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然這兩天實在是太累了,倒頭就睡,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時分。起來吃過中餐,他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弄清楚他不在的時間,家裡到底經歷了什麼。他叫來雨桐,坐在餐桌旁細聲的問著。

何雨桐來到餐桌旁坐下,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她也不知道怎麼說起,想起那天晚上經歷的事情,她的身體就止不住的發抖,雙手放在桌上不停的揉搓著,眼神遊離,她不願意回想那晚可怕的經歷,她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哪裡經歷過這種事情,她在電視裡看過,但真正當在生活中遇到還是會讓人不寒而慄。

陳默然看出了她的害怕,把椅子挪了挪到她身旁,伸手去摟住了何雨桐的肩膀,讓她輕輕的靠著自己,然後輕聲的說道“雨桐,我知道你害怕,也不願意回想起當晚的事情,但是如果我不弄清楚,下一次再出現這樣的狀況了?我們就沒有辦法避免,所以我們要保護好自己,防患於未然”陳默然說著順手拿過來一杯桌上的熱茶遞到了何雨桐的手上。

何雨桐喝了一口熱茶,努力的平復了下情緒,控制住身體不再抖動,慢慢的講出了那晚的經過。

原來在陳默然去救六叔一家的當天晚上,有四五個人來到陳默然家中。開始是有人敲門,父親聽到是熟人的聲音,也沒多想就去開門。但當父親開門的一瞬間就看見門外的人都拿著鐵棒,菜刀和其他武器。父親反應也還算快,馬上就要關門,對面的一看也直接撞門而入,畢竟對方人多力氣上也拼不過,門一下子就被撞開了。老爸一看這陣仗,順手拿起放在旁邊桌上的菜刀就胡亂砍了過去,對方的人當時也被嚇了一跳,連連向後退去,趁這機會老爸好不容易把門關上。

關上以後就馬上喊其她人,但對方也反應了過來,開始撞門和破壞窗戶。其中有人喊道“我們只是要來弄點吃的,也不會傷害你們,我們知道你兒子出去了,就你們三個在家,也別反抗了”。

當時我和媽媽都嚇壞了,躲在臥室裡不敢出來,只聽見窗戶的玻璃開始破碎,門也被撞的哐哐響,爸就在外面守著,沒一會兒他們還是闖了進來,一開始爸沒有理他們,想著拿點東西就拿點東西,直到他們來到樓上想進我和媽的臥室,爸才阻止他們,因此和其中一個人打了起來,爸也是那個時候受的傷。後來我聽見有個人喊了一聲別弄出人命來,在門口的那兩個人才離開,我們躲在房間裡只聽見屋子裡東西破碎的聲音,有人到處翻找的動靜,我和媽也不敢出去。直到過了一會兒外面沒了動靜我們才開啟房門出去,發現爸就昏倒在門外。這時我看見了外面亮起了火光,我透過窗戶往外一看,原來還有兩三個人在這用你放起來的汽油把房子周圍都點燃了。放完火那三個人就大搖大擺的走了。

說到這何雨桐又不禁開始哽咽起來,她哭著說“哥哥你知道嗎,我們差點就被燒死了”。

陳默然趕緊擦拭著她的眼淚,用手輕輕的撫摸她的臉龐“他們確實太可惡了,拿了東西就走,幹嘛還要放火,這是想幹嘛”說著陳默然心裡也升起一團憤怒的火焰,只見他眼睛惡狠狠的盯著外面房子的地方,心裡默默地盤算什麼。“雨桐別哭,哥哥一定會給你出這口氣,讓他們也感受一下恐怖的存在”。

“哥哥,我相信你,只是我不願意你冒險,你知道嗎後來火越來越大,爸又在昏迷著,我和媽又抬不動爸,那時候的汗就從我脖子一直往下流,還好最後爸醒了過來,我和媽就駕著爸往庇護所裡去,那一夜我們三個人都沒有睡,就怕有人又闖了進來,所以我就在外面一直守著,直到你回來”,這是何雨桐望了一眼陳默然,滿眼都是安全感,她知道在這種時候身邊有一個人可以依靠是多麼的重要。想著不免伸手把她的默然哥哥抱的更緊了。

