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見韓有一直沒有說話,便輕咳一聲,讓他回過了神來。

“李哥失蹤了,為什麼要來找我?”

陳雲剛想要繼續問話,韓有便再次開口問道。

“因為我們懷疑這是一起有預謀的綁架,李連申在失蹤之前留下了一封信讓我們交給你,並且說明只有你才能夠看懂。”

被打斷了的陳雲倒也不惱,一邊為韓有解釋著,一邊從一旁放著的揹包中拿出了一張裝在證物袋中已經被展開的信紙。

“經過鑑定,上面確實是李連申的筆跡,同時也只有他自己的指紋。”

陳雲說著,將透明的證物袋遞給了韓有。

“只有我能夠看懂?”韓有接過證物袋,疑惑的輕聲說道。

“當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失蹤了。”隔著透明的證物袋,韓有看著上面熟悉的筆跡。

“勿浪費時間精力尋找,將此信交給韓有,只有他能夠看懂我留下的資訊。”

“你已在幻境中沉睡太久,不要忘記藏在迷霧中的鑰匙。”

“黑夜勿要閉眼,清醒亦是幻境。”

“上如同下,下如同上。莫懷疑自己曾相信過的,不要質疑自己選擇的。”

“若要尋我,我便在緊閉的大門之後。”

李哥寫在紙上的資訊並不多,甚至十分玄乎。

“你知不知道信上寫著的鑰匙和大門是什麼?”陳雲看著靠坐在床上的韓有開口問道。

“不知道,很難相信這封信出自李哥之手,在我的印象裡,他是個嚴肅且嚴謹的人。”韓有嘆了口氣,將證物袋重新還給了陳雲。

陳雲並未從韓有的表情中讀出什麼隱藏的資訊,只是將證物袋放回後再次詢問了一些事情便離開了病房。

見對方走出病房,韓有的目光轉向窗外。

他不是沒有看懂李哥留在紙條上資訊的含義,只是他不想告訴陳雲。

“韓有,很高興看到你清醒過來。”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推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走了進來。

“藍調?”韓有轉頭,在看到男人的臉龐後驚撥出聲。

聽到韓有的話,男人行走的腳步停頓片刻,隨後站直身子道:“看起來你還是沒有徹底從癔症中走出來。”

說著,男人用手正了正用別針掛在胸前的名牌,上面寫著的資訊十分全面,而在職位旁邊寫著的,卻是一個韓有不認識的遊戲——陸擇。

“這種試圖讓我分不清副本還是現實的遊戲還是少玩吧。”韓有看著陸擇那和藍調一模一樣的臉,振聲道。

身穿白大褂的陸擇輕嘆一聲,拉過凳子坐在了韓有的病床旁邊:“那你告訴我,這裡為什麼不是現實?”

“雖然外面的景色確實是和我記憶中的獨山精神病院相差無幾,但麻煩你告訴我,為什麼監管那麼嚴格的病院能夠讓病人從樓上跳下?”韓有掀開被子,指著自己裹著石膏的腿問道。

“而且,為什麼陳雲會在我沒有醒來之前便坐在病房之內?”

陸擇的眼神變了變,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古怪:“剛才並沒有人出現在病房之中啊?而且誰告訴你,你的腿是跳樓摔斷的?”

“還要裝嗎?”韓有的眼睛看著陸擇,指向桌子:“那剛才又是誰給我倒的水?實在不行咱們可以採集指紋啊,這杯子上絕對不止有我一個人的指紋。”

陸擇深吸口氣,表情逐漸變得平淡冷靜:“韓有,你先冷靜一下,你要不看看,桌子上哪裡有杯子?”

聽到對方的話,韓有轉過頭,卻發現原本放在桌子上的紙杯此時已經消失不見,舌頭舔舐嘴唇,乾裂的嘴唇因為接觸到唾液而感受到刺痛。

“不對,不對不對……”韓有第一次感受到了慌張,莫非剛才的陳雲真的是自己的幻覺?

“沒什麼不對的,韓有,雖然現在你並未完全從癔症中走出來,但已經有了好轉的跡象,不要鑽牛角尖,不要相信幻覺的蠱惑。”陸擇開口安撫韓有道。

對方的話似乎擁有魔力,原本有些慌張的韓有在聽到他的聲音之後竟是真的逐漸冷靜了下來。

“那我的腿又是怎麼回事?”冷靜下來的韓有盯著陸擇的眼睛,開口問道。

“雖然你的腿傷確實不是跳樓導致的,但也確實是我們管理不當,讓你在陷入癔症的時候從樓梯上摔了下去。”陸擇的語氣中夾雜著些許的抱歉。

只是這原因著實牽強,畢竟他記得病院中的上下樓在一般情況下是關著的,不會讓病人靠近。

“我想先自己一個人待一會。”韓有像是接受了陸擇的說法,雙眼有些無神,想要蜷縮身子,卻是想起來自己的腿上還打著石膏。

陸擇見對方這副模樣,便也站起身來走向一旁的飲水機,拿出紙杯接了一杯水。

拿著水杯,陸擇醫生轉過頭:“韓有,我知道從癔症中醒來的感覺不好受,你先冷靜冷靜,等下我再過來找你。”說完,他便將杯子放到了病床邊的桌子上。

等到陸擇走後,韓有的面色恢復如常,原本的慌張和些許的無助消失不見。

他舔舐了一下乾裂的嘴角,將杯子中的水飲盡。

“漏洞百出。”韓有用潔白的被子將打著石膏的腿重新蓋上,靠在升起的病床上冷哼一聲。

無論是陸擇還是陳雲,他們都在極力的讓韓有相信這裡是真實世界。

但在看到那封“李哥”的信之後,韓有便明白他接下來要幹什麼了。

“上如同下,下如同上。”韓有喃喃自語,唸叨著李哥信上的話語。

他知道這句話,也知道這句話的完整版。

上如同下,下如同上,此成太一。

“黑夜勿要睜眼,清醒亦是幻境……”

韓有雙眼微眯:“所以,李哥這是在告訴我,晚上的時候不要睡覺,去醫院的地下嗎?”

他之前確實在獨山精神病院待了很長一段時間,卻從未聽人說過醫院還有地下室。

而且上下樓的通道一般都是鎖著的。

“所以,這就需要那把‘隱藏在迷霧中的鑰匙’了。”

韓有輕吐口氣,莫名感受到了一陣睏意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