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鳴第一次在外面這麼狼狽，楊匯離開後，他的一幫狗腿子才圍上來扶他。
“鳴哥，咱都是文明人，實在幹不了打架這活，您受累了啊。”
“誰能想到楊匯這麼瘋，一個人就敢來。不過沒事，我已經把他打架的影片錄下來了，放到網上他必然顛覆大眾心中的形象，到時候他涼了也是一時半會的事。”
陳鳴看著手機上楊匯讓他發的道歉宣告，呸了一聲。
楊匯，你就等著進去吧！
正當他們扶著陳鳴，準備離開時，一輛高調的豪車慢悠悠地駛過一淌水窪，濺起的髒水全飛到了他們的西裝上。
“x的開車不長眼啊！有本事停下來！”
陳鳴旁邊的平頭哥對著開過去的豪車猛地喊出一句，沒想到豪車真的停下來了。
司機從駕駛座上下來，繞到右邊把黑色的車門拉開，他沉聲說了一句：“少爺，到了。”
黑漆漆的車裡踩出來一隻刷得油光鋥亮的皮鞋。
“各位，稍等一下。”來人身穿暗藍色休閒西裝，腳踩一雙黑得發亮的德比鞋，他戴著同樣黑漆漆的墨鏡，頭髮是潮流的美式前刺。
陳鳴瞥了一眼來人身上的鞋和衣服，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誰啊？”陳鳴身旁不識貨的朝他喊了一句，但很快被陳鳴一肘子頂了回去。
男人慢慢走過來，他摘下墨鏡，嘴角帶笑，“鄙人肖曲，幸會。”
肖曲。陳鳴在心裡默唸了一遍這個名字，覺得熟悉，又想不起來。
“你有什麼事？”
肖曲把墨鏡往後遞給司機，又從西裝內兜抽出一張名片遞給陳鳴。
“可能各位不認識我，這是我的名片。”
陳鳴帶著審視的眼光盯著他，遲疑地接過名片。當他看到名片上的楊氏集團這四個字，手忽地晃了一下，又很快鎮定下來，生硬地扯出一抹笑。
“您是楊氏集團的人？不知道找我有什麼事？”
肖曲嘴角勾起的弧度不變，他遊刃有餘的樣子讓陳鳴有些心慌。
“也沒什麼大事，只是想請你身邊這位朋友把剛才拍下來的影片，”他挑了挑眉，“刪了。”
又是來讓他刪東西的！陳鳴還沒有反應，他身旁被指名的那位就按捺不住了，他咬著牙衝到肖曲面前，但肖曲後面同樣一身黑的司機眼疾手快，快速地跑上前擋住了他。
司機的眼神很兇，他緊緊盯著過來的人，雙手拳頭緊捏，似乎隨時就能開打。
“沒事。”肖曲伸手拍了拍司機的肩膀，示意他讓開。
陳鳴終於有了聲：“不知肖先生跟楊匯又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替他出頭呢？”
陳鳴已經咬起了牙，從剛才看到名片上的楊氏集團那一刻，他就有了預想，楊氏集團是目前商界中實力最雄厚的集團，而肖曲目前是楊氏集團最好的二把手，能讓他親自出面的人，只怕不簡單。
最好不要告訴他，楊匯也是楊氏集團的人。
肖曲不正經地唉了一聲，“我跟他的關係啊？我想想，愛而不得的粉絲和偶像的關係吧。”
陳鳴身後的幾個人對視了一眼，眼神裡帶著不相信。
“不知道陳先生賣不賣我這個面子？”肖曲似乎沒了耐心，他收起笑，直直地盯著陳鳴。
陳鳴當然不信肖曲說的所謂粉絲身份，他腦子裡轉了一圈，似乎在找可以推脫的辦法。
“鳴哥，別理他，我們的東西憑啥刪？”
“噓。”肖曲朝說話的人努了努嘴，“npc就不要講話了哈，聽不得噪音。”
“你！”陳鳴抬手攔住身後的跟班，他臉上的笑已經僵硬，“肖先生的面子，我肯定要給，但是就憑一張名片，會不會有點單薄。”