“傻丫頭,進到這裡面,你就應該安心,這裡一般人可是沒辦法進來的,還有哥哥不在讓你受委屈了,你知道那些人都是誰嗎”

“我也不清楚,不過後來聽爸說其中有兩個人他看清了,一個是尹老三,另一個是尹老四,其他幾個人黑燈瞎火的他也沒看清”。

橘色的燈光照在陳默然的臉上,他手裡拿著那杯滾燙的熱茶,熱氣從杯子裡慢慢的升騰起來,形成的霧氣隔在陳默然與何雨桐之間,燈光與霧氣形成了微弱的丁達爾效應,此時何雨桐隔著霧氣看陳默然,發現他臉上泛起了怒氣,透過那燈光陳默然的冷峻顯得有那麼一絲恐怖,何雨桐沒見過這種神態的陳默然,她心裡湧起了一絲不安。她拉起陳默然的手,發現他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很硬,她清晰的感受到了拳頭上骨頭的稜角,一個比一個堅硬,這種堅硬好似要衝開一切憤怒,揮向那個夜晚拿著刀傷害他家人的人。

“哥哥,你要冷靜一些”何雨桐輕聲的說道

陳默然聽到聲音,緩緩鬆開了拳頭,反手握住了何雨桐的手,嘴巴輕輕的吹開了眼前的霧氣,嘴角揚起一抹微笑,眼神落在了何雨桐的雙眸上,“放心,我沒事,我也不會意氣用事”。陳默然溫柔的眼神與語氣讓何雨桐安心不少。陳默然他是不會讓家裡人擔心的,就算有什麼事他也會默默地承擔,他其實已經在心裡計劃好要怎樣去給對方一點警告。

這段時間陳默然就是在家陪父母以及何雨桐,幫著老爸恢復身體,中間陳宇航又來了一兩次,檢查了一下沒什麼事,傷口恢復的也很好。除此之外,陳默然每天在健身房瘋狂的鍛鍊著身體,在種菜的地方練著射擊。他心裡非常清楚,要在末日生存下去,除了要冷靜的思考,靈活的處理問題,身體素質和射擊本領一樣都不可缺少。很慶幸經過一段時間的鍛鍊各種本領都有了很大的提高。其他的可能就需要在具體事情上去學習了。

趁著鍛鍊之餘他也做了一份計劃,就是要準備去警告一下那些傷害家人的雜碎。

夜晚整個村莊陷入一片漆黑,陳默然抬頭向天空望去,沒有月色,沒有星光,晚上甚至連厚厚的雲層都看不見,他已經開始懷念那種平淡的日子。那時出門就能聽見犬吠,夜晚能聽見蟲鳴鳥叫,盛夏的夜晚還能看見螢火蟲在田間地頭結成片的飛翔,人若是跑過去總能激起一大片,螢火蟲的微光就會縈繞在周圍,對應著天上的星光洋洋灑灑好不浪漫。現在,村莊陷入了沉睡,像一片死海陷入了寂靜。這樣的夜晚安靜的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走在雪地上咔哧咔哧的聲音順著腳尖一直蔓延到了頭頂。

陳默然拉了拉衣領,把手槍上膛,嘴裡吐出一口熱氣在匕首上,然後用力的擦了擦,他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雖然這樣的夜晚什麼也看不見,但他的眼神死死的盯著對面的那幢建築。這條路他走過千百遍,哪怕現在已經被冰雪覆蓋,但他清楚那條路已經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裡。他不再多想,開啟手電筒,一步一步的向著那邊走去。

來到尹老三家門口,輕輕的推了一下大門發出了輕微的咯吱聲,果然門是鎖著的。他繞著房子轉了一圈,發現只有二樓的窗戶可以進去,陳默然果斷的順著一樓的窗戶爬向了二樓的陽臺,然後輕輕的撬開了二樓的窗戶。來到這個房間用手電筒四周掃了掃,沒發現有人,他又一個一個房間挨著找,當找到第三間臥室的時候發現有人躺在床上。他看了一下房間梳妝檯上還有一根未燃盡的蠟燭,慢慢的走過去點燃了,燭光讓房間不再顯得那樣黑暗,陳默然順手拖過來一把椅子,然後坐了下來。

