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記得自己在黑暗中沉浮了多久,也沒有精力去分辨身邊的一切,他用盡一切去剋制那彷彿從骨頭縫裡、絲絲縷縷瀰漫而來的異樣。

無盡的深海將他一點點淹沒,夜深冷寂,每一絲變化都如此清晰刻骨。

他只能只能用僅剩的不多的理智讓自己保持不動,維持著一絲體面。

偏偏這個時候她來了。

剋制許久的野獸終於衝出了牢籠,他一把將她拉到床上,然而整個身子覆蓋上去,感受著那一抹涼意。

黑暗中墨緋塵的雙眼幽沉泛紅,炙熱的掌心貼著她的手腕。

往日總是勝券在握,波瀾不驚的男人,此刻如同一隻食人的野獸,恨不能將其吞吃入腹。

他伸手環住顧念,手臂更是死死扣著顧念的腰間。

隨手一揮,給屋子籠上了一層結界後便低下頭吻了上去。

顧念只來得及發出一聲輕呼,而後細碎的嗚咽聲則被男人,盡數吞入腹中。

…………

這一夜,有些漫長了。

對於顧念來說。

墨緋塵這傢伙的體力簡直無窮無盡,饒是她遮蔽了痛覺,到後半夜也受不了了,好不容易拖著身體爬出了幾步,就又被人掐著腰拖了回來。

墨緋塵是一點都沒留手,顧念覺得自己腰大概已經是青紫一片了。

天剛破曉,初晨那一縷曦光恰好落在了顧念的肩頭。

少女已經累地昏睡過去了,濃密捲曲的睫羽上還殘留著淚珠,綴在上面,欲落不落,可愛又可憐。

墨緋塵用手輕輕拭去了少女眼角的淚,而後輕輕擁著少女一同睡去。

顧念到了午時才醒,醒來的第一感覺便是疼,因為睡眠而被麻痺的神經在這一刻甦醒,讓她頓時眼睛一酸。

然而淚腺也在昨夜幾乎被榨乾了,如今根本淌不出淚來。

緩過這一下疼痛的刺激,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昨夜與尊上……(什麼也沒發生。)

顧念臉上頓時通紅一片。

除了緊張無措以外,還有著掩埋不住的竊喜。

“醒了?”熟悉的帶著微微關切的磁性聲音把顧念從這紛亂的情緒中扯了回來。

“尊上?!”顧念驚叫了一聲,然而她的嗓子早已啞得不行了,此時的音量也小得可憐。

“嗯。”墨緋塵淡淡地應了一聲,而後低頭關切問道,“身上還疼嗎?”

“呃……”顧念紅了臉,磕磕巴巴地說道,“有……有點。”

男人將修長冰涼的手指點在了顧念的額間,一枚拇指大小的冰蓮瞬間湧入了顧念的身體中,那些痠疼和不適感頓時被緩解了大半。

“……謝謝尊上。”顧念還有些尷尬和不好意思,聲如蚊吶。

“無礙,這幾日你先住在這裡,如果有什麼需要就和我說。”

“嗯!”顧念紅著臉乖巧的應聲。

墨緋塵不敢再看,說完,動作輕緩地將自己從顧念身上移開。略振衣袖離開了。

顧念勉強坐起身,呆呆地看著墨緋塵遠去的背影。

……

千雪山。

常年不化的冰雪帶著冷意,肆意的漫天飛舞著。

然而結界內卻是另一番生機盎然的景象。

顧念剛回到寢殿,一道迅疾的身影便飛快的衝到了她的身前。

還沒等她看清來人是誰,下一秒那人便帶著些委屈的問道。

“昨日你去哪了?”

應綏擔心了一晚上,他知道昨日是她的生辰,特意準備了禮物要送給她。

結果,剛來到她寢殿,便發現室內空無一人。

很明顯,屋子的主人一直沒回來過。

他就一直等,可是等了一晚上,人也沒有回來。

晨曦初露,他便沿著之前去過的地方一個一個地方的找,可就是將這千雪山找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她。

她知不知道他有多擔心?!

顧念有些好笑地摸了摸他的銀髮,“昨日我去了魔淵宮,忘記告訴你了,害你擔心了,小綏。”

“唔……也沒有那麼擔心啦。”應綏有些彆扭道。

“昨天是你的生辰,諾,這個給你。”說著,應綏從儲物戒中拿出了一件藍色的鮫紗。

靛藍色的紗衣領口袖口都鑲繡著銀絲邊流雲紋搭配著純淨無瑕的鮫人淚,腰間繡著一條銀龍紋飾的錦帶,流蘇鑲嵌其中更顯得流光溢彩。

可以想見,若是穿上了該有多麼的驚為天人。

顧念一看見便喜歡上了。

她高興地愛不釋手的撫摸著,“小綏,謝謝你,這個太漂亮了,我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應綏看著她高興的樣子也不自覺的彎起眉眼。

“對了,我這幾天應該都不回來了。”

“你要是找我的話就去魔淵宮找我就行了。”顧念一拍腦門,突然想起來道。

“你去魔淵宮幹什麼?”應綏有些不解。

“這個……不好說,總之就是做作為聖女應該做的事情,你不要管那麼多啦!”

想起昨日的瘋狂,顧念耳根微微發熱,有些難以啟齒。

應綏看著她幾乎是紅透了的耳根,陷入沉思。

聖女需要幹什麼嗎?

………

渡毒已經到了最後一日。

今日的墨緋塵帶著一絲異樣的溫柔,動作間卻沒有半分憐惜。

顧念有些難以承受,但那雙泛紅的水色眼眸卻一直看著墨緋塵。

她張了張口,斷斷續續道。

“尊上……我,我……”

在那堪稱兇狠的掠奪中,顧念強忍著淚意,一字一句,真摯而期盼地說:“我心悅您。”

墨緋塵的動作一頓。

她心悅他,他早就知道了。

要不然渡毒也不會這麼順利。

顧念期盼的望著墨緋塵,期待著他能有一絲回應。

然而男人卻良久都沒有應聲。

這幾日尊上對她越發越好了,從前可能大半年都見不上一面,而現在卻能每日同最恩愛道侶般朝夕相對。

她想,人真的是貪心的。

從前她愛慕尊上,從不期望能夠得到回應,只希望能夠多看看他便已然足夠了。

現在能夠每日朝夕相處,她卻忍不住苛求更多。

她也想,他能心悅她。

她的眸子漸漸暗淡了下來。

然而下一刻,男人終於從那震動中回神,隨後在顧念的唇上落下了疾風驟雨般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