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銘這一手可謂是損到家了,一個告示罵了三個人。

對看重名譽的古代人來說簡直惡毒至極。

西門慶和潘金蓮的事還能稱作風流韻事,但跟王婆只能算醜聞。

王婆看完後氣得哇哇大叫,潘金蓮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告示說的有鼻子有眼的,王潮的年齡也確實是個問題,但她不敢把疑惑顯露出來。

“大官人,此物何來?”王婆氣得聲音都在顫抖。

“這張告示貼在我家生藥前,是鋪掌櫃開門時看到的,送到了我手上,不知還有沒有,已經派人去銷燬了。”西門慶接過潘金蓮倒的茶一飲而盡,惡狠狠地道:“非要把幕後之人揪出來不可,定將之扒皮抽筋!”

“到底是誰如此汙衊我母子,可有線索?”王婆不愧為老江湖,片刻功夫便平靜下來。

西門慶也也漸漸壓下了怒火,思索起來,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件事的影響有多大。

清河縣內,一個勁爆的訊息一傳十、十傳百的蔓延開來。

蘇銘所貼告示足有五張,另外四張都在人流大的地方。

尤其是青樓“麗春院”門前的那張,出入的都是風流浪蕩之輩,對於這種訊息更是喜聞樂見,乃酒色場上極佳的談資。

一開始眾人只是覺得告示所寫頗有道理,王潮的生父確實是個謎,而西門慶也常往王婆那邊跑。

但真正相信的人並不多,畢竟王潮出生時西門慶也還不足十歲,沒那本事。

漸漸地,心思活絡的一些人又琢磨出了新的意味。

“最近常聞西門慶與那三寸丁谷樹皮的漂亮老婆日日私會,而私會地點正是王婆家,會不會……”

“會不會是三個人,哈哈哈!”

“莫非勾引武大老婆只是個幌子,真實目的是跟王婆那啥。”

“怎麼著?玩膩了小嬌娘,想嚐嚐老瓜果?”

“不愧是西門大官人,玩得花,不是你我可比的。”

……

王婆房內,三人各自思索。

潘金蓮沒啥主意,但還是找出了問題的關鍵:“乾孃、大官人,你們最近可是得罪了什麼人?”

這種明顯針對兩個人的言論,只會是跟西門慶和王婆都結怨的人。

西門慶得罪的人也不少,一個個查起來不容易,便問道:“王乾孃最近可跟誰結怨?”

只要跟王婆不和的人也跟他西門慶有摩擦,很快就能揪出來。

“我就守著茶坊能跟誰結……”王婆說著忽然雙眼一眯:“難不成是鄆哥那小猢猻?”

同時三人還想到了一個人,但考慮到三寸丁的懦弱本性,便都選擇忽視。

“這小猢猻連日找麻煩,對你我懷恨在心,應該是他沒錯。”

王婆越說越覺得是鄆哥乾的。

“鄆哥……”西門慶一聽也覺得十有八九就是這個忘恩負義的小子,目光冷冽,說道:“之前的事還沒找他算賬,現在又來這麼一出,呵呵,我西門慶定會將他跟他爹一起弄死!”

有了具體目標,事情相當於解決了一半,西門慶來了興致,一把將潘金蓮摟在懷裡吩咐王婆備酒菜來,王婆應了聲好就去了廚房。

西門慶與潘金蓮一邊討論毒殺武大郎失敗的事,一邊上下其手,等到過會兒酒足飯飽再戰他個三百回合……

一個少年正躲在屋後聽牆角,腳邊放著個竹籃。

此人正是鄆哥。

昨日,經過蘇銘的指點,上山採了幾種紅傘白杆的蘑菇,天一亮就來到了茶坊附近,想等王婆準備飯菜的時候溜進去,把切成碎的蘑菇扔進鍋裡,弄死三人。

在鄆哥焦急的等待中,臨近中午才見姍姍來遲的西門慶黑著臉進到茶坊。

躲在茶坊門口,等著王婆這老豬狗生火做飯時,開始往裡端東西的時候再溜進去,但等了一會了也不見王婆行動,於是繞道屋後偷聽。

這不聽不要緊,也是趕得巧,鄆哥聽的時候正巧聽到王婆和西門慶提到他,西門慶更是說要弄死他和他爹。

原本,對於武大所說還有質疑,只是出於自家性命不得不先下手,這下是西門慶親口說的。

鄆哥心中恐慌,也堅定了他要先弄死西門慶的決心。

轉而來到茶坊門口偷看,猶猶豫豫好久也沒找到溜進去的機會。

王婆老狗不是一盤一盤的往裡端菜,而是做好了放在木盤裡一起端進去。

鄆哥心裡著急,但又沒得辦法,只好先回去把老爹安頓到其它地方避避風頭。

任誰也沒想到,一張告示,陰差陽錯下竟然讓雙方結下了不死不休的樑子……

蘇銘這邊,一覺睡起來頭腦昏昏沉沉的,是被尿給憋醒了。

“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潘金蓮這娘們回來了沒有。”

沒有鐘錶,不知道確切時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才是普通人的真實寫照。

蘇銘想起手臂上的倒計時,倒是可以作為參考。

【00:04:06:33】

“昨晚是多少來著?”蘇銘仔細回想,依稀記得有個“19”,在代表著小時的那個位置。

“如果昨晚是在午夜十二點看的,那麼現在應該就是下午一點左右!”

倒計時還能起到這個作用,蘇銘又有了一樣工具,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撥開門閂準備下樓,看了眼旁邊的房子,空無一人。

潘金蓮還沒有回來。

蘇銘見到迎兒也沒明知故問潘金蓮的去向,只是吩咐迎兒做些吃的,多做些。

“娘不讓多做……”迎兒用細若蚊蠅的聲音回道。

看到迎兒臉頰上幾處不同程度的青紫,想起夜裡迎兒在廚房裡傷心難過的場景,蘇銘皺了皺眉,潘金蓮這毒婦,迎兒得遭多少罪。

蘇銘字字鏗鏘:“沒關係的,有爹在,不會再讓你娘隨意的打你了。”

迎兒低垂的眼簾突然抬了一下,蘇銘分明看到無神的雙眼有了幾分神采,又迅速黯淡下去。

“這得累積了多少失望啊……”

蘇銘喟嘆一聲,武大郎這個王八蛋,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

迎兒去弄吃的了,蘇銘在解決了膀胱憋脹的問題後上了二樓,他不知道昨晚貼出去的告示是否奏效,不過也沒關係,開胃小菜而已。

“不知道鄆哥那小子有沒有行動,得手沒有。”蘇銘心中算計此事的成功率。

只講毒性不談劑量都是耍流氓,即便鄆哥得手,最大的可能應該是西門慶三人上吐下瀉,除非毒性強到沾之必亡的地步。

所以,蘇銘不能把全部的希望寄託到鄆哥身上,或者說是毒蘑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