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端著菜從廚房裡出來,“小姐,別再愁眉苦臉的了,先過來吃晚飯吧。”
“秦姨,我沒胃口,你吃吧。”
阮雲初盤腿坐在沙發上,一手揪著腿上抱枕的流蘇穗子,一手托腮,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麼,小嘴癟著,眉毛都團在了一起。
秦姨來到阮雲初跟前,拉起她就往餐廳的方向走,“小姐,老爺也是為了你好。而且我看昨天你和霍先生不是相處的挺愉快?你不妨繼續和霍先生接觸著,然後再做打算?”
“哪裡相處愉快了?”阮雲初不滿地嘟喃了一句。
秦姨也想起了昨晚晚飯期間兩人間沉默不語的氛圍,抿唇說道:“我覺得霍先生他對小姐你挺有好感的。”
什麼好感?
才不是呢!
她覺得霍南琛不過是一時興起,想要調戲她罷了。
“可我感覺他身上有點花花公子的特質。”
秦姨連連擺手否認,“那不可能!霍先生可是老爺觀察了好久才選中的人呢,小姐你就安心地和霍先生接觸吧。”
“秦姨你是早就知道了外公立下的遺囑內容,所以昨天才騙人霍先生咯?”
秦姨尷尬地賠笑一聲,“啊?這個……確實是這樣。所以秦姨這不是努力製造機會讓你們倆相處了嗎?”
“要是相處過後,我還是不喜歡他呢?”
阮雲初明顯想拒絕與他接觸。
“那小姐就只能每個月領著一百萬的生活費,省吃儉用地生活了。”
秦姨拉著她坐在餐桌前,並語氣淡淡的敘述後果。
自己小姐愛美愛嬌,最愛捯飭自己的面板和身體,就這,每個月花費都不止一百萬了。
更別提那些首飾衣服包包之類的了。
還有她喜歡畫畫,還喜歡收藏名畫。
這些哪一樣不需要大量的金錢?
秦姨篤定,小姐最後還是會乖乖照著遺囑的執行條件去完成的。
“嗚……外公怎能立下那樣的遺囑!”阮雲初也想到了這些,瞬間哀嚎哭唧唧。
然後就化悲憤為食慾,惡狠狠地咬著嘴裡的咕咾肉。
說來也奇怪,阮雲初和原主除了性格有些不一樣外,其它興趣愛好和習慣完全一模一樣。
至於提到的霍先生和遺囑……
今天一早用完早餐,她就和秦姨一起去看了畫展。
畫展門票有兩張,還挺貼心的,可以有伴交流分享。
她拉著秦姨興致勃勃地看了四個多小時,才意猶未盡地去用了午餐。
本想下午繼續的,結果卻被秦姨告知下午律師要來宣佈外公的遺囑。
她也只好被秦姨拉著打道回府了。
阮雲初本以為就是正常的流程,宣讀遺囑,簽字蓋章,交接財產等等。
然後,流程是挺正常的。
可惜,結果卻只停留在了第一步宣讀遺囑!
阮雲初萬萬沒想到,她外公的遺囑繼承還要有條件,還是十分離譜的條件。
阮雲初小姐需在一年時間內和霍南琛先生結婚,並且婚姻關係至少續存一年以上,方可完全繼承全部遺產。
若上述所提條件沒有完成,阮雲初小姐只能每個月領取一百萬元的生活費,直至死亡,剩餘遺產則全數捐贈給孤兒院等慈善機構。
阮雲初真是想破腦袋都沒想到,遺囑還能這樣的!
霍南琛是誰?
原主記憶裡的霍南琛冷漠寡言,渾身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森冷氣息。
原主第一次見他,與他禮貌問好,他也只是面無表情地點頭示意。
此後原主每次看見霍南琛都像是老鼠見了貓,禮貌打過招呼後,就遠遠躲開了。
甚至昨天阮雲初和他第一次正式見面,不也受到了原主身體的條件反射影響麼?
雖然她之後就不再怕他了。
但是……
讓她和他結婚?!
毀滅吧!
一個人,有錢有閒,寂寞了就撩撩小奶狗小狼狗,不知道有多逍遙快活!
