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圍毆

2兩銀子揣在身上，王不二有了底氣。進米鋪的時候，腰桿挺得筆直，氣場十足。

只可惜這種氣勢只維持了幾秒。

因為糧食又升價了。

“沒辦法啊，郎君。最近這又是風又是雨的，河洛那邊的糧食運不過來，這交通一受阻，糧食就漲價了。”

清海鎮以及沿海的幾個城鎮，由於鹽鹼化嚴重，無法種植水稻小麥等農作物，除了花生，主要的糧食都得從內陸地區運過來。像河洛地區，大河流域，三分之地都是產量大戶。

本來糧價就比長安等城市貴，現如今，糙米，白米，粟米在原來的基礎上，又貴了三成。

算一算，2兩銀子一個子不留全花出去，也只能買到半石精米，也就是60斤左右。就夠家裡吃2個月。

掌櫃的瞅著王不二牙疼般的表情，給出了主意：

“不急的話，你們要不再等等，過上個一兩月，價格就能恢復正常了。”

王不二咬咬牙，“不了，先各來20斤。”

從科學的角度看，長期不吃主食，碳水攝入不足，容易營養不良。老爺子是病號，珍珠和自己還處於長身體時期，都需要進食米麵。

他想著，用餘光偷偷瞥了眼珍珠的前胸。在心裡鬆了口氣。幸好對方沒有發育不良的問題，吃好些，說不定還能再長長。

“啪嗒。”

王不二隻覺得鼻腔一熱，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滴了下來。伸手一摸，竟然流鼻血了。

“二哥，你怎麼了？”

珍珠連忙湊過來，拿出隨身的手帕給對方止血。

王不二的臉愈發通紅，一邊用手按住鼻子，一邊假裝若無其事將視線轉向別處。

“沒事，可能是太陽曬的。”

他在心裡暗暗告誡自己，年輕人啊，想象力還是別太豐富。

60斤米糧分門別類地用麻袋裝好，紮緊，放進了王不二背後的藤筐中。

2兩銀子一下子便只剩下620文。

雖然知道手上應該要留點錢，可家裡現在是什麼都缺。王不二和珍珠從街尾走到街頭，手上又多了幾對雞崽鴨崽，幾十枚鴨蛋，以及一把野菜海蓬子。

最後2文錢，則換做了珍珠心心念唸的糖葫蘆。

幾顆山楂被串在竹籤上，圓滾滾紅彤彤，披了一層亮閃閃的焦黃色糖衣。

珍珠輕牢牢地將竹籤握在手心，小心翼翼地伸出舌頭舔了一口，隨之眼睛一亮，如漫天繁星閃爍。

“真甜！”

王不二心臟一陣緊縮，讚美的話脫口而出。

“沒有你甜。”

珍珠的臉倏地染上一團紅雲，嘴角的笑容卻愈發明媚，像一朵迎風招搖，只等良人採擷的嬌花，看得王不二怦然心動。

“好一對不要臉的小情人！”

“可惜，今日我們就要棒打鴛鴦咯！”

王不二拉著珍珠，停下腳步。眼看已經走到淺灘，簸箕船近在眼前，這些人卻突然冒了出來，顯然是已經在此守候多時。

他警惕地掃視著人群，毫無疑問地在人群中發現了幾個熟悉的面孔。

來人足有20多個，除去幾個昨日受了傷的，其餘的個個彪悍，臉上透著狠勁。

刀疤海佝僂著身子，單腿站立。另一隻腿的腳踝處明顯做了包紮，腫地像個大粽子。

王不二勾了勾嘴角，平靜地看著對方：

“刀疤海，別來無恙。腿好些了嗎？”

這話既是挑釁也是震懾。

今日的強健體魄福利已經用過了，自己現在也就是個普通人。不過，這一點對方並不知道。

刀疤海果然被戳中痛處，面露不慍。

六對一打輸了，個個鼻青臉腫，偏偏對方還一點事都沒有。這事說出去，他可被兩坊的兄弟笑死了。

“王二，少廢話！哪怕你武藝再高，今天也逃不出咱們弟兄的五指山！”

站在邊上的人立馬壞笑著附和：

“海哥，這小姑娘長得像仙女一樣，事後可不可以將她讓給咱這幫出力的兄弟啊？”

其餘人等聽了，立馬發出不懷好意的笑聲，朝著珍珠吹起口哨，此起彼伏。

王不二緊繃著一張臉，朝珍珠做了個安慰的手勢，語氣不急不慢。

“刀疤海，我若將錢都還上，咱們這事能不能一筆勾銷？”

“嗤。”

刀疤海嗤笑一聲，“放你媽的狗屁，老子錢也要！人也要！”

果不其然！

王不二挑了挑眼皮。他確實真心實意想過要還錢。畢竟爺爺借了1兩銀子是事實。高利貸也是鎮上允許的借貸行為。真要告到衙門，自己還是理虧的一方。

不過，現下對方的態度已經表明一切。無論還不還錢，他們就沒打算放過自己。

“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王不二右腿向後一步，微微彎曲，抱拳於胸，做出防守的姿勢。猝不及防地朝身後的珍珠喊道：

就是現在！

他看準時機，直接蹲下身子，護住頭頸，任珍珠將手中之物丟擲。他倆現在處於上風口，有利！

扁鵲給的小瓷罐翻轉著身子，瓶中的毒丸遇到空氣瞬間揮發，冒出一片紫色的煙霧。

隨著哐噹一聲，瓶子落在了刀疤海的身上，隨後跌落到地上，摔成了兩半。霧氣若有似無地沾染在眾人的身上，很快便消失不見。

就這？

王不二瞪大雙眼，掩飾不住心裡的失望。

十秒過去了，這群人還全須全尾地站在自己面前，既沒有中毒的徵兆，也沒有昏迷的跡象。

神醫啊神醫，你不會坑我吧？

刀疤海朝著地上呸了一聲，臉上嘲諷之意更甚。

“什麼玩意？怎的？隨便拿個瓶子就搞暗算？”

有人扯了扯他的手肘，指了指天邊，臉上猶疑不決：

“海哥，似乎有些不對勁。”

“咕咕咕。”

“嘰嘰嘰。”

不知道從哪冒出成百隻的海鳥，扇動著翅膀盤旋在眾人的頭頂，似乎隨時準備俯衝下來。

信天翁，海雀，軍艦鳥，海鷗……王不二略略看了一眼，這是把生活在這一帶的鳥類都召集了。

緊接著——

“汪汪汪。”

“噠噠噠。”

“噗噗噗。”

……

各種動物從天空，陸地，海上，如千軍萬馬奔騰而來。

叫聲混雜在一起，由遠及近地傳來，形成了巨大的轟鳴。

大夥停住腳步，一時手足無措，連問話也變得戰戰兢兢。

“海哥，似乎是衝我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