聽得心頭一沉。
還沒等他的動作完成,被他半摟在懷裡的姜宴動了動,忽而抬眼望向了他。
望著晦暗裡女人掀起的眼眸,陸彧動作一頓,喉頭恍然間乾澀地厲害:“弄醒你了?”
姜宴明顯還是困得睜不開眼,只呆呆地看著他,不知是醒了還是仍在夢中,“幾點了?”
陸彧沒鬆手,回身掏出枕下的手機,點開看了看,“快十二點了。”
不知姜宴有沒有在聽,等到他重新回過身,女人忽然主動往他身前拱了拱,腦袋抵在他胸前,發出悶悶的聲響:“生日快樂。”
陸彧愣了愣,無聲勾起唇角,順勢將人擁緊了些。
他應該也離不開她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