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雷獅因為工作上升職也變得更忙碌起來,或許是成年之後,兩人男女有別的更加明顯,雷獅避嫌的舉動在沈雲眼裡無疑是很傷人的,但她什麼也不能說。畢竟,她沒有任何立場去要求雷獅多陪陪他,多照顧她,能隔一段時間看看她,就很不錯了。
她的脾氣其實說不上好,但在雷獅面前,卻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說著對不起的話,有時候哭了,傷心了,也從來不說,雖然一看水腫的眼眶就知道,雷獅也不多去過問,他知道,溝通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一直以來,他們都是這麼相處的。
“雷獅,你……到時候,要回去嗎?”
“嗯,畢竟是過生日,我爸媽也會象徵性給我慶祝一下的。”
說罷有些奇怪道,“怎麼了?”
沈雲搖搖頭,“那我等你回來。”
“嗯,乖。”
雷獅跟她不同,如果不是意義上比較重要的整生,平常生活都是不用慶祝的,也不用跟那可有可無的家裡人聯絡。但雷獅是需要回去的,而她作為“外人”,是沒必要去的。當然,大部分原因還是她自己也不想去。
待在家有些無聊。她的日常生活,除了在家裡寫會兒小說,畫畫,偶爾會出門逛逛,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新鮮事了。
一點兒由愛好撐起來的東西,根本不能稱之為作品。賺不到錢,不能為生活分擔,這些東西在她手裡,於意義上,根本也是可有可無吧。
反正雷獅,也不會需要她。
……
一般情況來說,雷獅過去之後會留上一天,但念及家裡還有個小孩兒照顧,晚上他就會回來。
沈雲等到晚上,在手機裡給雷獅發去資訊,問他今天過的怎麼樣。雷獅說和往常一樣,馬上就會回來,讓她,再稍等一會兒。
於是沈雲就刷著影片,度過這一小段無趣的時光。“您好,您點的外賣到了。”
門外響起敲門聲。
沈雲愣住,因為她今天是自己做飯,晚上吃的中午剩下的,根本沒有點外賣。
她小心翼翼挪到門邊,透過貓眼看去。只見一個男人瞪大眼睛,好像也在從門外往裡看,而他,根本就沒有穿外賣服,只是普通的t恤和牛仔褲。
她有點被嚇到,不小心踢到了腳邊的鞋櫃,發出砰的聲音,而門外的人也因此繼續叫喊了起來。
聽著咚咚的拍門聲,沈雲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
她有時候很有主見,但見識的太少,遇到很多事情都只會手足無措。
該報警麼,還是,先嚇退對方呢?
門被一直拍,會不會被拍開?外面的人,到底是不是隻有一個?
點出110,遲遲沒有撥出。
撥通之後,該怎麼說呢,外面的人走了,她又該怎麼解釋呢。
下次遇到這種事又該怎麼辦,是不是有人盯上了她,她會很危險麼,會連累到雷獅麼……?
她不知道,她期盼著,危險能夠自己退去。
於是當她咬緊牙,一天沒有說話有些發啞的嗓子在微微調整語氣打算開口制止時。
雷獅疑惑警惕地聲音從門外傳來,“幹什麼的?”
她聽見拍門聲停止,而雷獅似乎一直盯著對方,那人看了看雷獅,又看了看這間房門,似乎在確認什麼,最終遲疑地走了。
門被開啟了。
雷獅關上門,看看身邊小隻的沈雲,問道,“什麼情況?”
“他說……是送外賣的,但是我沒有點。”
雷獅皺起眉頭,他先將從家裡那邊拿來的吃食放下,思索了一會兒才道,“是我考慮不周,你一個人住確實有些危險。”
“……”
沈雲翻開袋子裡的東西,是牛肉乾和一些冷凍食品。
“等會收拾一下,搬過來跟我一起住吧。”
沈雲抬起頭,欲言又止,疑惑道,“你不是……不讓我跟你一起住麼?”
