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目光向其凝視,嗅到山脊霧谷確有人氣蔓延。

不過卻只有幾千餘人,與這連山的萬棟樓臺房舍景不等。

白狼不想多慮,只欲吞噬地古脈源,那可是有帝源留存。

就算枯竭,也會有帝威起伏。不可能像如今這樣,化虛成空,未有一絲感應。

只剩下這貫通地下萬層地脈的“枯骨幹屍”。

“難道是那蠻子將帝脈古源置於絕地,煉化獨享?”

蠻荒古族會如此敗落,絕對與帝脈古源脫不開關係,思慮片刻。

白狼想到蠻荒古帝所述的“帝落”。

帝道衰敗,帝源枯竭,帝威再現。

這些白狼不想多慮,它可是仙世天的仙靈。

就算帝路無存,它也有開拓之法。

況且此界不缺帝級生靈,也就是化帝期主宰。證明仍有帝源存在。

為今之計,只能從小升清那裡探探口,並非是蠻子不能問。

白狼怕蠻荒小兒暗中使詐,到時候只能惹得蠻荒小兒一身騷氣。

無妨,白狼落於蠻荒地古界西峰頂上。

撥出一口混沌氣盤旋於寒巖之上,化成李升清,優雅如紳士吐痰。

升清剛現身,整具身軀便在骨震勁顫,通體赤紅若初晨昊日,骨響如雷鳴,血沸若滾水。

周身生有百勁強風旋流,又覆蓋著滔滔熾熱血氣蒸騰,通體由赤轉金。

“這是……蠻力與荒風雙道蘊貫通入道。蠻荒帝血源力復甦,可自行塑造再生、愈純愈濃,好啊!”

“好哇!不愧是凡仙塑身,即使是落得仙命盡逝,也仍有如此天資。”

況且能免疫此界規則壓制,不受某些強制規則的束縛。

白狼嘖舌,可又轉念一想,這小輩何來的資源突破?

白狼內視自己的小寶庫,發現其中一方內天地所育所容的珍寶造化消失近半,道蘊靈氣更是所剩無幾。

白狼吃痛低嚎一聲。光顧著防那蠻子,忘了這吞金獸了。

早知今兮包漸癟,往日隔君千萬裡。

仙途受之輪迴劫,碎去百萬年道行,失盡十萬界仙藏,喪掉浩量道羅臺,仙識、仙軀、道韻力早被斬去。

更是有相當一部分秘寶、內天地尚未解鎖。

只因當年費心藏寶,使其免受輪迴劫,如今一身清平,修為盡失,也只能隔江空望彼岸花。

而今更是抽我的心頭血。

“嗷~他媽個蠻荒小兒。”

白狼撥出混沌氣,以混沌演道之法,將自身混沌道蘊幻化作蠻力與荒風道蘊,助升清一舉突破。

再吐出一口混沌氣,以混沌羅陣術,羅列出一座匿形絕息陣。

安置好升清,白狼目視四方。繼而又仰首吞氣,吼出一柱黑白混沌天柱。

天柱之上,乃是一尊頂級天階法品大天噬羅罐。

罐口鑲有七百二十把骨刃,倒浮旋轉於空中。

“此界,定天敗落,萬靈共祭,化吾神威,入吾道行。”

語徹八荒遼野。

萬丈混沌天柱分裂而傾倒於四方。

斜落高空,又迸發出萬獸頭首,吞噬天地,啃食萬物。宛若烏雲截天,密雨灌世。

地脈界獸懼人惶,雲滾地顫。生靈各顯神通,飛禽或遠飛萬里,或窩居洞窟。走獸或原地打洞,或龜縮山穴。

而反觀人卻在祭祖拜宗,祈仙叩神。但其中祈拜的,也有混沌靈像。

“倒是虔誠。”

白操縱混沌萬獸首,避開蠻荒古族界方圓十里地。其餘地方的造化,則是統一納入腹中。

吞之世間以飽腹,要談天譴罪惡的,白狼心中另有格言。

“萬物造化歸天地,誰食天地誰享福。只要心中無下線,卑劣於我如浮雲。”