肖曲聽到他說的“單薄”兩個字，差點笑出聲，他好笑地扯了扯嘴角，抬抬手指，旁邊的司機馬上從內兜拿出一張摺好的放在透明檔案袋裡的紙張。
陳鳴在上面看到了他父親的名字。
“陳先生，我還以為你父親會跟你說，不要靠近楊氏集團，現在看來，似乎是沒有。”
其實他父親跟他說過。在他剛開始創業時，向來不管他幹什麼的父親忽然找他談話，嚴肅地說以後萬一碰到楊氏集團的人，馬上避開，他們惹不起。他當時沒當回事，因為不是一個領域的，或許一輩子都不可能碰上楊氏集團。
沒想到今天因為一個盧喻，一個楊匯，真的惹上楊氏集團的人了。
“我沒心情去管你們做什麼，但是你們的小動作小手腳，我輕而易舉就能知道。最後一遍，影片刪了。”
肖曲懶懶地瞥了一眼對面的幾個人，“當然，如果各位不服，那沒辦法，我只好，”他最後把目光定在陳鳴身上，“讓該得到懲罰的人被懲罰咯。”
陳鳴徹底笑不出來了，他一直知道父親的產業能有今天的成果都是摻著水分的，為商不仁，如今肖曲有他父親的證據，而楊匯又有他的證據，這無疑是要把他們家逼上死路。
“影片可以給你，但我有最後一個問題。”陳鳴心跳的頻率已經亂了，他腦子裡無數的預想瘋狂地跳出來，他現在只想知道一個事情。
“楊匯，到底是誰？”
肖曲見他這麼執著，也不太想裝了，他心裡默默說了一句：弟弟，對不起了，我要被他煩死了。
“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猜不到啊？楊匯他姓什麼？”
陳鳴的眼珠發紅，嫉妒像蟲子一樣鑽進他的心臟，心口湧上陣陣鈍痛。
他還是有些不死心，還問：“他是楊氏集團的人？楊氏集團的高層好像沒有他的名字。”
肖曲讓旁邊的司機把剛才拿出來的紙張放回去，又把墨鏡戴上，語氣輕飄飄的，陳鳴聽著卻覺得像利器，狠狠扎進他的心臟。
“你當然沒聽過，這小子都不肯去公司的。”
“畢竟，董事長是他老爸，當然隨他去咯。”
不等陳鳴反應，肖曲抬腕看了一下手錶，“都這麼晚了，動作快點吧。回去處理處理，”他看了看陳鳴臉上已經幹掉的血，嘖了一聲，“楊匯這傢伙，沒想到動手還挺狠的，看不出來啊。”
“鳴哥…”陳鳴身後的幾個人聽了肖曲的一番話，已經明白過來，楊匯他們雖然不認識，但楊氏集團的名號沒有人沒聽說過，他們惹不起。
陳鳴的聲音沉沉的，他艱難地嚥了一口口水，“給他。”
聽到陳鳴說話，他們動作迅速，生怕惹禍上身。
司機接過手機，把有關楊匯的影片都刪掉了，又檢查了一遍手機的自動備份，也全刪了。他把手機遞給肖曲，“少爺，全刪了。”
肖曲接過看了看，表情卻不滿意，他抬起帶著笑卻銳利的目光，“這個手機看起來用得挺久了，有點舊了，想不想換新的？”
他似乎不在意對方的回答是什麼，自顧自地讓司機把手機卡拔出來，他把手機卡丟給對面，“我的聯絡方式在名片上，直接打電話找我助理。”
他把手機遞給司機，司機卻猛地將它對半折斷，眾人被嚇了一跳，愣愣地看著他。
肖曲卻沒說話，似乎默許了他的行為，司機又從內兜掏出一個乾淨的透明檔案袋，把折斷的手機放進去。
“時候不早了，各位好好休息。”肖曲揚了揚嘴角，掃了掃身上沒什麼灰的西裝，轉身就回了車裡。
看著揚長而去的豪車，眾人才舒了一口氣。
“鳴哥，現在怎麼辦？”
陳鳴卻忽然對他們發難，猛地回身踹了他們兩腳，“還能怎麼辦！再氣也得憋著！”
剛剛被折斷手機的那位悻悻開口：“鳴哥，楊氏咱們惹不起，以後，別淌這趟渾水了吧。”
“不用你提醒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