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喻,我能請你吃飯麼?”最後一期錄完,陳鳴追上準備離開的盧喻,他飽含期待地望著她的眼睛,微微喘著氣詢問道。

之前陳鳴已經邀請過她好多次,但因為各種意外,都沒有吃成,這些時間相處下來,盧喻感覺他不像壞人,她笑了笑,點頭答應。

“可以啊,在哪裡吃?”

陳鳴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還怕你又拒絕我,還好。”

盧喻不好意思地笑笑,“之前不是有意不答應你的,這次就當賠禮啦。”

“不不不,你能接受我的邀請,我就特別開心了。”他激動得握了握拳,“那我們去吃那家西餐吧,我之前去吃過,味道挺不錯的。”

盧喻大方地點頭,她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剛好七點,等會吃完也能很快回家了。

楊匯今天沒有空來接她,他要去浙江錄一期戶外的,會在那邊住一晚。

她看著他發給她的資訊,回了一個表情包。

陳鳴選的餐廳味道確實不錯,兩人邊聊天邊吃飯,時間過得很快。

“哦原來你們是一見鍾情啊。還挺浪漫的。”陳鳴擦了擦嘴,他眯起眼笑著說道。

“是呀。”盧喻也擦了擦嘴,她拿起手機打算打車,差不多該走了。

陳鳴瞥了一眼她的手機介面,目光移到她高挺的鼻子上,“那這麼說,你們才談不到一年?我以為已經談了好幾年呢,你們還挺恩愛的。”

盧喻沒有抬頭,發頂只輕輕上下點了點,陳鳴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咽咽口水,試探著問:“楊匯他今天,怎麼不來接你?”

等了一會兒,還沒有車接單,她微微抬起頭,解釋道:“他今天出差了。”

陳鳴哦了一聲,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一拍大腿,“你看我這記性,我有東西要給你來著,張導讓我拿給你,差點忘了。”

盧喻想了想,之前張導好像是有東西要給她,但是他好像是說給負責人周姐了啊。“張導給你了是嗎?”

陳鳴點點頭,“但是我出來得急,沒帶。我現在去拿,你等等我哈。”

還沒等盧喻反應過來,他就起身快步走出去,盧喻誒了一聲,“等等,遠嗎?”

陳鳴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沒事兒,我跑過去,酒店在這附近呢。”

盧喻問了問服務員,賬單已經結了,她踩著高跟鞋出去,陳鳴人已經不見了。

她嘆了一口氣,撥通了他的電話。“喂,你到了還是?”

對面的陳鳴氣喘吁吁,他似乎跑得很累,緩了一會兒才回答:“我在門口呢,房卡不見了,前臺在給我開門。”

盧喻隔著螢幕點頭,既然他已經跑到那了,就等等吧。

“盧喻,你要不先過來?在樓下等我,我馬上就好。”

涼風吹過她裸露的小腿,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猶豫了一下,她還是點頭,“行,發位置給我。”

盧喻穿著高跟鞋不方便,她在路邊攔了一輛車,很快就到了陳鳴的酒店門口,她走進去在前臺站定,只有一位工作人員在操作著電腦,看到她進來便問:“小姐,要辦入住嗎?”

“哦不用了,我等人。”

等了大概十分鐘,陳鳴還是沒下來,她只好又給他打電話:“陳鳴,你還沒弄好嗎?”

手機那端傳來細碎的人聲和機器聲,隔著螢幕傳過來,聽著有些奇怪,難道還在弄那個門鎖嗎?

“不好意思啊,盧喻,這裡門鎖出了點問題,還要幾分鐘。”

“我在604,晚上挺冷的,你上來等一會兒吧。”

盧喻捏著手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看了看酒店玻璃門外偶然經過的幾個人,輕輕嘆了口氣,“行。”

她按上電梯,心想等會兒要是實在開不了門就回去了,明天讓他寄過來算了。

酒店走廊安安靜靜的,廊頂安著一排亮得晃眼的黃燈。

她的高跟鞋聲格外明顯,走到604時,發現門已經開了,她探了探頭,喊了一聲陳鳴的名字,但是沒人應,她疑惑地推了推門,手剛碰上房門,裡面就突然伸出一隻西裝袖子的手,將她猛地拉進去。

