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顯身手

人生大抵如此，你怕什麼，就會來什麼。

前一秒怕死沒有選擇坐簸箕船，轉頭還是要掉進湖裡。

“救……”

話未說完，王不二便迅速地往下沉去。

水猛地灌進嘴裡，迫使他迅速閉上了嘴巴。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白茫茫的，隔絕了一切聲響。

如果非要用個什麼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死寂。

據說人死之前，一生的場景會像走馬燈般一閃而過。

可為什麼出現在面前的卻是一個美人魚般的長髮女子，伸出雙臂緊緊纏繞住自己的身軀，餘光所及，對方腿部還拖著一條銀光燦燦的大尾巴。

王不二瞳孔放大。

不對！是珍珠！

幻覺不會帶給人這麼柔軟而真實的觸感。

與此同時，他的腳碰到了堅實的湖底。

“叮咚！系統提示，愛情海水深2至3米不等，宿主此時處於淺水區。”

系統，就不能早點說嗎？

王不二微微屈腿，用力一蹬，像彈簧一般，頭肩頓時衝出了湖面。

大口呼吸的同時，水床般的撞擊感從背後傳來，無比清晰。

王不二隻覺得全身熱潮奔湧，大腦血液上翻，耳邊響起了嗡嗡的警報：

她沒有穿褻衣！

“二哥沒事吧？腿抽筋了嗎？是不是摔跤的時候傷到哪了？

珍珠不明所以，兩道好看的眉毛稍稍蹙緊，一雙手抱得更緊。

雖是無意，對方的呼吸卻輕輕緩緩，像羽毛撓著王不二的手心腳心。

酥酥麻麻，有些發癢。

他的身上有什麼在蠢蠢欲動。每一寸靠近，都嫌不夠。不過，下一刻，理性還是佔了上風。

王不二劃動雙手，不著痕跡地與珍珠拉開些許距離，說道：

“不打緊。你快些上岸換身衣服，彆著涼了。”

至於他自己，就再在湖裡呆一會，冷靜一下。趁機培養一下水性，一米八幾的身高，不到深水區總不至於淹死。

王不二還真就在湖裡磕磕碰碰地練起游泳來。

先是類似狗刨的小蛙泳。將頭完全探出水面，只餘四肢在水裡划動，這種不需要換氣的方式大大地緩解了他對水的恐懼。

漸漸地，王不二便不再滿足於鳧水。而是大吸一口氧氣往水裡鑽，待到實在憋不住了，才浮出水面換氣。

原身的這具身體素質很強，也可以說心肺功能格外強大，在水下足足可以憋個十幾分鍾。

這還不是最強的。

王老爺子說過，以前還有村民是海猛子，也就是撈海參的，能在水底呆接近一炷香的時間，換算成現代也就是接近半個小時。

王不二邊遊邊發呆，他已經愛上了在水裡的感覺。

放鬆，舒適，只需要伸展四肢便能浮起來，沒有牽絆，毫無阻礙。

一條金色小魚遊過他旁邊，既不害怕也不親近，似乎面前的只是一株水草或一根枯木。

王不二壞心眼地一抓，嘿，這條單純的魚兒真的就被他一擊即中。

“珍珠，咱今晚吃魚！”

王不二依依不捨地游上岸，將比他巴掌略大的魚兒遞給珍珠。雖然語氣淡淡的，其實暗含了點邀功的意思。畢竟他是第一次徒手抓魚，還一次就成功了。

珍珠回眸一笑，應道：

“好啊。剛趁你游泳的時候，我也抓了些。”

她接過魚，放進魚簍，裡面滿滿當當的都是這叫不出名字的魚。

每一條都比王不二手上的大。

“二哥，這的魚特別笨，我一坐在邊上，它們便都從四面八方湊過來，還一抓一個準。”

