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空很灰暗，沒有星星，從窗外向下望，沒有霓虹絢爛的城市，地方很小，心很狹窄，窄到，只裝的下雷獅一個人。
真正愛一個人的話，不應該做他的累贅，吧。
她也是嗎。
她好像，就是啊。
第二天，雷獅照常去上班了，他給沈雲買的粥和包子，在手機裡備註了關心的話語，一切如常。
沈雲睡得很沉，吃過早餐後，她躺在沙發上，陽光照進，璀璨的金色為灰暗的客廳點綴一抹亮，早上的太陽不烈，很暖和，淡淡的，就像生活。
中午也是隨意應付了點，到晚上，她做了一桌飯菜，三菜一湯，只有兩三個小時，雷獅就下班回家了。
她走進房間，將收拾好的行李箱和袋子拿好，站在門口回頭，空曠的客廳中，桌上擺著的湯菜還熱乎著，就像賢惠的妻子在家為下班回家的丈夫準備的晚餐一樣。
她關上燈，離開了。
九點時，雷獅還在值班室處理檔案，手機響了一下，他拿起看看，而後猛地站了起來。
沈雲：我們分手吧。
就像一對情侶分手時，通常會說的話。
他抿著唇，不斷打著沈雲的電話，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幾段盲音下去，他終於是忍不住奪門而出。
“誒，雷醫生，怎麼了？”
“家裡有事，我先回去了！”
急匆匆回到家。
沒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除了桌上留下的飯菜，什麼也沒有。
對，還有一張紙條。
他有些顫抖著拿起紙條，上面只有一些離別的話，讓他不用擔心她。
搞什麼。
跟他玩分手戲碼麼。
別的女朋友離開後能照顧好自己，她能麼！
雷獅感覺生氣，他很生氣。他去沈雲的臥室裡，意料之中，只看到了被收空的衣櫃，除了一些無關緊要的生活用品，該用的都被收走了。
包括那隻布偶娃娃。
“行啊，翅膀硬了，說走就走了。走去大街上，你找得著方向嗎你！”
雷獅一邊罵一邊一腳踢到牆上，幾分鐘後，他稍微冷靜下來，開始穿好衣服往外走。
以現在的科學技術，想定位一個人的位置並不難。但當雷獅找到沈雲的位置後，他還是不禁罵了一聲。
這麼點時間，她居然已經跑到另一個縣城去了。
還好，不算很遠。
但正當雷獅打算打車跟過去時，沈雲像提前預測了一般，給他打來了電話。
接通後，雷獅立馬道，“你現在在哪兒。”
“不要來找我。”
“我憑什麼不找？你今晚睡哪？明天吃什麼？你帶著行李你一個人找得到住地兒嗎？我告訴你，你趕緊給我回來，立刻馬上！”
“……”沈雲輕聲道，“我們分手吧，雷獅。”
“為什麼。”雷獅的聲音明顯冷了下來。
“我不想成為你的拖累。”
“……”雷獅只感覺心臟像被錘了一擊，咬牙緩緩道，“你從來不是拖累。”
“可我覺得，我是。”
雷獅又想罵人，沈雲繼續道，“我知道，我確實給你帶來了很多麻煩。我在你的生活中，其實可有可無對不對？不要擔心我，就讓這個長不大翅膀的小女孩，自己走走如何？”
“你……”
“其實，跟你在一起，我一直很難受。”
“……”雷獅一滯。
“謝謝你這麼照顧我，以後我不在，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呀。”
“……”
沈雲結束通話了電話。
雷獅蹲在路邊，過去了好幾個計程車，他也像是看不到，心裡有些酸地擦了把臉，最終走回到了家中。
沈雲沒有刪除他的聯絡方式，但此刻，兩人似乎都沒有什麼要說的了。
他一直當沈雲，還是那個沒有長大的小姑娘，但實際上，他忽略了沈雲傷心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來源於他自己。
他不想承認這點，但他確實在同時，也給沈雲帶去了很多苦惱，很多自卑產生的焦慮，而他做的，除了照顧好她的衣食起居之外，什麼也做不到。
安慰不好她，也做不到一個長輩真正該做的。
摸摸胸口，看向寂靜的房屋，少了一個人，房子都空了不少，心裡，好像也空了。
桌上的菜，也已經涼透了。
他習慣性躺在沙發上，靜靜的，就好像回到了幾年前，陪沈雲睡在出租屋裡的那個自己。
他們從始至終，都仍舊是當初的模樣。
膽怯，倔強，迷茫的。
未曾改變。
……
車水馬龍。
此時十點二十分，街道兩旁人煙稀少，除了還亮著的昏黃路燈，馬路顯得很淒涼。
她該做什麼呢。
對了，她該先去找一家旅館，然後明天去找可以租的房子。
好餓，晚上只墊了幾口麵包，她給雷獅做的飯菜完好，作為廚子，居然不偷吃幾口，該說她老實麼，還是笨呢。拿出手機，餘額還有不少，先去買個餅填填肚子吧。
晚上還亮著燈的旅館也有不少，一晚上一兩百塊的酒店太貴，沈雲在附近找了個狹小的單人間租下，床單和枕巾都是剛換的，將行李放到角落，就幾乎佔滿了位置。
房間不怎麼隔音，不遠的房間有人還在擼串打牌，躺在硬板床上，沈雲睡不著，感覺心裡空空的。
從認識雷獅開始，她就一直接受著雷獅的恩惠，或許她作出這個決定，是太自作多情？或許她應該一直留在那，至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雷獅做的飯不怎麼好吃，他自己有些時候也是吃著外賣代替，在生活上，他們沒有太多規避的事，也許說在很多觀點上，意料之外的不謀而合，這才是他們能愉快相處這麼久的原因。
可她，始終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她需要有獨立自主的能力，需要有錢，需要自己一個人獨自生活……她不可能處處都去靠雷獅。
但是，她又能做什麼呢。
咚咚。
“洗髮露和一次性牙膏啊。”
“嗯好。”
門被關上。
“……”
沈雲並不是第一次外出住宿，小時候跟父母出外地時，就會租這種比較普通的旅店。跟雷獅外出，就會住的好一點，他捨得在生活中花錢，按照他的話來說，多花幾分錢自己更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