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氏做了計劃,自然需要孫長亭來圓,要他在場抓到,將這件事坐實,讓他只能接受孫瑾寧嫁給溫明宇。

但等到很晚,都沒有等到孫長亭回來,孕婦也容易犯困,溫氏便只能先睡下了。

等夜裡醒來,遣人去大門問,才知道侯爺在子時三刻才回來,一身的酒氣,看起來心情十分不錯。

溫氏一聽,皺著眉,問道,“侯爺最近是有什麼開心事嗎?”

溫氏身邊的萬喜當即笑道,“夫人懷孕,不就是喜事嗎?”

本以為說這話,會讓溫氏高興,但沒想到溫氏臉色當即垮下來,萬喜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她自然不知道,溫夫人的這胎不太好保,如今讓人用最好的湯藥補著,卻沒有以往自己懷孕的感覺,除了嗜睡,其他毫無反應了。

就連嗜睡,都可能是藥性所致。

“如果是因為這個,他為何在外頭喝酒喝成這樣,絕對不是因為這個。”溫氏有些不悅道。

一大早,她便差人去書房問,誰知道侯爺起得早,說要去上朝了。

這下溫氏急了。

禮部那個差事能有什麼事,一個七品官,去不去都沒人關注,他自從貶斥後,上朝可從來沒這麼積極過。

她只能派人去查查。

等下午,溫氏早就叫人候在大門上,見到人了,就請到西苑來了。

孫長亭心情不錯,來的時候,剛才在大門聽到溫氏有些胎氣不穩,他也是急了一下,但走著走著,忽然又笑了。

邁到西苑的時候,溫氏在床上都看到了孫長亭滿面春光的,頓時心中警鈴大作。

“侯爺,最近是遇著什麼好事了嗎?”溫氏笑問。

孫長亭這才回神過來,看向溫氏,神色變得溫柔,道,“聽說你動了胎氣,怎麼好端端的又動了胎氣。”

溫氏嘆氣一聲,道,“大概是憂思過重,這才胎氣不穩。”

“你現在最大的事就是好好養胎,侯府的庶務,實在做不了,就放權下去,左右事不多。”

“不是為了侯府的事,是我孃家的事,我這些年,都是孃家的兄長們貼補,才維持著侯府的體面,我卻沒有為他們做過什麼,實在愧疚。”

孫長亭聞言當即皺眉,“這些年,他們在外生意,不都是打著侯府的旗號做事嗎?還要怎麼補償。”

溫氏被這話堵得臉一白,是她授意的,但她也投了銀子,賺得錢,不都貼補侯府了嗎?

不然偌大的侯府,靠著他那點俸祿,又沒有什麼其他入項,自從烈王府的管事抽走所有鋪子的賬本,侯府那些鋪子一個比一個虧得厲害,根本沒有收益,只能撤掉。

但侯府的體面,孫長亭強勢要求不能丟,二百個奴僕也是不讓裁,都養著,莊子一個接一個的賣掉,就是為了維持體面。

溫氏不得已,才讓孃家人經商,以侯府的名義四處攏錢,正是這樣,孫長亭看她有這點本事,這才一直依賴她。

“侯爺這話說的,難道這些年他們的付出,侯爺就不當回事了嗎?”溫氏說這話是強勢的,但臉色卻軟的,充滿撒嬌不滿的意味。

孫長亭當即上前扶著她的臉,笑道,“我沒有這麼說,我就是想著,咱們也不算虧欠,溫家這些年也出過不少官司,不都是我去擺平的嗎?倒不算虧欠,會互惠利而已。”

溫氏卻不依不饒,“侯爺,那些不都是對方敲詐侯府嗎?再說,我要求不高,就是想請我孃家人入府吃飯,也算全了我們的情分。”

孫長亭一聽,眉頭舒展開來,“我還以為什麼事 ,不就是吃個飯的事嗎?你安排便是。”

“既然如此,後日如何?”她笑問。

孫長亭雙手搭在她的肩膀,滿眼寵溺,“好好,就依你。”

溫氏這才歡喜的笑了,又再次依偎在他肩頭,嬌滴滴道,“侯爺對我真好。”

孫長亭聽完,忽然想起那張豔麗的臉也是這麼對自己說話,青春貌美,能歌善舞,有才有貌,卻對他一見傾心,看看懷中溫氏帶著歲月痕跡的臉,還用小姑娘那套對自己說話,孫長亭心裡有了比較後,頓時有些心裡不適應了。

不過礙於她有孕,孫長亭還是笑著陪著她說話。

西苑宴請自己孃家人的事,就西苑自己忙活,這兩天,孫長亭都沒怎麼在家,每次回來都滿面春風,對孫瑾寧都和善了許多。

溫氏雖然察覺不對,但眼下還沒有時間管這事,專心讓人準備請宴的事。

老夫人在萬壽堂聽到這事,倒也沒有說什麼,侯夫人請孃家人吃飯也不是大事。

但老夫人可不會出來應酬這種事。

溫氏還是讓人請了孫瑾寧,孫瑾寧到場的時候,他們都差不多齊了,看著西苑滿滿當當的坐滿了人,少說得有五桌。

“你們還沒見過這孩子吧,剛被皇上封了郡主,就連太后都對她十分寵愛。”溫氏笑呵呵介紹道。

上次都撕破臉了,溫氏還能裝的一副慈母的樣子,孫瑾寧自認沒這本事的,頷首示意後,便落座了。

她身份在眾人之上,就是不打招呼,他們也不敢說什麼。

但溫家的幾位長輩看著孫瑾寧,眼神倒是十分熱切。

長輩一桌,男丁兩桌,姑娘兩桌,隔著兩個桌子,溫家的長輩的眼睛都要焊在孫瑾寧身上一樣。

溫家兒郎幾個神色各自不同,孫瑾寧也懶得過多揣摩,她就做做過場,給孫長亭面子而已。

溫家的幾個姑娘年齡不一,做大的不過十三四歲,小的六七歲,坐了三四個在這,個個都眼神絲毫不避諱,滿眼激動和急切,似乎想上手摸摸孫瑾寧身上的料子。

“大姐姐,你能來,是我沒想到的。”孫語綾端起酒杯要敬她一杯。

孫瑾寧拿起酒杯,不說話,虛假一笑,酒杯剛靠近鼻間,她就問出了不對勁。

她抬眼看向男賓那桌,溫明宇的眼神很是期盼,孫瑾寧心底冷笑,假意打了噴嚏,酒杯緊接著就跟著掉落在地。

她趕忙道,“不好意思二妹妹,昨夜著了涼,失禮了,這樣,我以茶代酒吧。”

溫明宇頓時急了。差點站起,還是被人按住了身子。

孫瑾寧一瞧,這是明白了溫家人是合起夥來對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