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下雨

“這叫什麼天兒啊，人都要餓死了，這是打算直接給我們搞死就一了百了了是嗎？

狗日子過的真是夠夠的了！”

李香蘭氣的不行，指著黑乎乎的天怒罵，“狗老天，你要是不想讓我們活了，你就直接劈死我！

你…”

“轟！”

“啊！！！”

李香蘭話剛落下，再一個炸雷響起，照亮了天邊的黑。

宋河捂住李香蘭的嘴，把人拖到屋子裡去。

“你個婆娘，瞎說什麼，你不想活了，孩子咋辦！”

李香蘭嚇了一哆嗦，愣愣的看著天邊，緊隨著跪地磕頭。

“老天爺，我說錯話了，可我也是被逼的沒法兒了啊。

這日子，真就過不去了，真的過不下去了，你開開眼，看看看我們啊…”

李香蘭越想越委屈，跪坐在地，嚎啕大哭。

“轟！”

再一個炸雷響起…

李香蘭怒火燒起，竄入院子裡，如瘋魔了般，指著天，再次想破口大罵。

但口還沒張開，她就呆愣在了原地。

“孩兒他娘啊，你這是何苦呢？”

宋河跟出去拉人，剛邁出去一步 ，他先是一驚，隨後便不可置信的摸了下臉。

涼絲絲的，溼乎乎的。

“水？”宋河的嘴唇剋制不住顫抖。

“是水嗎？孩兒他娘啊，是水嗎？”宋河拽過李香蘭。

“是雨！下雨了，孩兒他爹啊！”李香蘭的淚水控制不住，癱坐在地。

外面很快傳來了吵鬧聲，“下雨了！”

“下雨了！老天爺開眼了！下雨了啊！”

“有救了，有救了，能活了！我們能活了！”

“趕緊接雨啊，鍋碗瓢盆都拿來！一個別落！”

……

雨勢越來越大，但外面的熱鬧久久不散，整個白山村的人，都沉浸在能活命的喜悅當中。

山中林子，混合著灰土的氣味逐漸明顯，江明月很滿意的坐在門口，和江明星一人一個雞腿啃著吃，看雨。

……

一直到第二天一早，雨還沒有停的趨勢。

宋蘭花先醒了。

“星兒，月兒！”

宋蘭花醒了後就抱著人哭 ，好好休息了場後，精神比之前稍微好了點。

“娘，你聽，你看。”

江明月安慰著宋蘭花，示意她往外看去。

林間暗沉沉的，雨絲纏繞，溼潤的空氣鋪面而來。

宋蘭花扶著肚子走向門邊，伸手去觸控，“這是…”

她有些不確信，回過頭。

“娘，就是下雨了，我們可以活命了，放心，咱們家不會再像之前一樣了。”

江明星和江明月對視一眼，語氣堅定。

“好，好…下雨了，竟是下雨了，有救了，能活命了。”

宋蘭花吧嗒吧嗒掉開眼淚，乾涸已久的心裡也逐漸有了希望。

但她總覺得不對勁，也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就是覺得自己的這兩個女兒，都像換了個人一樣。

不過，現在這樣，她也沒有不喜歡。

“這裡是？”宋蘭花收整情緒，環顧四周。

昨兒疼的昏死過去，沒想到如今竟能有了間遮風擋雨的屋子。

“是我們在林子裡找到的無主屋子，贈與有緣人呢，咱們先住著。”江明星坦然安慰著 。

江明月則去檢視還未醒來的江大山。

人遲遲沒醒，她上去一摸，額頭滾燙，江大山竟是發起燒來了。

江明月下意識的拿出了銀針開始施針，被宋蘭花抓了個正著。

“月兒，你這是要做什麼？”

宋蘭花很不解，見這架勢，和城中的郎中一樣，是要施針救人的樣子 。

但自家二女兒，從小就沒有醫術啊。

“娘！您還不知道呢！”江明星攥住了宋蘭花的手，滿臉的欣喜 。

“娘！昨兒我們來的時候，發現了一本冊子，還有一盒銀針。

小妹看了眼，便都會了。

這下，不光保了您和肚子裡的孩子，還讓爹的病情也穩了下來。”

“什麼？”宋蘭花顯然是不相信的。

“娘！既然老天給了我們姐妹沒被碰死的機會，還給了咱們遮風擋雨的地方，如今又給了小妹這般本領，我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興許是天機，不可窺探。”

江明星這話唬的宋蘭花一愣一愣的，可她還是有些不相信。

“娘，您看。”江明月從空間裡隨便拽出了一本醫書。

冊子都發黃髮暗了，但上面的針法卻不模糊，而且，第一頁就是救治發燒的。

“娘！現如今咱們沒錢請郎中，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況且，我小時候自己跑出去玩，遇見過江湖遊醫，學了幾招，只是不曾展露人前。”江明月不再拖延，直接下手。

“閨女！你！”宋蘭花都沒來攔住，江明月的針便紮下去了。

宋蘭花托著肚子靠上去，心驚膽戰的，卻見床上的江大山緊皺著的眉頭鬆緩了。

這…

“姐！”江明月撕下了塊衣角，“沾點水，給爹覆蓋額上降降溫 。”

兩姐妹一絲不苟的忙活著，宋蘭花都覺得自己若再多事，可真就成了罪人了。

她盯著外面的雨幕，撫著肚子，陷入了沉思。

昨兒分家，不再受老宅子那邊的掣肘了，今兒還下起了雨來。

再有，自家閨女的性子在昨日雙雙改變，她記得自己昏死過去前，也是她們兩個人互相攙扶著救了他們夫婦。

宋蘭花心裡泛酸，眼淚又吧嗒吧嗒往下掉。

“娘？”

江明月正想出去找個機會拿點東西吃，回頭見宋蘭花抹起了眼淚，哭的怪傷心的。

“娘你怎麼了？”

雖然接觸不多，但此刻，江明月也還是擔心的。

“爹孃沒本事，給你們撐不起家來，還連累你們辛苦。”宋蘭花收不住眼淚，哽咽著。

“我和姐姐都長大了，如何還要你們撐著？

若真的沒本事，我和姐也活不到現在。

娘，往後咱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再也不受那群人的氣了。”江明月話術滿分。

“就是，小妹說的對！”

兩姐妹握住了宋蘭花 的手，給她力量。

江明月在心中長嘆了口氣，如今這句話 可算說出來了，往後就該是過日子的戲碼兒了吧。

過日子，要先填飽肚子。

“姐，你在家裡守著娘，我出去看看，下了一夜的雨了，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蘑菇。”

江明月步子矯健，話說完，人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

宋蘭花連制止的話都沒說完。

她起身，託著肚子，“林子裡不安全，我去…”

宋蘭花剛走到門口，卻見江明月已經拎著一隻野雞，兜著一口袋蘑菇進了房門，差點和她撞上。

宋蘭花的動作僵在原地，不可置信，“月兒…你…你 …”

“娘，我命太好了，出門就撿著一堆蘑菇 ，順帶著，有隻雞撞在了牆上，就這麼被我逮住了。”

江明月煞有介事的忽悠。

江明星一旁扶額，聽聽，這是人話嗎？

但也得接啊。

“興許，因為 這裡太久沒人了，野雞都不怕人了，這會兒瞧見人嚇暈了，正落她眼前。

小妹，你命真好，咱們今兒有口福了！”江明星找好表情，上前自然接過蘑菇和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