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家宗堂學府每一學年結束之前,都會進行一次大比武大賽,學員自願報名參加,先決出各年級的優勝者,有志者可再進行越級挑戰,每年級的前三名都有獎勵,獎品豐厚遠超年中狩獵競賽,甚至可能被某些長老看中,錄入門下成為親隨弟子,是學堂一年中最矚目的盛事。

劉嘯沒有報名。

“二哥,你為什麼不報名參加啊?以你的實力,肯定能得到年級第一。”喬玉成熱心說道。

“是啊!二哥越級挑戰二年級、三年級的師兄,勝算都很大,那個二品武者不已經敗在你的刀下了嗎?”喬義中也不住的相勸。

最鬱悶的是喬威,他非常想參加年終比試,自知不如劉嘯,準備拿個第二名。若劉嘯退出,即使他拿了第一,也名不符實。對於喬威,虛假的名譽,絕對不能接受,這是一種人格侮辱。

面對眾兄弟的勸告,劉嘯搖搖頭,溫和說道:“我非喬家血脈族人,參加比賽,結果未必是一件好事,況且明年就要去太安州,不想再惹是非。我意已決,三位兄弟莫要再勸。”

說完,又真誠地對喬威說道:“大哥,人生在世,何必計較那些身外看法,做最真的自己,把最想做的事做好,豈不更符合天地規則。”

見劉嘯如此堅決,三兄弟就沒有再勸,而喬威也放下了心中包袱,決心全力以赴,拿下年級第一,再越級挑戰高年級師兄。

三天後,年終大比武正式開賽。

喬威和喬義中報名參加了,喬玉成覺得參加也不能取得名次,便直接放棄報名。

年輕人總覺得世界是自己的,希望多過頹廢,最是意氣風發,夢想著一朝聞名天下知,這也是最可敬的年齡。一年級的學員都是一品武者,實力相差不大,所以幾乎三分之二的人都報名參加了。

比賽很精彩,所有參賽者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在賽場上針鋒相對,互不相讓。失敗者,懊惱不已;勝者興高采烈,彷彿得了大獎。

喬威實力略勝一籌,一路過關斬將,除了州府喬家的兩個嫡親製造了些麻煩,有驚無險拿到年級冠軍。喬義中在第四輪淘汰賽中,被一棍打中腹部,無力再戰而落敗,自覺非常可惜,認為自己再小心一些,必能進入半決賽,說不定還能拿個第三名。

劉嘯除了有兄弟進行的比賽,其他時間都是在高年級賽場,觀摩高年級的比試。因為他在藏書閣的一本書上讀到過這樣一句話,“寒冷的冬天,如果不想凍死,請儘量離火堆近一些;卑微的武士,如果不想平庸,請儘量離強者的舞臺近一些。”

劉嘯認真觀察每場高年級的比試,在他眼裡,這些都是他武技升級的經驗值,錯過一場都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大賽持續了半個月,整個學堂也瘋狂了半月,終於在喧囂中結束,喬威在越級挑戰三年級冠軍喬顯山中落敗,對方是一個三品武者,實力差距太大,敗得理所當然,卻更加激發了喬威的雄心,發誓來年還要挑戰此人。

但顯然某些人,卻不甘心。喬睿帶著一群小弟,在校場堵住了劉嘯四兄弟。

“喬威,讓開,我們找真正的年級第一討教功夫。”正是打敗喬威的三年級冠軍喬顯山。

“劉嘯,縮頭縮尾,想不參加比賽,躲過我們,沒那麼容易。”又一個高年級師兄高傲說道。

“若不想和我們比,大大方方跪下認輸即可。哈哈哈!”一群人肆無忌憚的狂笑。

喬威怒不可遏,正要上去,被劉嘯一把按住。

劉嘯面無表情,還是淡淡說道:“一場規則下的比試,參加又有何意義,還真把自己當成天下第一了。可笑!可悲!”

“你,你,你放屁。不敢上擂臺,還大放厥詞,你才是最無恥。”

“隨你,我很忙,我沒有陪你玩得義務。告辭。”

喬睿往前一步,攔住劉嘯去路。陰著臉說道:“好!那咱們就來一次無規則的比試。放心,我不會出手,還是喬顯山師兄對你。你-有-膽-量-不?”最後五個字幾乎是咬著牙說出。

劉嘯冷哼一聲,“你們想戰就戰,毫無誠意。”

“哈哈哈!”喬睿氣急而笑,“我身上正好有一本玄級功法《本能經》,你若贏了,便當彩頭給你;不過你若輸了,便給喬顯山磕三個響頭。如何?”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一言為定。”

“決不食言。”

喬顯山一個翻身,瀟灑躍到擂臺上。劉嘯從旁邊階梯走了上去,因為他認為不應該為了顯擺,做浪費體力的事。在一陣譏笑聲中,劉嘯來到擂臺中央。

喬顯山自持高年級身份,故作清高說道,“高你兩級,讓你三招,出手吧。”

劉嘯心中微微一笑,他沒有用刀,因為答應過老師不使用彌月刀法對陣師兄弟。所以他以自己最擅長,最熟練的羅漢拳對戰喬顯山。一出拳,擂臺下喬睿那幫人立即瞧了出來,譏笑聲更甚。

雖然打敗過二品武者,但劉嘯還是在一品階段,前幾天剛在“天武院”測試過,測試過程中沒有特意隱藏實力。二品的武者要求是“真氣外放,凝氣兩尺不散”,劉嘯做不到,哪怕他有雄厚的真氣,沒有高階武技也難以發揮隱藏的實力。

第一招喬顯山輕鬆躲過,第二招依舊平平無奇,眾人大笑,甚至有人認為戰鬥將馬上結束。不過他們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第三招劉嘯的羅漢拳還是很普通,但這次速度卻很快,快到喬顯山還沒反應過來,劉嘯右拳已經擊中胸口。

劉嘯雖不能做到“真氣外放,凝氣兩尺不散”,但凝聚雙拳沒有問題。

“咻”,喬顯山飛了出去,落在一丈開外,一絲血跡從嘴角流下,雙目瞪圓。場下也是一片寧靜,所有人包括三結拜兄弟,都不敢相信,劉嘯居然一拳擊倒三品的師兄。隨即,三兄弟爆發出一陣痛快的歡呼聲。

面對一品武者,三品武者可以受傷,但很難輕易被擊敗。喬顯山受傷了,面目更加猙獰,扭曲的面孔似乎要將劉嘯撕得稀碎。他站了起來,緩緩伸起右臂,雙指指著劉嘯兇狠地說道:“今天將是你一生的噩夢,接受我的怒火焚燒吧!”

喬顯山衣袂飄飄,一股強烈的氣勢散發開來,校場無風捲起層層漣漪。而劉嘯就站在這漣漪中心,雙手揹負,不動如山,兩眼半眯,彷彿在風暴眼中享受這片刻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