“……”雷獅沉默一會兒,“情況特殊。聽說最近城裡出了很多不法份子,你一個人獨居總歸是不安全的,雖說跟我隔的比較近,但還是跟我待在一起更安全。”
“……那以前你怎麼不擔心我的安全?”
雷獅認真道,“我也沒想到你在小區裡會出這樣的事。可能是我最近探望的比較少,那人覺得你是自己獨居,便想對你下手。”
沈雲也沒多說,乖乖點頭,“那我去收拾東西。”
因為裝有冷凍食品,所以沈雲收拾的很快,將衣服和日常用品裝在行李箱裡後,她拉了一會兒,發現裝的太多,有些拉不太上。
“我來吧。”雷獅說著就要幫忙。
“不用……”沈雲心裡咯噔一聲,趕忙制止。
他伸出手想將裡面的東西整理一下,剝開一件稍厚的衣服,摸到了裡面的兩件換洗內衣褲,頓了頓,想略過去整理旁邊的,忽然就在底下摸到了什麼硬硬的東西。
氣氛突然凝固。
整個過程不過幾秒,看著雷獅手裡拿出來的那個硬東西,沈雲的臉已經可以滴出血來。
即使是雷獅此刻也有些……說不出話來。他知道必須得做點什麼,沒去看沈雲通紅到不敢看他的臉,若無其事將東西放了回去。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提著行禮就出門了。
路上沒人說話,上計程車裡時沈雲的臉上的熱度也沒散去,雷獅偷偷瞅了幾眼,也沒刻意去看,直到回到自己的家裡,兩人才有了第一句交談。
“東西我都給你放好了,你就睡這吧。”
或許是因為尷尬的緣故,兩人都沒有繼續交流。雷獅顯然是嘆了口氣,在他眼裡,沈雲還是和曾經一樣,是那個有些陰鬱不愛說話的小姑娘,但小姑娘,如今也長大了啊。
這幾天,他們的交流都很短暫,雷獅平心下來倒不覺得有什麼了,沈雲卻還是很介意,不敢看他,避免與他的接觸,有時候隔的近了就會瞬間臉紅,就像一個青春期小姑娘,暗戀喜歡的男孩子一樣。
“雷醫生,這是患者家屬給你的道謝禮物,他們說很感謝你救助了他們的兒子。”
“好,你放那吧。”
拆開信件,旁邊是一些老小的適宜的食物。按照流程處理好事情後,雷獅換下衣服,跟同事打好招呼,就回到了家。
沈雲還是坐在那裡,明明很晚了,但每天都堅持著等他回家,每次說不用在意他,沈雲也仍舊是這副模樣,倔強的乖巧,有時又固執的陷入死衚衕裡。
不自覺摸了摸女孩的頭,雷獅又想到幾天前那次尷尬場景,心裡感嘆,這孩子,也是時候到了這個年紀啊。
“雷獅。”
“嗯?”
“這是你的嗎,好像你沒看。”
沈雲從兜裡掏出一封信,是她洗衣服時發現的。這年頭,能堅持用信件的,基本都是追求一些儀式感,信沒封,所以沈雲就直接看了內容,又原封不動摺好放了回去。
雷獅也不會介意這些事,拿起看了看,搖搖頭,“是一個不怎麼熟的同事,明天我會好好跟她說的。”
“你不喜歡她?”
“我暫時不想考慮這些。”
“噢。”沈雲哦了一聲,又道,“可是你今年也二十八了……”
“好了好了,回去爸媽催,在家裡你就別催我了。”雷獅輕輕敲了敲沈雲的腦門。
雷獅對於婚姻的態度,起碼從沈雲認識他以來,都一直是這副樣子,無所謂。想認真談一段感情,但沒有遇到合適的,認為與其去碰運氣,不如自己一個人過,也樂得清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