王不二尷尬地摸摸鼻尖，原來不是自己厲害，是魚兒太蠢。

他悄悄地瞥了一眼珍珠，發現對方已經換了套衣服，寬大的燈籠褲裡露出兩節蓮藕般的腳踝，顯得尤其雪白纖細。

這樣看來，剛才在湖裡閃過的銀色尾巴，估計只是陽光折射在水中導致的錯覺。

日頭已經西斜。

兩人揹著魚簍緊趕慢趕地回到村口的礁石區，又收穫了半籠的小青蟹。王不二挑出幾隻個頭小的丟回海里，把剩餘的統統帶了回去。

兩人走了一整天，王老爺子的身體還是老樣子。

發熱，乾咳，腹瀉幾種症狀已經伴隨他三四天，原本就瘦削的臉帶著不太正常的蠟黃，下巴掛著唏噓的鬍渣顯得人更為憔悴。

“珍珠，你照看爺爺，我來做飯。”

王不二擼起袖子，來到灶房，準備大顯身手。

他出生在華國南粵鳳城，這是個被稱作美食之都廚子之鄉的小城市。小子讀書不咋滴，做飯卻有些天賦。

平日一個人在學校住，寒暑假則輪流在父母身邊度過。早已離異的父母，一個是五星級酒店的大廚，一個則把私房菜開成了當地赫赫有名的餐飲集團。

所以，王不二不僅做過水臺，打荷，砧板等雜活，也做過甜點，麵點，蒸菜，熱菜師傅……的助手。

王不二拿起小金魚。它外形其實有些像筍殼魚，顏色卻是黃中帶金，特別是腹部，金色的縱紋呈放射狀。看樣子不是海魚，卻也沒有河魚的泥腥味。

“系統，這魚能吃嗎？該不會是你們搞的什麼試驗觀賞魚吧？變異的那種。”

系統沉默片刻，方才響起，“此魚無毒，能吃。”

得到肯定的答覆，王不二除鱗，去骨，片魚，丟內臟，一氣呵成。要做什麼菜，他已經胸有成竹。

“二哥，需要我幫忙嗎？”珍珠大步走進來。

“你今兒等著吃就好。”

王不二手腳利索地在地面搭起一個臨時灶臺，然後將鍋放在火堆上，50公分左右的高度正好適合圍坐在旁邊吃。

“二哥，何必那麼麻煩？魚烤著吃不是更香？”

珍珠有些疑惑。前幾日都是她做的飯，用的便是最簡單的方法，螃蟹也好，海蝦也罷，統統都架在火上，烤熟便成。連鹽都無須抹。

要不就一股腦全放鍋裡，放幾片海帶加點水，又能湊合一頓。

王不二挑了挑眉，心道，珍珠啊珍珠，我就是知道你的手藝，才要親自下廚。

嚴格來說，珍珠的做法也算入鄉隨俗。村裡慣常的做法無非就是水煮和燒烤，大不了，再加一個曬乾。連姜蔥蒜也很少用。

不不不，這可不行。

作為華國最會吃魚的鳳城人，自唐代起，便有著天天魚做菜，隔日魚煲湯的傳統，即便是不會做飯的本地人，腦子裡隨隨便便也能蹦出十幾種吃法。

魚生，魚皮，炸魚骨，拆魚粥，燉魚湯，清蒸魚，魚肉還能做出魚腐，魚丸，魚皮角，魚面，釀鯪魚等周邊美食。如果想要吃些重口味的，魚頭火鍋和剁椒魚頭，王不二也是略懂一二的。

他將煎得淺黃的魚骨放入鍋中熬煮，又把柴火抽掉一些，使火候更為柔和。接著在大鍋湯上隔空架了一個竹篾。

竹篾加了三條腿，使它能在鍋上站得穩固，表面的孔洞不大不小，既能散熱，又不至於讓蒸汽全部散掉。

末了，一片片桑葉被他隨意地鋪在竹篾上。算算時間，魚片也處理好了。

王不二激動地搓了搓手，“珍珠，叫爺爺過來吃飯。我們今天吃桑拿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