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結束,餘鹿望著偌大的舞臺淺淺微笑,隨即準備起身離開這裡。

“阿捷留步!聽說這首新歌還有故事……而故事的女主角也到了現場,是這樣嗎?”

不知為何聚光燈忽然投向餘鹿所在的位置,刺眼的燈光讓她忍不住用手遮住了眼睛,卻聽到舞臺上主持人的聲音在繼續。

“那讓我們看看能讓阿捷念念不忘的女生在哪裡呢!”

拔高的音調之後是大螢幕上忽然切換的畫面,餘鹿覺得腦袋一沉,帽子不知被什麼人一扯掉落到地面上,原先盤好的長髮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在燈光的對映下那泛著柔光的鳶尾藍則更加明顯。

在這一刻,白色夢幻的光暈真實的籠罩在眼前的女人身側,如森林中清冷的精靈,正在漠視平凡的人間。

觀眾席間發出此起彼伏的微小驚呼,餘鹿抬眼,便發現那大螢幕上此刻的畫面竟是一臉茫然的自已!

她瞳孔微微放大,可還不等給她思考的時間主持人卻再三邀請著她來到舞臺上。

餘鹿本想搖頭拒絕,可是不知道是誰推了自已一把,鬼使神差的她便被人拉了上去。

面對臺下眾多的觀眾她很是緊張,就連主持人問了她什麼都沒聽見,阿捷避著鏡頭小聲的在她耳邊說了句“抱歉”。

餘鹿沒時間去細想他話中的意思,她腦子有些發矇,理清思路後也不管有誰拉著自已便逃似的跑下舞臺離開了演播廳。

可她不知道的是這是檔家喻戶曉的音樂綜藝的現場直播,她模樣上的特殊性早就播了出去,連帶著那慌忙逃走的背影,不出意外,第二天餘鹿便會成為大眾熱議的物件。

而這正是經紀人想要的結果。

神秘的《藍星》真實女主角為何落荒而逃?

《藍星》這首歌講述的到底是什麼故事?

這樣的熱搜詞條聽起來貌似也算不錯。

晚間商場內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樣品電視機里正播放著現如今最火的一檔音樂綜藝,忽然一個小男生指著電視裡的畫面抬起頭天真的看向牽著自已的人。

“媽媽,你看電視機裡有藍頭髮的公主哎!”

孩子的話引起了周邊人的目光,而其中一個身影在看到電視中的女人後眼眸忽然睜大,繼而露出驚喜,他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的揚起,沒有絲毫猶豫的便立刻轉身向著商場外快步跑去。

離開演播廳所在的大樓後餘鹿才想起帽子還落在觀眾席上,隨風而動的及腰長髮顯得更加扎眼,她跑到一條人煙稀少的小巷中拿出手機撥通維斯的號碼,可是一連幾次對方都沒有接,無奈她只能去找須泊,想著被說教一通也比在這裡被人當做動物圍觀的好。

剛要按下通話鍵時前方卻忽然多出一個身影,他背光而立餘鹿看不清他的樣貌,可是腦中卻對這抹身影有些熟悉。

手上的動作不自覺的停了下來,那抹身影逐漸向她走近,餘鹿的心竟然緊張的“砰砰砰”跳動起來。

男人從逆光中走出,俊逸的面容不比她方才在演播廳裡看到的那些藝人差,雖然看著年輕,但他眼中的那份沉著冷靜卻讓人覺得格外有安全感。

餘鹿眼眸微微睜了一下,她欣賞面前青年身上所散發的氣質,卻對這張臉毫無印象。

男人待看清餘鹿的臉後臉上露著激動,餘鹿有些疑惑,她回頭看了眼空無一人的巷子,覺得面前的人雖然不像是壞人卻奇怪的很。

出於保險起見,還是遠離比較好。

“餘鹿!”

正要邁開的步子忽然頓住,餘鹿轉過身體。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那人臉上卻在她張口說完後露出更加明顯的笑容,他快步走上前,兩人的距離此刻只有半米不到,男人眼中有一抹欣慰與竊喜,交織在那極力保持冷靜的瞳仁中讓人覺得複雜難懂。

他想擁抱她,可卻剋制了動作只是將雙手放在了餘鹿肩頭。

“我是長天,你可還記得我?”

長天……

餘鹿凝神細想了一會兒,這是一個好聽的名字,可是……她卻沒有任何記憶。

搖了搖頭,她輕輕掙開肩膀上的兩隻手,向後退了一步。

“我帶你離開這裡!”

說著面前的男人不由分說的拉起她的手便要走,餘鹿面露驚恐,條件性的想要掙脫,慌亂間她的手機被打翻在地,卻剛巧撥通了須泊的號碼。

望著手機螢幕上的“須泊”二字,長天眉心一蹙,面色變的異常難看。

“你放開我,我根本不認識你啊!你想做什麼?”

餘鹿掙扎著,奈何對方手勁太大,壓根不為所動。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讓餘鹿的動作停滯了片刻,等到反應過來時才發現是長天一腳踩碎了掉落在地上的手機。

愣了三秒,餘鹿心中的怒火“騰”的一下被燒起。

“你在做什麼!”

憤怒的大吼聲一時間讓長天也愣住了,她趁機甩開他的手,蹲下身將碎掉的手機撿起。

已經完全壞了,這是須泊買給她的禮物……

“須泊不是好人,你不能再與他在一起了!”

然而處在憤怒中的餘鹿壓根聽不進去對方說了什麼,她將壞掉的手機收好,黑著一張臉轉身就要離開這裡。

“你得跟我走,你忘記了很多事,聖昀會讓你恢復該有的記憶!”

說著長天又想拉她,卻被餘鹿側身躲掉。

“我不認識你!也不想恢復什麼記憶,你別再跟著我了!”

女人眼中的防備與厭惡像是刺一樣戳在長天身上,他找了她一年多,設想過很多再次見面時的場景,然而當無數次的假設成為現實時,他卻發現自已竟難以接受。

握緊了拳頭,一看餘鹿的表情便能猜到如今她與須泊的關係不一般,聖昀的催眠術能夠讓她醒來後極度依賴第一眼見到的人,想必那個男人已經做到了。

真是……足夠卑劣的手段!

憤懣與思念交織在胸腔內難以平復,最終膨脹爆破,傾瀉而出。

“你今天必須跟我走!”

強勢的拉過餘鹿的手腕,對方剛想甩開卻覺得身體被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她呼吸猛的一窒,感到一陣寒意從頭頂猛躥到腳心。

這種身不由已被控制的感覺令她後背發寒,猶如毒蟲一樣在啃食著她的身體!

太……熟悉與令人恐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