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九制活傀

當淚水早已流乾的林承宇捱過幽冥鬼火的九日炙烤，便又被扔進了那深幽冰冷的冥池。

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被鐵鏈捆住腳踝，口中還塞了一枚防止咬舌自盡的鐵膽，整個身體懸浮在那冥液之中，下意識一呼吸，刺骨的冰寒便從鼻腔灌入，席捲整個肺部，雖沒有嗆水的不適，但整個胸腔卻如同萬千細針在扎。

生不如死卻求死不得的痛苦讓林承宇陷入無盡的絕望與恐懼，從拼命掙扎到脫力昏迷再到被刺骨冰寒扎醒，如此迴圈往復中，林承宇復仇的怒火逐漸戰勝了恐懼。

不知過了幾天，在林承宇意識朦朧時，發現巖壁上方亮起一團螢火，定睛一看是一個洞口，而來人一襲白衣，帶著半張金色的面具，並不是牛頭馬面。

［難道是那罪魁禍首十殿主？］

林承宇默默攥緊了拳頭，等待那人近身將他打撈時殊死一搏。

但那人在發現池裡的林承宇後，卻並有任何動作，只是在高處遠遠彈了一滴不知名的東西透過池水浸入林承宇的眉心，隨後便悄然離去。

那奇怪的液體讓林承宇再次失去意識，等他再次睜眼時，又已經置身烤架天旋地轉了。

“你看，我說沒事吧，這臉又泡白淨了。”

“廢話，這次泡了一丈深，而現在我用的可是地獄業火，你可把他翻均勻了。”

“咱殿主大人也真是的，雖說是送公主殿下的，但這麼一個凝氣境傀儡居然要九浸九烤，還要拿出這麼多珍奇冥藥和異火來輔助，真是暴遣天物。”

“什麼叫對牛彈琴？殿主的深謀遠慮對你來說就是對牛彈琴！既是送給聖女的玩物，自然馬虎不得，九浸九烤、循序漸進的強化他的體魄，還不是為今後他能達聖人境打下基礎！而且恐怕也是那活傀密法的需要”

“我的乖乖，尊者境傀儡已是稀世珍寶，聖人境傀儡，想都不敢想！只是這過程確實······”

“不是驚世駭俗之物，怎能討得公主殿下歡心？而且我們只用把底子打好，後面的消耗全在聖女殿下，我們十殿的投入跟其它幾殿送的東西相比，並不算多。”

“原來如此，到時聖女殿下一高興，隨手賞下的物件定超過他現在的價值，我們也能分一杯羹。”

“說到賞賜你這牛腦到轉得挺快，好生烤，別又一面生一面糊的。”

“誒、老馬，你說他怎麼沒哭了？”

“許是眼淚流乾了吧。”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此時林承宇不是不痛、更不是不傷心，而是怨恨已成為他咬碎牙堅持下去的唯一支柱。

“既然已經不出水了，是不是該通知殿主放地心火蓮了？”

“嗯，差不多了，能用地獄業火來萃取地心火蓮的精華，這活傀當真享受。”

“你們兩個也想享受？”

“參見殿主！”

“殿主，我們只是感慨您的曠世神作。”

“驢嘴少噴彩虹屁，這活傀給我煉好了，好處自是少不了你們的。”

“多謝殿主。”

那帶著惡鬼面具的十殿主，拿出一朵流著岩漿的奇異蓮花，將其丟進了熊熊燃燒的地獄業火，一縷金色開始緩緩飄入林承宇的體魄。

而此時林承宇除了忍受體內殘留冥氣的錐心刺痛和體表地獄業火的灼燒，更感覺一股炙流入燒燙的鐵絲在自己凍成冰塊的脊髓上慢慢攀爬，全身骨骼咯吱作響，渾身止不住的顫抖，青紅經絡密佈的臉上，表情更加猙獰可怖。

許是怕林承宇扛不住，那十殿主又一揮手，掏出一瓶丹藥，將其中一顆化為一縷藥氣送入林承宇體內。

“這瓶護心丹就留在這兒，關鍵時可護他不死，但我的煉製要求不能降，不完美的作品可不能作送聖女殿下的賀禮。”

“是！屬下領命。”

那十殿主又悄然消失，而林承宇吸收那護心丹後，果然感覺有一股溫和的暖流護住了自己的心脈，但那些錐心的痛苦卻絲毫未減。

［這東西，看來真的只是讓我死不了啊。］

“極品護心丹！只要心脈還在，不論多重的外傷，都可將其修復！之前拍賣行拍出了三十萬冥幣一顆的天價，而這瓶少說有二十幾顆。”

馬面搖了搖丹藥瓶，眼中滿是興奮與貪婪。

“那又怎麼樣？你還敢昧下不成？要是這具傀儡出了問題，你我就是守在外面的死傀了！”

“我說你個笨牛頭，咋一點不開竅！我們只管按殿主的要求保他不死同時完成煉製，只要我們稍微省著點用，要是到時有剩的，我們還不能······？”

牛頭聽懂之後點了點頭，而林承宇也明白了這牛頭馬面心裡的那點小糾糾。

雖然護心丹不能減輕痛苦，但豈能白白便宜這倆畜生？

本就萬般難受的林承宇不再可以忍耐，盡力扭動身軀，本就猙獰的面目加上些許刻意的表演顯得更為詭異。

“他是不是快不行了？”

“不至於，剛吸收了一顆極品護心丹，即使這地獄業火再大些，一天之內也絕死不了！”

“他奶奶的！敢耍我！”

“哎呦，牛頭今天靈光了不少嘛！”

“既然死不了，那就再把火加大些！”

牛頭一邊安排，一邊把手上的烤架搖桿飛快的搖了起來，讓本就半死不活的林承宇除了冰火兩重天，還多了反胃想吐的噁心。

遭牛頭馬面挾私報復後，林承宇選擇忍耐，反正痛死也算是一種解脫，還可以讓那牛馬為此受責。

“老馬，一連三天都沒動靜，可別就這樣把他弄掛了。”

“哼，他要麼是是沒力了，要麼是想就此自戕。我豈能讓他如願？我們就三天一顆護心丹吊著他的命，說不定還可藉此多向殿主要一瓶。”

“哎呀呀！還是你鬼點子多！”

那牛頭馬面為防止林承宇自戕，在後面的過程中從未給林承宇的手腳和嘴鬆過綁，一直找不到機會放手一搏的林承宇心如死灰卻偏偏被那護心丹藥力吊著一口氣，想死都死不掉。

從冥池表面，到一丈、兩丈、四丈、八丈、十六丈、三十二丈、六十四丈到最後一次的一百二十八丈深，林承宇九經冥池地獄。

從幽冥鬼火，到地獄業火、焚貪炎、焚嗔炎、焚痴炎、墮心炎、滅生炎、無妄炎和最後的九幽玄冥炎，林承宇九歷火海煉獄。

半年下來，林承宇的體魄雖已在這非人的折磨中脫胎換骨，但他的雙眸卻早已空洞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