且白狼百萬年歲月裡渡劫無數,見過諸羅宇宙毀滅的數量,可比它活的年頭多得多。

大天噬羅罐內的紫金道紋飛速流轉,將混沌萬獸首吞食的精華盡數汲取。

而罐內也隨之升起一片天幕,天幕中央是一個與外界大天噬羅罐一模一樣的紫金罐。

其罐內也有一片天幕,延繼到白狼口中,才是終止迴圈的最後一個。

混沌萬獸首吞噬得越賣力,白狼的嘴就咧得越大,品嚐得就越有滋味。

他伏於升清旁,神情多變,似一囗嚐遍酸甜苦辣。又靠在樹幹上,如同吸嗨了一船。

而蠻荒村眾人則早已被驚得汗毛聳立。

幾月前出村祭祖的那行族人,早就已不知去向,現如今更是遭此大劫。

村中剩下的老少婦孺,也只得在混沌聖靈圖騰柱前,伏地長叩而祈神。

聆聽村中餘下長老的訟言,將天靈與雙膝埋入荒土。

村中千歲也垂暮老矣的宗祖,更是脫下獸皮,露出五狼金背紋。

張開雙臂環抱百丈圖騰,將其拔地而起,再負於肩背之上。

並怒目威喝道:

“孩子們,蠻荒古族經太古延至今,經萬古只衰不亡,現如今仍在此荒界苟延殘喘,失了太祖之榮光,辱了聖靈之威嚴。”

“還將祖上基業盡數敗光,到此刻更是生機縹緲,以致前途黯然無光。而出門祭祖的青壯族老更是未有一人歸回,氣息湮滅於天地,恐怕早已枯朽於世間。”

“復興崛起已段無可能,而當下族外天地昏暗,萬物伏黑而葬身,恐是化作飛沙碎石。剩得吾與後輩,莫要再喪祖上功名。”

“唯今是該與這枯敗荒世,做個了斷了。”

字字如梭刺心腸,句句若流刷面堂。族內眾人聞言。

不再伏土跪地朝天,皆挺立人形,褪去膝、掌、天靈頂上的塵埃。

面目愈發平靜,不僅是對自已將死的篤定,也是對自己一生愁苦悲催命運的釋然。

“願隨黃昊老祖出關,戰至身死道消亦不休。”

千人舌鳴聲蕩天。不止婦孺老少,乃至黃犬蒼鷹,亦在狂吠鳴嘯。

“好!過得道三境者隨吾出關,其餘族人留守祖地,為英烈們立碑開墓。”

號令發下,族人們各自行動,衰幼病殘者溯流迎風上河源,少數壯老年少者隨宗祖齊出山門。

白狼邊攝天地之精華,邊欣賞虔誠者們的好戲一出。

宗祖帶族人剛出山門,便將圖騰柱插入堅巖硬土中。

其他人見狀,目光出現瞬息間的飄忽,心中頓生疑,老祖難道不是要挾這鎮族巨柱,來鎮殺四方邪災。

現如今,連用以隱匿的絕息方天陣都未走出,就將這福瑞神兵栽入荒土,是為何意?

無二人出言詢問,皆在等黃昊老祖下一步解疑。

而此刻的黃昊老祖,將背部金肌化臂,全身肌肉膨脹,金漿赤血蔓延體表,宛若岩漿覆蓋。

只見金漿赤血激流於周身而不息,圖騰聖靈像也好似復生一般,繞著圖騰柱盤旋。

連帶著圖騰上的神秘符文隨之流轉,直至登臨圖騰頂上玄黃冠。

神秘符文與古始道紋從中迸發而出,將四周生命攏絡於道紋編織的金字秘罩中。

金罩扭轉如渦,濺起滔天塵埃碎巖,襲捲方天。

後極速收縮,化作空中的一粒金芒,消失於塵土之中。

只留下千縷異而混亂的氣息,將此地變得一片混沌。

可白狼依舊可尋覓其位,也感知到他們逃遁到地下的空殼世界了。

那圖騰柱就是個偽裝的遁地飛梭。不過也已近乎腐朽,想必也是養器法門傳承斷絕。

方才那一下足以使其徹底破敗。

倒是領頭的那位,處理得確實不錯。越是深居地底,環境越是惡劣,不過得道三境,安能存活?

將族中道淺命薄者留於祖地,偽裝成蠻族現今的枯敗之況。

以此瞞天過海,待經過境外災厄洗禮,裝作蠻族假死於地古界。

就不怕有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