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機遇

第五層──冰心寒譚，修行者可以凍結四周環境，形成冰層，讓身處其中的敵人行動遲緩，遭受嚴重的冰凍傷害。

修為低者直接血肉凝固，一擊即碎。可操控距離自身五十里範圍內的水流。

這一層不光可以不需進食，而且對迷藥毒藥免疫，除開擁有劇毒的魔物和百香無法免疫。

第四層──迷霧遮眼，修行者可以大範圍施展迷霧，遮掩自身的行蹤，配合攻擊困在霧裡的敵人。

敵人一旦陷入霧中，不能視物，無法逃脫，可以用來對付高於自己境界的敵人。

凌知許如今便是身陷水系法境界四層的迷霧裡，她施展的靈力攻擊就像打進棉花上，軟綿無力。

這霧只是想困住進入的人，沒有傷害，凌知許不再耗費靈力，選擇停在原地。

她不走，這讓想把她和往常無意闖入的人，用相同辦法送出迷霧峰的神秘人犯了難。

他記不清有多少年沒有和人說過話了，能感應出對方修行的和他同為水系法術，不知是誰的後輩。

罷了！總歸自己也沒幾年好活了。

“來者何人？擅自闖入老夫的地盤擾老夫清靜。”

迷霧中，一道蒼老的聲音在凌知許耳邊響起，聲音從四面八方而來，無法辨別出自哪個方向。

他的責問並未讓凌知許慌亂，雙手合攏行禮，語氣冷靜：“晚輩乃溪澤宗弟子，無意闖入打擾前輩修行，還請前輩見諒。”

“不知前輩是溪澤的哪位隱居長老？全宗上下竟無人知曉您居於此處。”

老者的聲音再次響起，和剛剛的訓斥相比，多了些好奇，“你怎知老夫是溪澤之人，若是我是歸元宗的玉面閻羅呢？”

玉面閻羅，正是百年前把溪澤宗逼到絕境的歸元宗上一任宗主，當時見過決鬥的弟子很長一段時間聽到這個名字都雙腳發軟。

“晚輩如今所在的溪澤宗雖還未有境界四層的能者，但弟子修煉水系法術，不難猜出困住晚輩的霧氣另有玄機，符合迷霧遮眼的特性。

至於前輩說的玉面閻羅，早在三十年前便隕落了，如今歸元宗在位的是其子──玉妄。”

“死了？”老者喃喃道，“當年我的師兄師姐，被他打到重傷而亡……他居然比我先死。”

“前輩！你該不會是？”凌知許震驚詢問。

談話間，周邊的霧氣漸漸稀薄，一隻翠綠的雀鳥，尾羽薄紅，撲朔著翅膀叼起凌知許的衣袖往前方拉扯，似為她帶路。

眼前的景象逐漸明朗，蒼松翠柏聳立兩側，根壯葉茂，鬱鬱蔥蔥，鳥禽在樹之間盤旋，細聽前方隱約傳出平和悅耳的水流聲。

凌知許回頭望去，身後大片白霧遮蔽，不知從何處走過。

外人看來，迷霧峰隱秘難辯、不知深淺，身處其中，才知迷霧峰的風景秀麗。

一人一鳥來到一處山泉，山泉靜靜流淌，水面霧氣升騰，而泉水的中央，白髮蒼蒼的老者於圓形的巨大荷葉上盤腿打坐。

雪發僅用一根木枝盤起，沒有修剪的鬍鬚垂到了腳踝，就連雙眼亦淹沒在欣長的眉毛裡。

這便是原書凌瀾的機遇──道生仙人，在百年前歸元宗和溪澤宗大戰裡，玉面閻羅手下唯一存活的內門弟子。

他本來應該繼任宗主，卻因師兄弟的死亡一蹶不振，不再留戀任何事，隱居迷霧峰。

宗主重傷難愈，氣他逃避責任，對外稱內門弟子全部犧牲，死之前在外門弟子裡挑選繼承者，留下不得闖入迷霧峰的規定，因此無人知曉他還活著。

書中提過，越是感到死亡的逼近，道生恍然大悟，自己空有一身本領，卻沒有擔負起復興溪澤宗的重任，一直逃避不肯面對事實。

在凌瀾嘴裡瞭解到溪澤宗的現狀，便將一身的靈力傳給凌瀾，希望他把溪澤宗發揚光大。

接收道生仙人的靈力後，凌瀾立刻突破六層，有了buff 加持，宗門大比之後，更是三月未到到達五層，半年突破四層。

而道生仙人從七層修煉到四層，耗費了五六十年，至今未達三層，便要大限將至。

凌知許惋惜，若是道生仙人壽命沒有將近，溪澤宗有他坐鎮，腰桿能硬不少。

“很久沒見活人了。”道生仙人掀開眼皮，“女娃娃，老夫是溪澤宗第二十八任宗主的三弟子道生。”

“見過師祖，弟子是溪澤宗第三十任宗主之女，凌知許。”

道生仙人和她爺爺同輩，叫師祖沒毛病。

滄海桑田，世事變化，沒想到溪澤宗竟然都已經是第三十任了。

問及宗裡歷來的情況，凌知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其中的艱難與欺辱，又豈是三言兩語能說完。

兩人一問一答倒也悠然自得，得知溪澤百年來不曾出現一個境界四層，道生仙人長嘆一口氣，道：

“女娃娃，我見你是塊修行的好料子，今後有何想法？”

想法？這是在考她是否願意為溪澤鞠躬盡瘁。

這題她會！

凌知許思慮一番，道：“弟子如今能力尚淺，不敢說大話。但奪回澤無仙山，壯大溪澤宗，成為五宗之首一直是弟子勤加修煉的目標。”

百年前失去的澤無仙山，沒想到還有弟子銘記於心，難得。

“女娃娃，師祖可助你一臂之力，你可願意接受我的一身靈力？”他未自稱老夫，而是師祖。

好啊好啊！就是為了這事來的，給凌瀾那個不孝之徒，不如給我。

凌知許暗自竊喜，面上不動聲色，該裝還是得裝，“師祖，你若把靈力給了弟子，那你？”

道生一雙眼睛古井無波，淡淡道：“人終有一死。”

“不可師祖，師祖若為溪澤宗考慮，不妨出山。”

道生搖搖頭，“作為溪澤宗的弟子，我隱居此處，不曾為宗門出力，如今我大限已到，恰好你又出現在迷霧峰，這或許是一場緣分，上天註定。與其白白浪費，不如傳於你，算是為溪澤出一份力。”

哪有什麼恰好，不過是她擁有的知曉劇情的金手指罷了。

凌知許有一種忽悠了前輩的心虛。

“活了百來年，該去陪陪師兄師姐了。”道生仙人默默注視著泉水旁的石碑，他們生死相隔，卻又互相陪伴，默然無聲，寂靜歡喜……

“女娃娃，你上前來。”

再推脫便顯得假了。

凌知許抬腳進入泉水，腳底所踩之處凝固成冰，冒出絲絲寒氣。

她來到道生跟前，一張荷葉忽地從腳下升起展開，把凌知許託在中央。

近距離看，道生仙人臉上帶著看破世俗的淡然，想必他如今心中唯一放不下的便是未能光復溪澤宗，把靈力傳給凌知許，反倒了了他一樁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