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姝婉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一直到缺氧,眼前陣陣發黑,也還是抑制不住的在抽泣。

万俟就這麼一直摩挲著她的背,為她順氣,同時也給予了她一種無聲的慰藉。

男人的衣角處,依舊滴著血,臉色愈發有些蒼白了。

白姝婉看到地上那一大灘的血,這才想起來,万俟竹沐是受了重傷的。

她慌張的起身,想去找些紗布之類的東西,卻被万俟一下拽住。

男人也站了起來,拿過白姝婉手裡的項鍊,幫她戴好,才說:“也不早了,回房間去吧。”

“我幫你包……”

万俟打斷了白姝婉,笑了笑,滿不在乎的說,“這點小傷,還不至於要別人幫忙,我自己來。”

“可是,師父……”

白姝婉還要再說什麼,但是万俟的臉色便沉了下來,鄭重的看著她,“小婉,咱們之間,還是要保持些距離的。

你想幫我處理傷口,是你有心,可我是要脫掉衣服的。

你當我是師父,和我親近,即便是我在你面前脫了衣服,也沒什麼。

但別人,就未必能想得明白了。

徒兒,別做讓別人誤會的事,即便是你我心中沒鬼。

懂嗎?”

万俟竹沐淡淡一笑,撓了撓頭,露出了很純情的害羞模樣,“而且,我不想在你面前脫衣服,我怕把持不住。”

……

“走吧,回去吧,聽話。”

白姝婉看著面無血色的万俟,點了點頭。

“好吧。”

白姝婉退出了万俟的房間,為他輕輕關好了門。

在走到客廳時,卻沒想到,即墨與,竟然就在沙發坐著,靜靜的看書。

突然的四目相對,讓她覺得,心底升起了一絲緊張。

即墨與站起身,走向她,而後走過,淡淡的說:“小婉,陪我出去走走。”

對於即墨與,白姝婉一直是沒有抗拒之心的,所以,不管她是什麼心情,亦或是對方要做什麼,她都從來不問為什麼。

就只是去做,如此而已,此時也不例外。

她跟在即墨與身後,出了大門。

即墨與走的很慢,似乎是在想著什麼事情。

深夜的小區總是空無一人的,人走在其中,會覺得,好像這天地間,就只有他們二人一般。

其實即墨與在想什麼並不難猜出,大機率,是在想剛剛万俟竹沐在房間中,對他說的那些話。

所以,即墨與,他一直都知道她對他的那點心思嗎……

她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了。

原來,並沒有。

万俟知道,即墨……也知道。

白姝婉只覺得有些尷尬,畢竟這人從來沒表現出對她,有什麼特殊的心思來。

他們就這麼一前一後的走著,一直到即墨與停下了腳步,轉過身。

即墨與剛要開口,白姝婉就緊張得說:“即墨,不是我師父他說的那樣,我沒有對你……”

白姝婉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沒有對你有喜歡的感覺,諸如此類的話,她說不出口。

因為,她是真的真的,很喜歡眼前的這個男人的。

即墨與聽後,沉默了一會,微微的點了點頭,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語氣卻是淡淡的,“嗯,不是就好。”

白姝婉聽了,心莫名的一抽,很疼。

即墨與轉過身,繼續的向前走。

白姝婉也依舊邁開步子,跟在後面。

其實她剛剛在說的時候,心裡是有些期盼的,她甚至幻想,即墨與會露出一些什麼傷心的神情。

只要這人有那麼一點點的情緒變化在,哪怕微乎其微,她都要把自己對他的感情說出來。

然而沒有,完全的沒有。

不但沒有,還說什麼不是就好……

這個人,就這麼急於要和她撇清的嗎?

後來,他們又漫無目的的逛了好一會,期間,即墨與又停下來了一次,轉身欲言又止的看著白姝婉。

但最終,也只是嘆了氣,什麼都沒有再說。

回房後,白姝婉躺在床上久久未睡,輾轉著,把那些小女孩的小心思,埋在了心底,很深很深的地方。

第二天練功,她是頂著黑眼圈起來的。

而到了院子,万俟已然等在那裡了。

万俟神清氣爽的,完全看不出前一天受了那麼嚴重的傷。

他全身上下,露在外的部分也只有眉角處的一塊小小的創可貼,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反而更加的憨……哦,不,是帥!

除了這個小插曲,後面,又是幾日的平靜。

那天,白姝婉正在看著日出,盤算著等下起來去找万俟,讓他再教她一些別的什麼,就見即墨與從書房裡走了出來。

“小婉,洗漱。”

白姝婉一聽“洗漱”二字,只覺頭皮發麻,立馬就緊張了起來。

每次,即墨與說這個詞,後面都會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我去万俟房間等你。”

即墨與說完,沒等白姝婉發問,便已經出了臥室,往樓梯方向走去了。

白姝婉匆忙的,用清水在臉上隨便的撲了兩把,刷過牙,便換了衣服往下樓衝。

這一次,房門依舊虛掩著,還沒等她走近,遠遠的就能聽到,裡面兩個人的爭吵聲。

“即墨,你不覺得你管的太寬了嗎!”

無聲的沉默。

“我自家的事,我自己可以處理好。”

“你所謂的處理好,就是給我帶著一身的傷回來?

你不過就是闖個祖祠,以你的實力可能會受傷?

那天你回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即墨與的聲音很冷。

“與你無關。”万俟竹沐顯然沒有把話題繼續下去的意思,“我去準備找小婉練功了。”

白姝婉快步走過去,推開了門,正巧看到即墨與把自己的靈力,源源不斷的從万俟的頭頂處,灌進去。

“万俟,今天,你必須告訴我。”

“即墨,別……”万俟雙手抱著頭,很是痛苦的模樣。“狐族……狐族的事,你別管……”

“狐族的事?”即墨與說著,並沒有停手,冷哼一聲。

“我世冥主管不得?

万俟,我不想給你收屍。

今天你說與不說,都由不得你。

我管定了。”

白姝婉只覺得,周遭的空氣開始極速的流動,甚至万俟身邊的空間,都產生了些微的扭曲。

“唔……”此時的万俟滿臉痛苦,額頭上隱隱冒著冷汗。“即墨……你……”

“不要抵抗了。”即墨與說著,手上的靈力暴增,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入万俟的頭頂。

瞬間,万俟竹沐便真的失去了所有的抵抗,雙手無力的垂落下來。

與此同時,整個人也失去了意識,隻眼神空洞的,站在原地。

“万俟竹沐,告訴我,那天你回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