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一半,濮明珠被幾人圍繞走來,她見到孫瑾寧在這,當即走來,見到她頭上包紮的傷,再看看身後站定的燕北政,想起燕北政方才對孫瑾寧的在乎。

當即她走來,攔住了孫瑾寧的去路。

孫瑾寧抬眼,看見她手裡還拿著彈弓,身後是越王與幾個隨從。

越王年紀與濮明珠差不多大,倆人興趣也相投,濮明珠剛到皇宮的時候,還是他教的濮明珠打彈弓。

剛才拿著彈弓傷了自己,這會還在宮裡晃盪,見到受害者沒有心虛,反而上前阻攔。

看來,她是真的被嬌生慣養習慣了,完全不知道收斂。

“喲,這不是被我打哭的惠安郡主嘛,去哪兒啊?灰溜溜出宮啊?”濮明珠陰陽怪氣道。

“公主傷了人卻還在這洋洋得意,讓我見識了南夜國的行事作風,果真彪悍。”孫瑾寧溫聲說話,諷刺的笑著。

濮明珠聽懂了這諷刺,頓時咬牙,哼了一聲,“你少拿這些話來刺激我,我不吃這套,你這會出宮是被皇帝舅舅趕出去的吧?”

孫瑾寧側身,看向身後滿眼失落的燕北政,他見她眼神暗示自己上前,他頓時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歡喜上前。

“你是改變主意了嗎?”他問。

“並沒有,只是向殿下討教一件事,一個國君將子女送到他國寄居,這算不算示弱送來的人質,表示自己沒有侵犯之心?”孫瑾寧笑問。

燕北政微微揚起嘴角,看著她,點點頭,而後又看向濮明珠,“的確如此。”

越王此時卻見不得佳人落了下乘,急忙上前,道,“大皇兄這話不對,公主是姑姑唯一的女兒,是咱們的貴客,自然要以禮相待。”

但不等公主得意起來,燕北政又道。“不過是客氣的說辭,小小南夜,蠻僵之地,也就是善於操縱蠱蟲方能自保,天元若真要強攻,不過是費些時間而已。”

濮明珠愣住了,沒想到燕北政會說出這種狂妄的話。

南夜國是不大,兵力也不強,但物產豐富,每年上供的東西都是天元沒有的。

燕北政當年下嶺南平叛時,她還幫過他,沒想到他為了維護這個女人,竟然這麼貶低自己。

孫瑾寧看她氣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頓時一笑,道,“公主其實也不用生氣,襄王只是想讓公主明白這裡不是南夜國,而是天元。”

“你少得意了,就算我是人質,但我也比你高貴,一如我剛才打你,沒有人敢為你責問我一樣,別再讓我單獨見你,不然……”

“濮明珠!你住口!”燕北政冷聲呵斥。

濮明珠咬牙,看了眼孫瑾寧,又看看滿眼怒色的燕北政,她委屈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越王也跟著追去了。

看著濮明珠離去,孫瑾寧淡淡道,“你得罪她了,不擔心嗎?”

“你不就是想看看我對她的態度嗎?”他笑道。

孫瑾寧看了他一眼,往前走了。

燕北政隨即跟上。

“我的確是想看看你的態度,我其實也想報復她,但細細一想,她被送來這裡,任由皇上安排她的人生,這已經就是悲劇了,也就不想跟她置氣了。”

“她是文熙公主唯一的女兒,又是嫡出,很受南夜國君的喜愛,但南夜如今勢不如前,相鄰幾國頻繁挑事,他們才不得不向天元國求助,每年上供的寶物不計其數,父皇也確實很看重南夜國,有意要在幾位皇子中挑一個娶了濮明珠。”

“所以你就急著要讓皇上為你我賜婚?”孫瑾寧皺眉,滿是不悅。

知道她生氣,他急忙道,“皇子之中,我最年長,父皇本就在我痊癒後一直物色人選,京中貴女無數,我卻無一人想娶,也在拖延,只是南夜國臨時將濮明珠送來,我便知道,我若一日不娶,便會有更多的麻煩事,我想等你敞開心扉,但我父皇等不得了。”

孫瑾寧只覺得生氣,他憑什麼認為他想娶自己,自己就該接受呢。

“皇上既然重視殿下,自然不會隨意塞一個無顏女給你的。”說著,腳步加快,不願再多說一句。

“我看中的,並非外貌,而是心,難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心中有你,非你不娶嗎?”燕北政著急道。

他也想矜持點,也想收斂剋制些,但這些日子,他足夠剋制了,今日出了這道宮門,她就會離開京城,他藏在心裡的話,就再不能說,他如何能冷靜。

孫瑾寧不回應,只一味的往前走,目視前方,只想著離開。

“你有什麼顧忌,與我說,縱使千難萬難,我也會為你辦到。”燕北政急道。

這話終於讓她頓住腳步,深深的看著他,“殿下這話算是承諾嗎?”

“算,你說,只要你別離開京城,我都會去做。”他認真道,帶著期望,小心的看著她。

孫瑾寧糾結再三,覺得自己這話就是天方夜譚,可是她也心底存著一絲希望。

他看著她,眼眸含情,滿是期待,看得她心軟。

“我要的人,心中只能有我一人,不能納妾。”她道。

說完,她垂下眸子,也不期待他能給她滿意的回答。

燕北政卻是滿心欣喜,忽然抓著她的手臂,問道,“僅此而已嗎?”

孫瑾寧一愣,“什麼意思?”

“我能做到,一生都不會納妾,不會有其他的女人。”他認認真真,一字一句的對她說道。

孫瑾寧愣了好半響,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覆,太過乾脆,讓她覺得有些不現實。

她失聲笑了一下,是高興,而後又嘆口氣,無奈的看著燕北政,“殿下做不得主。”

“你是覺得父皇不會讓我只娶你一人是嗎?”他笑問。

“臣子們也不會答應。”

“其他人的想法並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

孫瑾寧再次一愣,不是很理解他究竟想說什麼。

“你只要做了太子,就不可能只有一個正妃,即使平衡勢力,你也會納妃。”

“我會證明給你看,我絕不食言。”

她心頭顫了顫,心下大動,若是真的,她真的會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