她幾乎來不及反應,整個人被大力拉扯著按上門邊的厚牆上,她下意識地喊出聲,卻被那隻手緊緊捂上了。

旁邊的門被手的主人關上,門鎖響起“滴”的一聲。

盧喻的眼睛瞪大,捂著她嘴巴的正是陳鳴。

“噓,別喊,不然別人以為我們在做什麼壞事呢。”他彷彿變了個人,不再禮貌謙遜,不再溫文爾雅。他嘴角斜起,眼神著迷地盯著她的眼睛。

“嚕嚕,你知道我每次聽到他這樣叫你,我有多嫉妒嗎?”陳鳴提到楊匯,就皺起眉,眼神多了一絲嫌惡,“我還以為是幾年的感情,結果才不到一年,那既然這樣,我也可以啊?”

“楊匯哪裡好了,論身材論身高論樣貌,我哪裡比他差?”

他情緒有些激動,另一隻手抓上她的手腕,“我喜歡你,第一次見面就喜歡你。這段時間你不知道我壓抑得有多辛苦,我跟楊匯比起來明明差不到哪裡去,如果是我先遇見你,我們先一見鍾情,哪裡還輪得到他楊匯啊?你說是吧嚕嚕?”

盧喻死死地盯著他的臉,心底翻湧起噁心感,她張口咬了他的手,陳鳴嘶了一聲放開她。

盧喻呸出一聲,把他推開,轉身就要去開門。

陳鳴馬上又一手抓住她兩手,壓回牆上,盧喻抬腿想踢他,卻被他膝蓋錯開頂著按了回去,陳鳴的力氣太大,她一時掙脫不開。

“你到底要幹什麼!”

陳鳴看著她笑了笑,抬手看了一眼手上的牙印,“我就喜歡你這副樣子,長得清純無害小白兔,其實惡狠狠小狐狸。”

“我告訴你,你現在已經犯法了,不想我報警抓你,就現在馬上放開我。”

陳鳴聽完她這一番話,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我做什麼了嗎?你看看我的手,這是你咬的,到時候警察來了,也會以為我們小情侶鬧彆扭呢。”

盧喻簡直要被他這副無恥的樣子氣炸,她恨恨地盯著他的臉,胸口因生氣而起伏不定,陳鳴把目光移到她頸下,又移到她裸露的小腿上。

“冷不冷啊?”

盧喻沒有理會他不懷好意的關心,她重複著剛才那句話,又咬著牙說:“我說過了,我不喜歡你,你強求又有什麼用?”

陳鳴倒不生氣,他挑了挑眉,從褲兜裡拿出手機,他敲了幾下手機螢幕後舉到她面前,“那我非要強求呢?”

“看清楚了,我有他抄襲的證據。”

盧喻定睛看向他螢幕上的檔案,密密麻麻的,她看了幾行有些頭暈,這些證據分析她是外行,除了楊匯幾首歌的名字,其他的她一概沒看懂。

“雖然吧,這楊匯也不算什麼大明星。”他嘴角歪起,一臉勝券在握的表情,“但是就抄襲這一點,夠他人設崩塌,身敗名裂了。”

“是不是很可憐啊?”

盧喻看著他得意的樣子,沒有慌張,她睨他一眼,冷靜說道:“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哦,也是,要不要給你備份一份拿回去慢慢研究?”陳鳴完全不怕她的眼神,說是喜歡她,看起來卻完全不尊重她。

“嚕嚕,你真可愛,你覺得我會這麼傻嗎?”他低頭靠近她,“你不是問我想要什麼嗎,要不你猜一下?”

盧喻很想狠狠踹他一腳,卻被他禁錮住不能動彈,她只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個位置夠不到門把手,喊的話可能剛出聲就被他捂住了,陳鳴這個人人面獸心,搞不好真的會對她做什麼。

先放狠話嚇唬他。

“我剛才上來的時候就打電話報警了,你不怕嗎?進局子你一樣身敗名裂。”

“哦,那怎麼警察還不來?”

盧喻被一時噎住,沒有回答。

陳鳴哼了一聲,沒耐心地鬆了鬆他的領帶,“嚕嚕,我真的喜歡你。”

“要不這樣,我給你全部的抄襲證據,我發誓絕對不會洩露一句話。”他看向她的紅唇,喉嚨動了動,“你遷就我一晚,怎麼樣?”

