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當家的……”

沈隨給沈淮安遞了個眼色,示意他看向江明月背後的簍子。

這正是他們想要的東西。

沈淮安上前幾步靠近江明月,仔細看清楚簍子裡的東西。

小廝在身後跟著,朝沈淮安的方向不放心的掃了眼。

少當家的眼最尖了,今兒眼睛怎麼不好使了,非得靠近了看?

簍子裡有白菜,也有蘿蔔,個頭兒大,鮮嫩,還帶著點點泥,一看便是新摘的。

至於剩下的那些綠油油的,也不似尋常的野菜,那他就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

“姑娘,你這些菜,我們可否拿出來看一看啊。”沈淮安沒多看江明月,話是對著江明星說的。

“自然可以。”江明星把簍子從明月背上卸下來,放置跟前,讓眾人看個明白。

“只是不知道,你們這些野菜可如何吃啊。”沈淮安拎起一根兒油麥菜,問道。

“加鹽炒就可以了。”江明星如實回答。

“這些果子倒是稀奇的很,瞧著不錯,如此,果子和野菜便都要了。”沈淮安示意小廝把東西收起來。

“二百兩銀子!”旁邊的江明月適時開口。

“啊?什麼!

二百兩銀子,你好過去搶哦。

你這姑娘,我家公子救了你的命,不求你知恩圖報,可總也得厚道些吧?”小廝都替自家少爺不值。

“一口價,三十兩銀子,姑娘,你看可行?”沈淮安繼續對江明星說話,完全忽略江明月。

“可以。”

雙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了,江明月還噘著嘴。

江明星把錢塞進她手裡,衝沈淮安一笑,拽著人離開。

江明月路過沈淮安跟前,瞪了他一眼,冷冰冰的丟下一句“自以為是。”

微抬起的手被江明星攥住,也只好作罷。

等著走出去很遠了,江明月才甩開,“哎呀,姐,你老攔著我做什麼!”

“月兒,你看那人身上穿的,還有身形和臉色,一定是富貴人家,我們拿什麼和人家鬥,你用銀針戳死他?然後咱們往後都不得安寧。

再有,他也算是幫了你,何況,你也不是這樣的人啊,今兒咋了?”

“我哪兒知道,我就是看他氣不順,你瞧瞧他一副坐井觀天,自以為是的樣子。

我還自損八百!

我自損他二大爺!”

“好了好了,你看你,你的本事,一般人瞧不出,他坐井觀天,自以為是,你就別生氣嘍。 ”

江明星拽著江明月的手急匆匆往家趕,懷裡揣著銀子,心情開朗。

“少當家的,您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回去?”沈隨不放心,他很少離開少爺身邊,不知道為何自此少爺要自己行動。

“你們幾個合起來打的過我?有什麼不放心的。

記住,果子回去先給郎中看過,再給大公子送去,勻一些去送給林家。”

“少當家的放心。”

沈淮安擺手,懶得再聽幾人廢話,人已經循著那個好看卻不怎麼聰明的身影出城去了。

“沈隨,少當家的為何跟著那女子出城?”底下人有不明白的,都知道沈隨最明白少當家心思,他們也好跟著揣摩些。

“如此好的果子,野菜,為何偏偏花銀子買,若是知道地方,咱們自己去採不就好了。”沈隨微抬下巴,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果然,還是沈隨小哥兒厲害。”

“當然!沈良叔可是咱們沈宅的管家,沈隨哥的親爹,還能不聰明?再者,沈隨哥人也聰明。”

“知道聰明還不跟著學著點!”

“那是自然!”幾位小廝畢恭畢敬。

“上次咱們少爺買下了那些雞和兔子,辦了宴席,淨賺了一千兩銀子,如今這些果子,是不是回去也得準備著了。”

“就算辦個什麼詩會酒會的,也得等咱們大公子吃剩下後再說,”

……

江明月和江明星腳程不慢,仍舊和老樣子到了黑焦山。

“孃親!”

她們二人遠遠的便瞧見了宋蘭花扶著腰,焦急張望的樣子,趕緊迎上去。

“娘,您怎麼出來了。”

宋蘭花抬手擦掉倆丫頭額頭上的汗,“我不放心你們啊,星兒,月兒,這次去還順利嗎?”

宋蘭花拍拍江明月的手,看出了她的不高興。

“那順利啊!四十兩銀子。”

說起錢來,江明月可高興了,她也不想讓宋蘭花擔心,之前的不快,便丟至九霄雲外去了。

母女三人進了黑焦山,沒發現身後還跟著一人。

越跟著,沈淮安的眉便蹙的越深。

荒郊野外,他們為何離開村子到了這裡來住。

而且,這個山,瞧著古里古怪的,看起來並不是人能住的地方。

又隨著走了一段距離,沈淮安看到了這座荒山上突然冒出來的破宅子。

宅子雖破,但都是經過細心打理過的。

外面的黑土地上,已經冒出了綠芽兒,生機勃勃,附近荒山上的樹,也都抽出了新的枝條。

這些樹的周圍,有開墾過的痕跡。

看來,是那兩個姑娘一家收拾的。

再有,這裡看起來,比其他地方恢復的要快一些,甚至說,這裡並沒有被曾經的乾旱影響太多。

估計,她們帶出去的野菜和野果子便是從這山上摘的。

“快走,快走!這一家子沒良心的!”

沈淮安正打算再仔細去找找果子樹和野菜所出的地方,聽著身後有些動靜,他便先隱藏了起來。

“爹,娘,這次你們可不能再放過他們了!”

“爹,娘,你瞧瞧他們住的地方,你看看他們周圍還有些野菜可以吃,竟沒想著給咱們送一丁點過去!”

“爹,娘,大哥這也太不是人了!”

“不孝子!不孝子!”

沈淮安聽著這些罵罵咧咧的話,眉頭蹙起,眼神也愈加冷冽。

果然,這世上這樣的人,還是佔大多數的。

就這一行人最前面的那對夫妻,穿的可比身後的人好些,比那兩個丫頭就更好了。

再見他們在那兩個年紀大些的人前說話的態度,應該是家裡很能說的上的,估計,荒年間,家裡的東西都緊著他們了。

而剛才那倆姑娘家,興許是才被擠兌出來,新得了東西,這些人心裡不平衡,要來搶了。

沈淮安靠近了些,他倒是要看看,自己這次,是不是又“自以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