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燭睡到半夜的時候聽到外面打雷了。緊接著聽到身邊人起身的聲音。
季燭悶得睜開眼睛,他看見劉喪現在還是閉著眼睛的,身上纏繞著數不清的戾氣。這些戾氣像是從劉喪身體裡面生長出來的一樣。
季燭不敢貿然去碰劉喪,只能看著身邊的人慢慢走出帳篷。在劉喪走出帳篷的一瞬間,季燭立馬起來穿上了自己的外套往外面走。
出去的時候就看見白昊天在喊劉喪。季燭連忙制止了她:“小白,別喊他。跟上去。”
在外面的吳峫也起身跟了上去。
“季叔,他這是夢遊了?”吳峫跟在季燭後面悄悄問季燭。他季叔現在的臉色非常差。
“不能再拖下去了。”
“什麼不能再拖下去了?”吳峫還想問一句,但是現在劉喪已經走到了懸崖邊上,在懸崖邊上磕了一個頭,下一步就直直跳了下去。
季燭飛快上前把劉喪撈進了自己懷裡。懷裡的青年呻吟了兩聲醒來,劉喪抬手按著自己的太陽穴。
“阿燭,我這是在哪兒?”
一邊的白昊天心有餘悸地開口:“你剛剛像是夢遊一樣到這裡就要往懸崖底下跳。嚇死我們了。”
劉喪剛準備說話就看見後面地林子裡面又走出來一個人。
“小三爺,胖爺也夢遊了。”
胖子走到懸崖邊上,做出一個和劉喪如出一轍的動作,接著就要往懸崖底下跳。吳峫帶著幾個人回到了營地,之後就去翻他三叔的筆記。發現劉喪和胖子的動作是一種雷聲崇拜裡面等級最高的祭拜禮儀。他三叔隊伍裡面的專家當時推斷這是收到磁場的影響。
他們在重複上一批來到這裡的人的動作。
吳峫看完他三叔的筆記之後就轉頭看向坐在劉喪邊上的季燭。他季叔現在和劉喪十指相扣,臉上的表情非常凝重。
“現在我們所有人之中只有我季叔不受此處地磁的影響。我現在有個問題。”吳峫認真地看著季燭:“你是不是一段和普通人類頻率不一樣的磁波啊?”
季燭笑著看了他一眼:“你就是想的太多。”
“那你剛剛說的不能再拖下去了是……”
“那是你身體好了之後的事,我要請你幫個忙。現在還不到告訴你的時候。”
吳峫現在總算知道了,他季叔本質上就是個和他三叔一樣的謎語人。
後來小白和瞎子也出現了夢遊的現象,吳峫透過他三叔留給他的筆記開啟了去往地下的通道。所有人終於窺見了雷城的面目。
但是胖子在下面誤打誤中開啟了不正確的門。從裡面飛出了成片的蟬。
“跑。”吳峫帶頭就跑,胖子在後面跟著,一邊跑一邊和季燭說話:“季爺你就不能燒一把嗎?”
季燭和劉喪殿後,聽見胖子的話回了他一句:“這裡是地下,氧氣燒完了你也得死。”
所有人跑到一個死衚衕裡面。張啟靈在最前面尋找機關。劉喪在最後面斷後。
胖子衝後面吆喝:“它們還有多久到啊?”
劉喪回應他:“最多十秒。”
季燭就守在劉喪的身邊,指尖火苗騰起的瞬間燒死了一隻靠近劉喪耳朵的蟬。心想著實在不行就只能放火燒一把了。
最後是劉喪用自己的哨聲驅散了蟬群,吳峫說這種蟬叫角蟬,喜歡生活在陰冷潮溼的地方。
那邊張啟靈也開啟了面前的洞口,臉面又是一個有很多雷神像的地宮。幾個人在觀察地宮的時候,劉喪靠近了一座雷神像,指尖觸碰到雕像的瞬間腦海中就出現了嘈雜的鬼音。劉喪心道不好。但是還沒有來得及呼救就倒在了地上。
吳峫趕緊過去扶著劉喪問季燭。
“他這是怎麼了?”
就在這時,眾人也發現地宮的穹頂之上全部是角蟬。
“先帶他走,之後的事情我會告訴你們。”季燭幫著吳峫把劉喪放在胖子的背上,招呼著其他人先走。
“那你呢?”白昊天問了一句。
“我放火。”
吳峫二話沒說就和胖子他們往另一個方向跑去,在這個世界上擔心他季叔還不如擔心擔心自己。就在他們離開前面那個地宮沒有多久,一股灼熱的氣流就從他們之前離開的地宮裡面竄了出來。
後面的角蟬全軍覆沒。前面的也被小哥用自己的血鎮壓了。但是這種煩人的玩意兒還是源源不斷從四面八方飛來。
劉喪這個時候也在胖子背上醒了,他醒來的一瞬間就知道發生了什麼。陰聽之人命短,他這怕是到時間了。劉喪一邊指引胖子他們往前面前進,一邊思考著一個非常荒唐的辦法。
等眾人進入了一個死衚衕裡面,徹底走投無路的時候劉喪這個方法也成型了。季燭現在不在這裡,正是他發瘋不顧別人的最好時機。
要是阿燭在的話,肯定不會讓他。
“胖子,把這裡炸了。我可以根據爆炸聲判斷出路。”劉喪突然對著胖子大吼一聲。
“你是瘋了?”吳峫轉頭看著劉喪。
“我和你說你想都不要想。”
劉喪想說他現在根本沒辦法在哨聲之下聽出周圍的結構。腦海之中模糊的鬼音幾乎要把他當作宣洩生前痛苦的工具。
“把耳朵捂好,你要是耳朵出事了,我肯定告訴我……”
吳峫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一團火焰出現在劉喪身邊,季燭雙手捂住劉喪的耳朵。看著對面飛快靠近的蟲群。
吳峫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火焰被壓縮到極致的爆炸聲和一般的炸藥爆炸不一樣。會發出一種尖銳的嗡鳴聲。吳峫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耳朵裡面嗡嗡響。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聽見那邊劉喪嘶啞的慘叫聲。
劉喪捂著自己的耳朵,一次次將自己的腦袋往石壁上面撞。季燭攬著他的後腦勺,手上得關節被撞的鮮血淋漓。
“別說了,別……”劉喪用拳頭捶打著自己的太陽穴,想要驅趕腦海之中揮之不去的黃泉之音。青年疼得視線模糊。看著季燭當著周圍所有人的面開口。
“其實,除了長生宴,還有別的辦法吧?”
季燭沒有說話,默默忍受著疼到極致的青年咬上他的手臂,在上面留下一個鮮血淋漓的牙印。
季燭把劉喪抱進懷裡,脖頸處被失去理智的劉喪咬破。
“我不願意……”
他不願意劉喪變成一個聾子,他的愛人明明那麼驕傲。他不能親手把他毀掉。
劉喪只覺得後頸微微一疼,整個人就跌入了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