雖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陳鳴這麼不要臉地直接說出來,著實讓她覺得噁心。“陳鳴,你還要不要臉了?這就是你喜歡人的態度?”

“嚕嚕,我太喜歡你了,喜歡到,”他湊得更近,鼻尖貼上她側頸,“想馬上擁有你。”

他企圖說服她,“這很划算吧?就一晚,明天一早我什麼都給你,也保證絕對不把這些事情說出去,有人知道我立馬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行嗎?”

“這都21世紀了,一夜情而已,”他眼神黏在她白皙的面板上,快要貼上,“你應該沒這麼保守吧?跟楊匯談的時候,我不信你跟他沒做過…”

話還沒說完,盧喻趁他不注意,用盡全身力氣一腳高跟鞋踩上他的腳,她咬著牙,狠狠地踩著轉了好幾下。

高跟鞋的威力是很大的,陳鳴果然慘叫了一聲,按著她的手鬆開了,盧喻抓住時機,趁他低頭要捂腳時,又抬腿往他腿中狠狠踹去。

這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陳鳴的表情生不如死,他倒在地上身體蜷縮著抽搐,嘴裡還罵著她:“盧喻!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

盧喻剛踢完,腿就有些發軟,這一切來得太快,腦袋還沒轉過來,她就趕緊轉開門把手,又有些氣不過,剛走出去又回頭丟他一句話:“陳鳴,你這個爛人,別說身材外貌,你哪哪都比不上他!再騷擾我,我讓你一輩子當太監!”

罵完後,她怕他爬起來抓住她,馬上將門關上,脫下高跟鞋跑上了電梯。

在路口隨意攔了一輛車,開到市中心,看到繁華的街燈時她才松出憋在胸口的一口氣,心臟跳得都要爆炸了,她低頭摸了摸剛才踩到小石頭的腳底,劃了兩條口子,心底湧上一股委屈,她忍不住癟了癟嘴。

手機螢幕亮起,是楊匯的電話。

她吸了吸鼻子,整理了一下情緒,才點了接通。

“喂。”

今天晚上忙完,楊匯照例給她打了影片,但她沒接,再等半個小時打過去的時候,她還是沒接。他心裡著急,就多打了幾次電話。

一聽到她的聲音,楊匯就察覺出不對勁了。

“你怎麼了?”

本來盧喻是想忍住的,但楊匯的聲音忽然這麼近地出現在她耳旁,她心裡憋著的委屈一下子沒兜住,全傾洩出來。

突然好想他。

“楊匯…”她剛喊出他的名字,就說不下話,哭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委屈。

楊匯聽到她哭,忙放下手裡的稿子,溫聲問她:“發生什麼事了?”

盧喻實在說不出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直哭著,楊匯越聽眉皺得越深,心臟像被帶刺的藤蔓繞上,隨著她的哭聲越來越緊。盧喻平時很樂觀,她有不開心的事一般都會跟他講,也很少哭,今天哭成這樣,一定是發生什麼難以承受的事了。

盧喻哭了好一會兒,終於發洩得差不多了,她抽抽噎噎地吸著鼻子。司機師傅見聲音停了,緩緩遞過來一張紙巾,“小姑娘,別傷心了。”

師傅見她拎著高跟鞋,一臉難過地從酒店跑進車裡,又在車上哭成這樣,還以為她失戀了,想了很久還是給她遞上紙巾擦淚。

盧喻點頭謝過他,師傅邊開車邊安慰她:“談戀愛總有遇到不好的人的時候嘛,這次哭過以後,認清現實,再重新開始也不難。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說對吧?”

盧喻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她聽完師傅這一番話,才知道他誤會了。

“不是師傅,我剛才是遇到變態了。我嚇到了。”

司機啊了一聲,忙問她有沒有事,又捶了一下方向盤,語氣有些憤怒:“現在這世道怎麼這麼多變態啊!前幾天我女兒就剛被變態跟蹤過,他大爺的,要被我碰到,我把這群龜孫的頭捶爛!”

盧喻被逗笑,心情好了一些。

“盧喻,現在是回家是嗎?電話別掛了,我等會兒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