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人是季嶼白府中小廝,知道自家都統對眼前這態度堅決的女子有點意思,也不敢得罪,垂頭喪氣地回府彙報。
聽說無殤拒絕了他,季嶼白並沒有生氣,反而一臉興味,想他因相貌出眾,從小就招女孩子喜歡,追著他玩的女孩子都能從都統府排到京城正北門,只是近年來他笑容少了,一張冷臉不知道嚇退多少姑娘。
他自然不會懷疑無殤不喜歡他,只是猜測女子臉皮薄,不好意思罷了。
他自信地理理衣裳,揹著手就到了萬朋客棧。
近日,無殤都住在這裡,季嶼白已經摸清她的行動規律。
說是做生意,其實外出商談都是底下人在做,無殤大部分都待在客棧之中,只有偶然幾次出去逛街,買些女兒家的首飾。
季嶼白直接至無殤房間門口,隨手敲門,聲音急切,似乎迫切想見到無殤:“劉姑娘,在下餘白,求見劉姑娘。”
客棧進出人多,沒人在意他是不是住店之人。這只是小客棧,那些豪門望族的人自是不會踏足此處,無人識得季嶼白。
他絲毫不避諱,大喇喇地站在無殤門口,沒有在意她女子名節的意思。
無人應答,季嶼白又敲了敲門:“劉姑娘,你在嗎?”
房內傳來無殤甕聲甕氣的聲音:“不在,請你離開!”
季嶼白笑笑:“既無人,又是何人應聲?”
本來除了覺得季嶼白長得好看,便多看幾眼外,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只是他杵在門外,久了,就引人注目了。
樓上樓下人聚集起來,有熱鬧不看白不看。
無殤估摸著時機到了,氣沖沖地走出,一把把門拉看,沉聲道:“請餘公子儘快離開!”
說完,便一把推門關上。
“別,在下此次前來,卻有要事。”季嶼白瞬間把門擋住。
無殤推了片刻,合不上,索性放棄了,即使氣急也依舊不急不躁地說:“餘公子有何事要說?”
“今日晨間,劉姑娘為何不收下信件?裡面皆是在下肺腑之言。”
“世人對女子百般苛責,你我非親非故,我又為何要收下信件!若是別人知道,必定會評價我不知羞恥與外男私相授受,而公子,也不過淺淺說一句風流罷了。”無殤氣急,眼睛紅了一圈,她倔強地用衣袖把眼角眼淚揩去,定定地看著季嶼白。
季嶼白忙道歉:“劉姑娘,是在下考慮不周,還望姑娘海涵。”
“呵!你當然不必深思熟慮,被敗壞名節,被世人指點的又不是公子,自不必思慮周全。”無殤越說越憤慨。
他忙道:“劉姑娘,在下不是這個意思,是在下的錯。”
他季嶼白,可從來沒有跟女人道過謙!他都這樣說了,應該會原諒他的。他這樣想著,一邊觀察無殤反應。
見她不說話,他便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她,才道:“姑娘,其實,是在下不對,特在此賠不是。還有,我心悅姑娘,所以,若是姑娘因在下名節有汙,在下必定求娶姑娘——”
“啪——”無殤猛然一巴掌給他呼臉上,異常氣憤地說:“我一不知公子家世,而不知公子身份,三不知公子品行,公子憑什麼認為,我就一定會嫁與你?還有,我寧可終身不嫁,也不會嫁給一個敗壞我名聲之人!”
說完這些,無殤似乎已經氣竭,她疲累地說:“以後,公子不必來尋我了。”
話音剛落,門便合上,傳來反鎖的聲音。
季嶼白被扇了一巴掌,正處在震驚之中,所以沒有阻止無殤動作。
從小到大,一晃二十餘年,還從未有人敢這般對他!
臉頰傳來絲絲痛意,只有他知道,剛才那一巴掌,有多用力。
圍觀之人竊竊私語,今日熙熙攘攘之間,竟看到這般好戲,不由興奮地和同行人談論。
所有人都視線都投在季嶼白身上,有同情,有幸災樂禍,更有觀猴一樣的感覺,他只覺丟臉,氣急敗壞地吼道:“看什麼看!還不快滾!”
“散了吧散了吧!”
眾人失望地擺擺手散開,季嶼白被氣得腦子都不清楚了,狠狠瞪了房門一眼,憤然離去。
人剛踏出客棧,無殤便不厚道地笑了起來,別說,剛才那一耳刮子,還挺爽。
只是不知後續,他還會不會再來,只是季嶼白睚眥必報,想必以後會報復回來,哪怕伏低做小,也在所不惜。
無殤接收完劇情後,特地翻找了孟意記憶深處及笄宴時,季嶼白傷重失血過多倒在孟家花園,明明傷在腰腹部,卻說失憶了,很難不讓人懷疑是裝的。
他後來頂著孟祥的名字,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對孟意溫柔體貼,對孟父尊敬有加,誰又能想到,孟父一去世,他就把孟意拉出去賣了。
嘖嘖嘖,這樣想來,恐怕孟父遇難,怕是也有他的手筆在吧!
季嶼白大搖大擺來此,沒有喬裝打扮,這些日子他勾搭上一個商戶女子的風言風語也是傳得繪聲繪色。
更何況昭陽郡主還特地派人瞭解他的動向,她早就不滿,只是尚未到達爆發臨界點。
今日,無殤扇了他一巴掌的事,很快就被有心人傳到昭陽郡主耳中,而季嶼白並未責罰她,昭陽氣急,直接去尋了敬山侯夫人。
當然,兩人先客氣地寒暄一番,待茶喝去半盞,昭陽才切入正題。
“伯母不知,今日偶遇嶼白哥哥,卻見他臉上頂著一個巴掌印,他也不說為何,著實令人心疼。吾遂派人去查,便知,便知,竟是一民間女人對嶼白哥哥動手!”
“什麼!就是是何人如此膽大包天?”一聽自己兒子受了委屈,季夫人可忍不了,猛然起身,被氣得胸口上下幅度賊大。
昭陽郡主忙上去安撫:“伯母莫生氣,且聽我細細說與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