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不接話,孫語綾又繼續道,“大姐姐,我覺得你還是少出去吧,如今你被武王退了親,不少人看笑話,安心在家等著風波過去再出去也不遲,爹爹因為這事,都停了官職,他看你這麼無所事事,也會不高興的。”

老夫人聽完怔住,問道,“你爹的官職停了?怎麼沒人告訴我?”

一直不說話的孫語香見狀,趕緊道,“就是武王退親那日,大姐姐就收拾東西回鄉下,皇上就召父親入宮,之後爹爹就被停了職,現在被派去禮部,做個什麼閒職了。”

老夫人聽完,銳利的目光看向了孫瑾寧,“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孫瑾寧本來想安靜吃完飯就回去的,但這幾人一直嘰嘰喳喳說,還變本加厲。

“祖母,不是我要這麼做,是父親當時看武王退親,嫌我丟人,讓我滾回鄉下,東苑被燒燬,這個家沒有我容身之所,我也只能順從父親的話。”

“你當我是傻子嗎?你說的這些話,有幾分真,你分明就是刻意為之!”

“祖母,我難道還能左右得了皇上的意思嗎?”孫瑾寧無奈問。

“跪下!”老夫人忽然厲害道。

外頭的孫長亭和溫氏剛好進來,就見到老夫人發怒的一幕。

“祖母,孫女不知道做錯了什麼,為何要我當眾跪下。”孫瑾寧滿臉不解與不悅。

“我知道你心裡對你母親離世的事耿耿於懷,但我沒有想到,你竟然連你父親也不放過,我讓你現在跪下,是向你父親認錯。”老夫人怒道。

孫長亭走進來,也聽明白了為什麼爭執,他沒有說什麼,揹著手,顯然是等著孫瑾寧下跪認錯。

“父親覺得這是我的錯嗎?”孫瑾寧看向孫長亭問道。

“你身為子女,忤逆長輩就是錯。”孫長亭哼聲道。

孫瑾寧不禁呵笑一聲,這個家真的很可笑。

不分是非,盲目的強調長輩之尊。

“好,既然不認錯,那就去祠堂對著祖宗思過吧。”老夫人失望道。

孫瑾寧二話不說,轉身就出去了。

面對一堆牌位,可比面對這幫煩人精好多了。

老夫人險些站不住,還是孫長亭緊忙扶住了她,“母親,你沒事吧。”

老夫人看向站在一邊的溫夫人,又看看自己這個兒子,心中悔恨啊,但眼下事情已經這樣,只能認了。

“這飯也沒法吃了,你們都走,你跟我進來。”老夫人對孫長亭道。

溫氏帶著孩子們離開,孫長亭跟著老夫人進了內堂。

“你被罷官的事,為什麼瞞著我?”老夫人質問。

孫長亭臉色有些尷尬,無奈嘆氣道,“覺得對不住母親,實在沒臉說。”

老夫人打在他的身上,滿是無奈,“我先前讓你不要苛待寧姐兒,你不聽,現在弄成這樣,你這爵位傳到昌哥兒手裡,你還能剩什麼?”

“她就是恨我,我做什麼都沒用,先前她還有武王這樁婚指望著將來光復侯府,現在她連這門親都沒有了,我還指望她什麼?”孫長亭也生氣道。

“烈王府滿門忠烈,這點就足夠皇上眷顧咱們侯府幾分的,你怎麼就拎不清呢!”

“不過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皇上那會都沒繼位呢,還能有什麼恩寵。”孫長亭不屑道。

老夫人聞言也只能無聲嘆氣,還想著侯府能得到什麼機緣,再重新輝光起來。

她是親眼看著侯府一點點的門庭落寞了的,眼下孫長亭也不得重用,只能等昌哥兒考了功名,或許還能有指望。

“但她眼下好歹是郡主,在皇上面前能說些話,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的,我瞧她不是狠心絕情的孩子。”老夫人又勸道。

孫長亭聞言,又是一哼,“她早就因為她生母的事記恨我,這些年我不管不顧,她心中也沒有對我有半分父女情,我不指望她。”

“既然如此,那就找個人把她給嫁了吧,省得在家中礙眼。”老夫人擺擺手,覺得精神耗費極大,十分勞累了。

這話讓孫長亭眼前一亮, “母親說的是,我早該這樣的,尋個人給打發出去。”

“人選你還是要謹慎些,別找些個什麼阿貓阿狗的,不能幫襯侯府,也不要拖累侯府,知道嗎?”老夫人冷冷道。

孫長亭全都應下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孫長亭便此事和溫氏說了,溫氏一聽,坐直了身子,好奇道,“寧姐兒的婚事,是我們能做主的嗎?”

“如何不能?我是她父親,生她養她,婚事自然是我做主。”孫長亭不屑哼道。

溫氏頓時咧開嘴笑了,“那侯爺可有人選?”

“我一時也沒有頭緒,但母親說了,不求幫襯侯府,只求不要拖累我們,我也是想著將她嫁出去,省的礙我眼。”孫長亭想起孫瑾寧就有些煩躁。

溫氏當即來了精神,笑道,“我哥哥的長子你見過吧,長得也算周正,就是脾氣不太好,先前娶的一個商戶之女,命薄,實在沒福氣,生個孩子就沒了,如今也正好物色續絃的人選,這不是正好對上了嗎?”

孫長亭一聽,也想起這個人,長得不算醜,但在他眼裡,屬實是有些難看,溫家的身份屬實低了些,那些女兒和兒子都是嫁了商戶,娶了商戶,靠著那些錢倒是也過的比侯府還滋潤,溫氏的錢財都是孃家的的兄弟和子侄們貼補的。

景陽侯府在他們眼裡,也算是高門大戶,所以孫長亭也只能在他們面前擺擺貴族的譜兒了。

但要讓自己的嫡長女嫁給一個鰥夫,就算自己再不待見這個女兒,也不想讓人笑話自己。

“換個人吧,好歹我這個女兒是郡主之尊,就是嫁公爵之家都是般配的。”

溫氏原本發亮的眸子,在孫長亭說這話的時候,瞬間暗淡下來,神色變得委屈,“侯爺是說我們家身份低賤,配不得寧姐兒是嗎?”

孫長亭見狀,趕緊哄道,“你別亂想,我只是想讓她的親事能為侯府爭取最大利益。”

溫氏心底卻冷哼一聲,沒有繼續勸說,而是心裡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