拖動椅子的聲音一下子就驚醒了熟睡的人,床上的尹老三猛的一下坐起來,大喊一聲“你是誰,你要幹嘛”說著就從枕頭下拿出一把砍柴用的彎刀。陳默然掏出槍,擋在了燭光上,然後輕聲噓了一下“不要叫,也不要動”。

尹老三的大喊也驚醒了他的老婆,還有他的孫子,只見他的孫子哇的一下就哭了出來。

“讓你的孫子別哭了”陳默然不耐煩的說道

“然小子,我知道是你,你想怎樣,給個痛快”,雖然尹老三很痛快的說出了這句話,但陳默然感覺到了他說話時的顫抖,他身旁的老婆緊緊的靠在他的身邊,然後努力的安撫著他的孫子,小傢伙三歲,沒聽見什麼大的動靜便也很快入睡。

“我想怎樣?哼,你們把我家弄成那樣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是怎樣的?”。

還沒有等尹老三開口他的老婆先忍不住了,從被窩裡爬了起來,陳默然見她一動馬上呵斥到“誰讓你動了”說著把槍伸的離他們更近了,他老婆馬上跪在床上帶著哭腔說道“別傷害我們,都怪他鬼迷心竅,他也是為了我和孫子,我們家已經斷食物好幾天了,眼看孫子就要餓死了,找別人家借吃的,都推脫沒有,他看你出去了才這樣的,他只想拿點吃的,他真沒想怎麼樣”。

“沒想怎麼樣,他差點殺了我爸”

“不會的,他絕對不會的,他跟我說了,去了你們家只是拿了點吃的就回來了,他沒那個膽子”

“沒那個膽子,哈哈,我爸親自跟我說的還有假,要不是當時別人叫住了你,我爸那條命就撿不回來了”

一直沒開口說話的尹老三輕哼了一聲“當時我就不應該手軟,真該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陳默然聽見這話,怒氣瞬間就上來了,拿起手中的槍對著他的腿部就猛開兩槍。槍聲順著夜晚的空氣響徹了整個村莊,陳默然想今晚不只是尹老三還有很多人也要睡不著了吧。

尹老三疼的齜牙咧嘴,旁邊的孩子又哭了起來,陳默然也不耐煩起來。旁邊尹老三的老婆馬上爬過來拉著陳默然的手哭著說道“然小子,你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不要殺你尹叔,你要怎麼辦你說”

“嬸子,不是我不念舊情,是叔做的太過分,我今天本來只是想來提醒一下叔,別犯傻,沒想到叔竟然說出那種話,不殺他也可以,告訴我那天參加的人還有誰”

“你做夢”尹老三不屑的說

陳默然聽到這手上的匕首一揮朝著剛剛中槍的地方再次刺過去,這一次讓剛剛疼痛緩解一點的傷口再次傳來撕心般的疼痛。

“死老頭子,你就說吧,你要是死了,我和孫子兩個人怎麼辦啊”她和孫子的哭聲更加的慘烈起來,正是這哭聲讓尹老三終於開口了。

“要我告訴你行,你別要他們的命我就告訴你,不然就是你把我們全殺了,我也不會說”

陳默然看了看尹老三的傷口,鮮血已經染紅了大片的床單,他的雙手緊緊的勒著傷口,全身上下沒有一塊硬的地方,除了嘴。“沒問題,我答應你,你說吧”。

“我四弟,河對岸的鐘閔浩,鍾閔全兩兄弟,還有他們的侄兒,就我們五個人”。說完尹老三抬頭看了看陳默然,他眼神閃躲,他不確定陳默然能不能相信他說的話,他也很害怕再捱上一槍,更害怕的是如果他死了,那自己的老婆和孫子也就活不久了。

“尹老三,我相信你,但是你別讓我知道你是在騙我,我想後果你應該很清楚”。陳默然說完也不在多做停留,出了房間還貼心的給他們把門帶上,只聽的他一走,房間內瞬時哭成了一片,這時尹老三也繃不住了,陳默然輕哼了一聲,翻過剛剛來時的窗戶,又朝著夜空開了兩槍,今夜他就是要讓有些人難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