這樣的生活,它不香嗎?!
嗚……
外公,你怎麼就不能讓外孫女我獨自美麗呢?
讓她結婚就算了,怎麼還有特定人選?
要是普通男人就算了,她還能僱傭其和她協議結婚。
霍南琛……
完全是個不缺錢的主兒!
這讓她怎麼破?
她要是膽敢跟他提議僱傭他協議結婚,恐怕他會一氣之下把她給滅了哦。
難道她又要重拾她自己的老本行,去辛辛苦苦賺錢?
想起錢,她就想起了她自己在原來世界裡辛辛苦苦賺來的小錢錢!
她還沒來得及花呢,就這樣莫得了!
而且現在明明就有一大筆錢近在眼前,卻唾手不可得!
還難以獲得!
想到此,阮雲初就煩躁不已。
她翻轉了身子仰躺在床上,雙手雙腳向上,連連出擊揮打踢打著,像是在對著空氣中某個人無形的身影發洩情緒。
突然,她身體感受到一陣陣涼意,才想起自己穿著一件絲綢吊帶睡裙,裙長只到大腿!
於是她連忙放下手腳,拉過薄被蓋著。
房間內的窗戶並沒有關嚴實,而是留了一條縫隙,任由春末的晚風吹進房內,讓房內空氣流動,充滿清新涼爽的氣息。
簡直就是天然的空調。
還帶著點點芬芳。
聞著窗外樓下花園裡隨風而來的淺淡花香,她漸漸陷入了沉睡。
——
清晨。
金色的陽光灑進房間內,窗外陽臺上兩隻小鳥停留駐足著,嘰嘰喳喳地放聲歌唱。
它們似乎想喚醒屋內的睡美人。
阮雲初聽著耳邊的鳥鳴聲,睡眼惺忪地打了一個小哈欠。
而後睜開了雙眼,從床上坐了起來,伸了一個小懶腰,側首看向窗外。
琥珀色雙眸迷濛著一層惺忪薄霧,在金色的陽光照射下,一陣波光粼粼,熠熠生輝。
她看著窗外的鳥兒許久,等雙眸裡的惺忪水霧盡數退散後,她才慢悠悠地從床上下來洗漱。
她剛洗漱完畢從浴室出來,就聽到房內床頭櫃上的手機鈴聲響起。
來電顯示:李子曦。
原主阮雲初唯一的朋友,現在在紐約。
她拿起看了一眼,坐到了梳妝檯前就接了起來。
“阮雲初!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害我現在才知道。”李子曦在電話那頭大聲質問,而後擔心問道:“你現在怎麼樣?心情好點沒?”
她說的是外公病重以及去世的事情,原主在那期間和她聯絡時並沒有把這些如實告知她。
“我也是不想你也跟著憂心才瞞著你的。我沒事了,現在心情還好吧。”阮雲初軟聲軟氣。
“唔……可惜我現在還不能回國陪你。要不你來紐約這邊?”李子曦在電話那頭慫恿她。
“不了吧?你也沒什麼空陪我啊?”
“哎呀!你來了我當然就有空啦!”李子曦決定加大誘惑力度,“而且下個週末這邊的佳士得春末拍賣會的拍品裡可是有一幅鉅作哦,你不想要嗎?”
“真的?”阮雲初驚喜追問:“是哪個畫家的?”
電話那頭的李子曦淡淡地說了幾個字,阮雲初立馬拍板答應。
“OK!我先去工作了。你登機前記得發資訊給我,我去接機。”
“好,拜拜。”
阮雲初應聲結束通話了電話,把手機丟在了桌上,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出神。
其實她之所以這樣毫無負擔地用著原主的身份生活,是因為這是原主答應把身體給她用的條件中,這是最重要的首要條件。
她需要完完全全地做阮雲初,與她原本的親人朋友保持維護關係。
不可別扭矯情地逃避這些人。
其實,即使原主不提,她也會這樣做。
而且就像原主說的那樣,她們真的很有緣分。
她和原主簡直就像性格迥異的雙胞胎。
所以,做阮雲初一點也不難。
她也是完完全全在做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