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北川買了新的紙回來,剛過拐角就被人撞了一下。

他抬頭,見是馬新澤。

馬新澤火急火燎的推開他,就著急忙慌的走了。

然後,謝北川就看到一個身上穿著皮草的動物跑了過去,好像是尹心柔。

他伸手攔住了第三個人:“快吃飯了,你去哪?”

尹寒月喘了口氣:“走啊,看熱鬧啊。”

謝北川淡淡的說:“沒興趣。”

尹寒月拉著他:“既然你也沒意見,那就走吧。”

馬新澤推開尹東家的大門,就喊道:“爸,家裡的財產憑什麼給你那個侄子?”

尹東還在小酌,手中的酒灑了一地。

尹心柔也奔了過來:“爸,你瘋了嗎?我說你怎麼把那個小砸種帶過來住,原來是想讓他給你養老,他又不是我們家人,憑什麼財產要分給他?”

尹東一拍桌子,不怒自威:“住口!像話嗎?你怎麼跟我說話的?越來越沒規矩了!”

他還是不敢輕易對馬新澤發火,決定穩住他:“小馬,你怎麼也跟著心柔胡鬧啊?聽了什麼流言啊,我總共兩個女兒啊,那侄子只是過來暫住的。”

馬新澤不愧是審計院的,算盤打的比誰都精,他不聽尹東的pua,只是問道:“那等你不在了,這一切都是心柔的嗎?”

尹東聽了這話,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自己正值壯年,女婿就把主意打到自己遺產上了。

“小馬,現在說這個事還為時尚早吧?”尹東打馬虎眼。

馬新澤可不管這麼多,門口這時已經圍了不少鄰居了,他把一切都算的明明白白,不給尹東糊弄的機會,音調也高了起來:“當初有多少女的想嫁給我,我就是看中了心柔,因為她跟我說過,經濟上不用擔心,她來解決,至於其他方面,由我來解決。你這次升職不是因為我嗎?那家裡的資產憑什麼給侄子啊?”

門外的鄰居聽了,都皺起了眉頭:“這也太會算計了吧,不是一家人嗎?多傷和氣啊。”

“你不懂,就越會算計才越有錢,咱都不會算計,所以都窮的哈哈的。”

“親兄弟明算賬,現在的人沒有以前有人情味了啊。”

尹東起身想把門關上,家醜不能外揚。

尹寒月堵在門口:“關門幹嘛啊,讓大夥評評理啊,難道我就不是這個家的女兒嗎?”

尹東看到她,一肚子火正沒出發呢,指桑罵槐:“你個孽障,有你什麼事?這個傢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

“這個家輪不到我做主,這家裡的錢可輪得到我做主!”

尹東揚起手想給她一個嘴巴子,被謝北川攔下了。

現在在尹東眼裡,謝北川都要下鄉了,已經沒有什麼價值了,所以看他的眼神像看垃圾一樣。

尹心柔回頭看了一眼尹寒月:“有你什麼事啊?這個家是我媽和我爸的,你瞎湊什麼熱鬧?”

“今天我要說的,就是這個事!”尹寒月拉著一個鄰居:“你們還記得我親媽嗎?”

年紀大的鄰居們當然記得:“記得啊。”

“那你們不會不知道,這個家是誰的,關她宋秋華什麼事?又關尹東什麼事?這個家是我外公當兵回來,單位分配的,是我媽媽的,有你們什麼事呢?”

鄰居們都沉默了。

尹東陰險的眯了眯眼睛:“月月,你在瞎說什麼?是不是中邪了啊?爹媽養你這麼久,不是讓你來算賬的,你不感激也就算了,還說這種話,不孝!北川,你帶著她回去休息休息。”

馬新澤此時也跟尹東站在了一起:“瘋女人,你想錢想瘋了吧?還所有的財產都是你的,你怎麼這麼貪心?我今天明確告訴你,尹家跟你沒什麼關係,抓緊滾吧。”

尹心柔整理了一下皮草:“就是,有你什麼事?真是不要臉!你媽都死多久了?這麼多年都是爸媽養的你,沒讓你交錢不錯了,你該向爸媽磕頭認罪!”

尹寒月被噎了一下,她看向周圍的鄰居,一群人都沉默不語,沒有人站出來說話。

謝北川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回去吧。”

尹寒月不甘願,她對著鄰居們說道:“你們為什麼不說話?這麼多年,尹東給了你們什麼好處嗎?”

一群鄰居有的情感空洞,眼神沒有焦點,有的臉上毫無表情,看著前方,有的則是眼神躲閃。

尹寒月總算知道,尹東這些年侵吞外公的財產,而外公對外界卻一無所有的原因了,這些鄰居平時嘴巴碎的很,但大部分都收了尹東的好處,或者懼怕尹東,到了關鍵的時候,沒一個人敢站出來說話,都開始裝啞巴。

其中一個老頭想出來說話,剛張了下嘴,就被他老婆按了回去。

尹寒月看了看謝北川,他似乎是見怪不怪了,原來男主這些年,也是活在尹東的陰影下的,原書裡,對他的遭遇幾句話就寫完了,現在尹寒月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這種無助。

她之前太天真了。

之前在尹心柔的婚禮上,尹寒月就說過類似的話,尹東當時忍了,現在他不想再忍了,既然謝北川已經要下鄉了,那他現在還有什麼可忌憚的?

“月月,你是被誰蠱惑的啊?爸不跟你計較,你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只要你安分守己,這裡永遠是你的孃家。”

謝北川冷笑了一聲:“不必演了,你還是回去拜拜祖墳吧。”

他伸手準備帶尹寒月回去。

尹寒月一瞬間如墜冰窖,原來光靠正義是不可能讓群眾站在自己這邊的,光靠自己的力量,真的無法撼動尹東的權力。

天空下了點下雨夾雪,謝北川道:“回去吧,喝點熱茶,我說過,以後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尹寒月走了兩步,覺得胸口憋悶,她原地轉了兩圈:“咽不下這口氣,這群鄰居,怎麼一個個的都是慫貨!”

謝北川很冷靜:“一直都是。”

他當初也遭遇過,一個陌生的衛生局,一個蠻不講理的老婆,一個陰險的老丈人,一群看熱鬧的麻木的鄰居。

那時候他也曾有一瞬間的絕望。

尹寒月不是能受氣的主,又原地轉了兩圈:“我真的咽不下這口氣,尹東還想一手遮天了不成?”

謝北川看著滿天的飄雪,冷風刺骨,想告訴她,雖然一時的困境讓人難受,不過總有柳暗花明的一天,現在能做的,是隱忍。

也許真相就是有些殘忍。

只見尹寒月一跺腳:“既然鄰居這麼能裝沉默,我舀兩勺大糞給他們洗洗臉!看他們還特麼的叫不叫喚!”

謝北川:“。。。。。沒必要吧。”

“既然你也不反對,那你回家拿那個大的鐵鍁,得抓緊點,等會下雪了,茅坑凍上了不好鏟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