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與就這麼一直站著,靜靜的看著白姝婉的激動,此刻,他眼中只剩下了理智的淡然。

良久,才說:“小婉,我不想對你說謊。”

白姝婉看著即墨與的情緒變化,也就明白了。

這人是鐵了心的,不打算把事情告訴她,還不讓她再問。

再問,就只會得到謊言。

不,這人大機率會是沉默不言的,最後轉身離去,只留給她一個背影。

除此之外,不會再有其他。

到底,這其中是有著什麼樣的糾葛,是不能讓她知道的呢?

白姝婉心中五味雜陳。

他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全都沒有用的嗎?她甚至覺得,自始至終,她與即墨與的距離,都沒有拉近分毫。

失望,挫敗感,油然而生。

白姝婉終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當然,她倒是不會為了自己而嚶嚶嚶,只是心裡憋著一口悶氣,總是要有地方發才行。

這些說來說去,其實也並不關即墨與的事,那霜毒什麼的,總不能是即墨與給她的吧。

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問題。

不管為什麼自己生下來,體內就有這種奇怪的毒。

她此刻要面對的,都是,今晚,要怎麼樣才能度過去。

這幾天,她都是在晚上感覺到冷的,而這種冷,隨著時間流逝,是越來越明顯了。

一直到了昨天,便有了斷崖式的降了溫。

再結合著剛剛那兩人的反應來看,想必,今晚,大機率會是毒發之日了。

白姝婉沒有再說話,只轉身上樓,在聽到後面的腳步聲後,說:“你們都不要跟來。”

“徒兒……”是万俟竹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緊張。

白姝婉沒有回頭,“師父,我自己可以。”

而後,身後便一片安靜。

白姝婉上了樓,把自己反鎖在臥室中。

對於即將到來的黑暗,其實她沒有太過緊張,反而還找了本書來看。

天色越來越晚,她的身體,也越來越冷。

這一次的冷,不同於以前。

就好像是突然進入了冷庫一般,是那種溫度驟降的感覺。

白姝婉隨手找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繼續看書。

她看的是一本叫《萬國T城》的書,講的是萬國T城到本國T城,這個城市所經歷的。

白姝婉看書其實是很快的,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已經看了近一百頁。

她本打算看到整數頁數的時候休息一下,可就在這時,卻聽到了門外的腳步聲,以及隨之而至的敲門聲。

“即墨,抱歉,今天臥室我佔了。”

白姝婉沒有開門的打算。

敲門聲再次響起,白姝婉沒有理會,繼續看她的書。

敲門聲,每隔幾分鐘會響起一次。

門外的人不說話,門裡的人也不說話。就這樣,大約又過去了兩個小時。

窗外,已經一片黑暗了。敲門聲再次響起,白姝婉終於開了門。

此時的她,眉間已經有了一些薄薄的霧氣。

她站在臥室的門口沒有讓開,即墨與就這麼看著她,而後,微微皺起了眉。

“即墨,今晚,我想自己一個人。”

白姝婉之所以會開門,是因為,單憑一扇門,如果一個男人硬是想闖,是攔不住的,更何況對方還是那個強大的即墨與。

與其這樣,不如開門說個清楚。

“所以……”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不由分說的打橫抱了起來。

白姝婉這樣被抱著,心中升起了些許的黯然,面對即墨與,她總是無力抵抗的。

這人太過強大,他們兩人之間實力相差懸殊。

所以只要這人想,她便沒有絲毫的辦法。

“抱歉,失禮了。”

又是那句話。

實際上,即墨與,永遠是知禮的,也懂進退。

這人似乎,特別的懂得人心。

白姝婉明明知道,可還是被這樣的一句話,衝破了心底的防線。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對這個男人,就沒有一點點的抵抗力。

這簡直,有如舔狗一般。

這樣的自己,真是太不堪了。

這人只要對她有那麼一點點的好,她就再也強硬不起來,然後放下一切的靠過去。

“小婉,有些事情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永遠都不要知道。

只要我在,你便什麼都不用想,以後不要再開口問了。

我從沒害過你,也不會害你。所以,你要相信我。”

“……”

白姝婉就這樣被抱著,聽著即墨與的聲音,到了床邊。

即墨與把她放在床上,又去找來了很多床的被子,統統蓋好後,又調了中央空調的溫度。

然後這人站在床邊猶豫了一會,便也上了床。

男人和衣而臥,如同前一天的晚上一般,在被子底下,把她緊緊抱在了懷裡。

或許是因為房間的溫度升高,又或許是男人體溫的緣故,此時白姝婉只覺得,沒有剛剛那麼的冷了。

但若是和前幾天做比較的話,那感覺,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

從剛剛她給即墨與開門算起,到現在,也只過了很短的數分鐘而已,但白姝婉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體溫在驟降。

可能她開門的時間,只是個巧合。

但此刻想想,若是她那個時候沒有開門,或許這人真的就會破門而入。

白姝婉已經不再氣了。

剛剛在即墨與說那些話的時候,她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其實,活在當下也挺好的。

至於,爺爺,霜毒,以及她自己身上的那些事,不是靠著她心急,或者滿腔熱血就能搞得清楚的。

那既然如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總有一天,她一定可以搞清楚這一切。

“即墨,剛剛我不該隨隨便便對你發脾氣。”

“沒事。”即墨與回答的聲音很輕。

“那……”

“我沒有生氣。”男人頓了頓又說:“下次不開心,可以再對我發脾氣。”

白姝婉聽了,抬頭去看,正對上即墨與認真的神情。

這個男人,呵!真是活得太認真了。

不管說什麼,都是深思熟慮啊。

所以這種話,即便說得一點都不動聽,但聽起來,會讓人覺得無比的踏實。

白姝婉心頭一暖,心情也好了許多,於是,便說:“即墨,你能不能陪我聊一聊天?”

“好。”即墨與抱著白姝婉,很安靜,“你想聊什麼?”

“聊什麼都好。”白姝婉此刻說話時,撥出的盡是白色的寒氣。“或者,你給我講一講關於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