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池中取火

那美婦心驚肉跳的從廢墟中爬起，握著那鞭子向林承宇走來，嘴裡不停嘟囔著：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都怪你！都怪你！”

那凡婦的眼神充滿恐懼與怨毒，林承宇見事不妙，撲通跪倒。

“乳孃！”

“你！你！······”

林承宇悄悄勾勾手指，示意那凡婦過來。

一個月後，聖女再次駕臨，林承宇直接上前跪了下去，叩首道：

“主人萬福。”

“哦，還不錯。記住，從今以後你叫阿旺。”

“是！阿旺叩請主人萬福。”

那聖女摘了面具，臉上有一絲喜色，但很快又被疑惑取代。

“為何短短一月，他進步如此之快？”

“全是上仙的方法好，公子本就天資聰慧不同與常人，響鼓加上重錘，自然事半功倍。而且，孩子嘛，開悟都在一瞬間，仙家公子開悟得早，想來也是正常，是先前凡婦安凡間的方法教得慢，保守了。”

“那他現在都會些什麼。”

“如七歲孩童，聽說都已無阻礙，若是凡間富貴人家，該請師父教學，天資高的還可能被仙家選中。公子本就是仙家中人，既已開悟，便不是凡婦能帶的了，不能誤了公子的仙途。”

“哦？意思是你兩個月辦好了交給你三年的事？”

“凡婦不敢居功，是公子仙家天資遠超凡間神童，一月成長，當凡家孩童一年，先前凡婦見識短，還將其耽誤了。”

“阿旺，你希望你乳孃走嗎？”

“稟主人，阿旺自是捨不得乳孃，但乳孃有自己孩子要照顧，阿旺不能自私。”

“想不到你還學會了替人著想，罷了，冥界確實不是她一介凡人能久待的地方。赤影衛，帶她去孟婆那兒，處理完後送她回去，那三階段護身玉就賞給她了。”

聖女戴上面具後，赤影衛才現身，僅一瞬間就將那凡婦帶走。

“至於你，跟我來。”

聖女蹦跳著少女欣喜的小碎步，林承宇乖乖的跟在後面，不敢多言半句。

在這一步一景的天淵別院中走了小半柱香後，廣場中心恢弘的殿宇映入林承宇眼簾。

［九幽玄冥殿！聽起來就像是鬼屋。］

“拿上它跟我進來。”

林承宇跟著那聖女一路向殿內走去，一道道無形的禁制泛起層層波紋，等到殿門前時，殿門自動開啟，一池詭異的黑水靜臥大殿中心。

“這便是冥界至寶，九幽玄冥池，就連那十位殿主，想要入池一日，也得攢上一年的陰德，不過嘛，現在它跟你一樣是本宮的了，本宮先讓你下去泡個夠。”

猝不及防間，林承宇被一腳踹了下去。

“這九幽玄冥池的冥液是世間最精純的，你之前在十殿那裡經歷過九浸九烤，這九幽玄冥池上層的冥液與之相比滋味如何？”

“阿旺現在並無異樣。至於之前，那時阿旺太小，實在是記不得了。”

［那九浸九烤之苦我做鬼也不會忘！總有一天，會讓你們加倍還回來的！］

“不愧是九階聖人品質的肉身，現在本宮要你潛下去，收集九幽玄冥炎！”

“是。”

林承宇往池中深處潛下去，可每下十丈，寒氣就強上一分，到最後林承宇手腳已經被凍得開始僵硬，不得不無功而返。

“稟主人，阿旺沒有發現那九幽玄冥炎。”

“你下去了幾丈？”

“約摸七十丈。”

“廢物！你九階聖體，怕個啥！”

［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行你來呀，就剛才那深度，陰寒程度已和十殿那池子的池底相當！］

“稟主人，阿旺這就再下去試試。”

林承宇較第一次又下去了些，但既是活物豈有不應激自救的，林承宇依舊無功而返。

“你就這麼怕冷？”

林承宇抓住池邊，本就在瑟瑟發抖，可那冥界聖女聲音之冰冷，卻如冰錐戳心。

“這下面確實太寒了。”

“本宮之所以在這裡跟你費口舌，是你的確比其它死傀有趣，但玩物嘛，討不了主人歡心，再稀奇——丟了也不可惜。”

“阿旺明白，但主人對我有再造之恩，阿旺還想留條命報答，若是主人不稀罕，阿旺這就下去，不得九幽玄冥炎絕不上來！”

［瘋婆娘，想讓我去送死？］

“嘴還挺甜，上次我那天人境的次品傀儡都去到了三百丈帶出了一小朵，你九階聖體不會比只有七成實力的天人境還不如吧。”

“雖然阿旺只有肉身硬扛，但定會盡力。”

［你奶奶個腿，前面我中心白表了是吧，三百丈！真要我命呀！我都這麼乖了，還不改主意？這女人怎麼這麼鐵石心腸！］

“哦？怎麼突然這麼懂事。”

“是這一個月奶孃教導得好，她說主人您是我的大恩人，我這條命都是您的。”

“恩人說不上，但你的命還真是我的。”

“阿旺明白。”

“真的明白？算了你去吧。”

林承宇再次下潛，越往下越感覺無數的冰針在往骨子裡扎。

［怎麼還沒看到那九幽玄冥炎，空手上去定又是一頓毒打，但在往下，可能真的上不去了！但要是能就此擺脫控制，哪怕徹底身死，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不！這煉傀之仇未報，我還不能就這麼死了！］

“還敢空手上來？”

“阿旺怕失去意識再也上不來，今後不能報答主人。”

［大仇未報，豈能死得如此憋屈。而且別以為我不知道，我要沉下去了要麼永世被凍在下面靈魂卻不滅永世受苦，要麼靈魂被你弄上來，再經九浸九烤！］

“笑話！”

剛上岸的林承宇撲通跪了下去。

［死八婆，又控制我！］

“見識到了？只要本宮想你上來，你便能上來，而你九階聖體，即使下個九十丈一時半會兒也不會被冰封，如今你是自己下去，還是本宮控制你下去？”

“阿旺再無顧慮，萬死不辭。”

林承宇心裡流著淚，不得不再次下潛。

［與其被控者活生生受罪卻無能為力，還不如自己扛下所有拼一把，或許老天眷顧那九幽玄冥炎有浮上來一些的呢。］

九幽玄冥池漆黑如墨，林承宇感受著浮力的方向頂著刺骨之寒下潛，沒過一會兒，林承宇就開始牙齒打架，身體也止不住的顫抖，

［這都多少丈了，怎麼還沒看到那九幽玄冥炎？但若再無功而返，後果不比這寒潭好受。］

林承宇咬牙繼續下潛，但身體已經開始不聽使喚，意識也漸漸模糊。

［我若在這深潭中昏死過去，或許還能被她從輕發落吧。］

林承宇顧不得後果如何，打算自暴自棄裝暈時，一朵深幽而無任何光芒的火蓮緩緩飄來，如一朵藍蓮留在了墨紙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