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到半夜,東苑即使被撲滅火,但也如同廢墟了,孫瑾寧看著這個院子,住是住不了。

“父親,眼下東苑被毀成這樣,我住哪兒啊?”孫瑾寧轉身看向孫長亭。

孫長亭清了清嗓子,道,“南苑和北苑,你選一處吧。”

老夫人住在南苑,北苑常年無人居住,年久失修,屋子陳舊不說,幾乎都是雜物,清理出來也得幾天。

但除了北苑,她暫時沒地方住了,總不能去跟老夫人擠著住。

“那今晚呢?”孫瑾寧又問。

“這侯府這麼大,你沒地方睡嗎?就去西苑應月軒暫住吧,這麼晚了,我也累了,都回去吧。”

說著,孫長亭捶捶自己的腰骨,很是疲憊,帶著人就走了。

珠兒臉色十分難看,看著他走遠了,才憤憤不平道,“今夜發生這麼大的事,他竟然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更是連為什麼走水都不追查一下,若不是怕火勢蔓延到其他院子,他怕是都不會來看一眼吧?”

孫瑾寧聞言,也是呵笑一聲。

“他本就是個薄情的人,無論是對誰,只要不傷害自己的利益,其他人的死活,他何時關心過。”

“走吧,去西苑,這都快到寅時了,我也實在沒有精力了,早些休息吧。”孫瑾寧十分疲憊道。

她最注重養生了,尤其是睡覺這一塊,她從來不會超過亥時三刻,今天是真的很累,她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然而此時武王府這邊,聽到傳回來的訊息,孫瑾寧不但沒死,自己派出去的精銳也都折了。

襄王身邊的護衛救下了孫瑾寧,武王當即就怒了。

他培養的精銳暗衛,全部沒了,他如何能不氣。

之前還覺得她是有人暗中協助,現在這個人很清晰了。

“看來,只能強行退婚了。”他咬牙道。

林家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他若再拖延,就真的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一早起來,應月軒外頭就各種動靜,珠兒出來檢視,是一幫下人走來走去的,不遠處是孫語香故意大聲唸書。

“三小姐,我們小姐昨夜睡得晚,您不能晚些時候再念書嗎?”珠兒咬牙問。

“我為何要晚些,這是我們院子,想睡得舒坦,回東苑去啊。”孫語香冷哼,挑釁的看著珠兒。

“三小姐,做人要留一線,您今日這般對我們小姐,難道你不怕有朝一日求人的時候,也被人刁難嗎?”

“做人留一線?你問問孫瑾寧做人有沒有留一線,我娘被她送去青雲觀吃苦受罪,她卻還心安理得住我們院子,要我說,她就活該被燒死!”

“三妹妹難道不知道夫人是為了給太后祈福才去的青雲觀嗎?你若覺得這是委屈,那你就去接她回來。”

不知何時,孫瑾寧已經起身,站到了門口,目光炯炯的看著孫語香。

孫語香沒敢反駁,臉色難看的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洪都那邊傳了訊息來了沒有?”孫瑾寧問道。

“還沒有。”珠兒道。

“陳嬤嬤她們怎麼樣了?”

“陳嬤嬤她們沒事,去請示侯爺說修繕的事,侯爺讓陳嬤嬤從郡主的嫁妝裡出,可把陳嬤嬤給氣壞了。”

孫瑾寧聽完,翻了個白眼。

侯府沒錢,她是知道的,但不至於修繕個院子的錢都沒有,這個爹當的,沒有擔當就算了,小家子氣的很。

但這錢就得侯府出,她有的是錢,但憑什麼自己出。

洪都一時半會問不出什麼,眼下她還得進一趟宮。

但珠兒去準備馬車的時候,卻被管家阻止了,說是侯爺吩咐,大小姐最近都不能出門。

這個便宜爹真是一件人事都不幹。

他是真的怕自己再進宮說點什麼吧。

發生這麼大的事,他沒有一句關心,還不允許自己做點什麼,真的不知郡主當初怎麼看上這個男人的。

戀愛腦真的要死,給孩子選了個垃圾當爹。

然而,下午孫長亭下朝回來的時候,緊接著武王府也派了人來。

是媒婆。

孫長亭還以為是為孫瑾寧提親的,趕緊讓人準備了好茶,哪知對方開口就問道,“侯爺,武王叫我來,是為了賠罪,今日來,是為了退婚,這些都是賠禮”

說著,讓人抬上來幾個箱子,孫長亭看完,頓時激動站起,不悅道,“這親事是先夫人與月貴妃一同定下,武王這麼做,難道不怕天下人詬病嗎?”

媒婆尷尬笑笑,“我就是個跑腿的,事辦完了,我也得走了。”

說著,將退婚書就放在桌子上,訕訕笑著就趕緊離開了。

孫長亭還想讓媒婆回去和武王好好說說,但媒婆也是硬著頭皮來的,她哪裡會給孫長亭機會。

孫長亭氣得不行,當即拿起退婚書氣沖沖的就往西苑這邊趕來,珠兒見這強勢的樣子,趕緊進屋想通知孫瑾寧,但孫長亭這腿腳快的,立馬衝進了屋裡。

“你個沒用的東西,連武王這麼好的親事都丟了,你自己看看吧。”說著,他將一封退婚庚帖砸在桌子上。

孫瑾寧拿起一看,滿意的笑了。

正愁著自己怎麼出去呢,沒想到他更急,

“你還笑得出來?你八字不詳就算了,剋死生母不算,還將我們整個侯府拖累了,如今更是丟了親事,要你還有何用?”孫長亭說的急了,竟然又想上手。

孫瑾寧哼笑一聲,冷冷抬眼看他,目光太過滲人,愣是讓孫長亭心虛的放下了手。

“父親,我沒出生之前侯府就已經沒落了,你是不是忘了您是靠著我母親才有了現在的官職?我的八字是不是不詳,您和溫夫人很清楚吧?”

孫長亭被她這眼神看得十分不適,雖然有些心虛,但卻還是擺出父親的威嚴,“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那些奴僕的話你也信嗎?”

“起碼我年幼之時,是她們不顧性命呵護我,父親那時候正摟著嬌妻逗弄著孩子,我是否活著,父親應該不關心吧。”她陰陽怪氣道。

孫長亭神色白了白,本想體現假裝一下慈父解釋一下的,但想到被退了親,她現在什麼也不是,他當即臉色沉下來,道,“既然你這麼放不下這些心結,正好家裡沒你住的地方了,那你就再回莊子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