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境是月籠山中的一處寶地,每三年開啟一日,境內有許多奇珍異獸,且獨有一種特別的怪,名嬰,系嬰石吸收境內靈氣所化,擊潰嬰後其化成的靈石對修行之人大有裨益。
民間有傳聞,數百年前,水月境是長期對外開放的,境內居住著碧靈族。碧靈族是極其罕見的一族,介於靈物與人之間。
其形貌與常人無異,據說碧靈族人百歲前一直保持幼童模樣,百歲方成年,容貌隨靈力的流失而衰老。
靈力是碧靈族生存的關鍵,他們體內靈力純淨且強盛,一旦靈力盡失,便會消亡。碧靈族並不熱衷於修行,他們視靈力為生命之源,並不輕易動用。
靈力是碧靈族的生命源泉,也是導致他們滅族的關鍵性因素。外界修士發現碧靈族的存在,得知吸收一個靈族人的靈力,足以讓普通人凝結金丹,修為大漲。
修行不易,人人亦想走捷徑,修真界對碧靈族的追逐愈加狂熱,對於碧靈族來說無疑是滅頂之災,自此之後,世人再未見過碧靈族。
修真界亦有卷軸記載:碧靈族,蠻荒人也,性張狂,倚先天靈力之勢,自封天地共主,為禍世間,被聯合剿滅。
修士稱民間謠傳意圖抹黑修真界,不足為信。
歷經百世,孰是孰非,再無人深究。
碧靈族被滅族後,水月境便就此封閉,只在每隔三年的七月十五這天開啟一日。並且只要境內的生靈消逝超過一定數量,會觸發水月境的自我保護機制,即刻關閉入口並且驅逐出境內所有的外來者。
由於境中仍存有益於修行的靈物,成了仙門聖地。各派對水月境甚為珍惜,每位修行的仙士此生只一次進入的機會,每次入境人數不得超過百人。
水月境開啟之日,是四海同盟會舉辦之時。
屆時各大門派聯合舉辦獵嬰試煉,眾多仙門弟子都會參加,這是提升修為的大好機會,也是在修真界眾弟子中拔得頭籌一鳴驚人良好契機。
易冰清卻不允夏雲揚去月籠山,更不許他參加獵嬰試煉。
夏雲揚想不通,師兄師姐都在試煉中得過好彩頭,唯獨不讓他參加。難道是師尊也擔心他出醜?
不,他更願意相信易冰清是為了保護他。
四海同盟會每三年一屆,不光四大門派會到場,各個小門派也會參加,如此盛大的仙門會晤,必定高手雲集。
夏雲揚不想錯過這熱鬧的盛會,於是找到師姐,託聞婉幫他向師尊求情。
她得知後笑得前俯後仰,伸手點了點夏雲揚的額頭,習以為常道:“哈哈哈,師弟你又闖什麼禍了?”
“沒有的事,這些日子我可乖了……”夏雲揚連忙矢口否認否認道。
聞婉接歪著頭盯著他道:“我見師尊從劍靈山回來就不大高興,你惹他生氣了?”
“沒有吧……只是從墨山主那順了把兵器回來,不算闖禍吧……”
她攤攤手無奈道:“確實,只不過順走了人家山主的鎮山之寶而已……”
“……”
“師尊不讓你去自然有他的理由,依師姐看,你還是留在青雲山看家吧,哈哈哈……”聞婉不顧夏雲揚一臉著急的模樣,還不忘逗逗她這小師弟。
“師姐……”
夏雲揚軟磨硬泡了三天,加上謝瀟和聞婉幫他求情,易冰清終於鬆口,但帶他去可以,必須約法三章:不能在人前露出異瞳,不準參加獵嬰試煉,亦不可使用冰刃不辭。
夏雲揚滿口答應,能去就好,去了再說。
月籠山位置偏僻,路途遙遠,往返時日較長,一般都是騎馬或坐車。
易冰清向來不喜拋頭露面,選擇乘車,一路安靜自在。
陸青雲的妻女自然是要乘馬車的,沈白這些女弟子亦是,男子多數選擇騎馬,威風凜凜,雄姿颯爽。
聞婉是女弟子中的例外,她偏要騎馬。
夏雲揚和師兄師姐並騎同行,“師兄,水月境內是什麼樣的?”
謝瀟曾在獵嬰試煉中拔得頭籌。
“是月籠山靈氣最盛之地,境內別有洞天,群山綿延,地勢險要,奇花異草,珍貴靈獸應有盡有,擊殺嬰,便能得到其體內的靈石。越高階的嬰,靈石越多,時間結束時,靈石最多者勝。”
“水月境內有危險嗎?”
“若在水月境內被嬰殺死,就是淘汰出局了,會被直接送出水月境,實際並不會受傷,這也是此地的一大神奇之處。”
聞婉右手拉著韁繩,左手在空中一通比劃,忍不住插話道:“小師弟,你師姐我當年在水月境裡,那可是威風凜凜,一路遙遙領先,取得了前三甲,誰人不稱一聲女中豪傑。”
“大師兄可是榜首,他都沒你這般得意。”
聞婉不服氣,道:“夏雲揚你少拍師兄馬屁了,沒準你還不如我呢。”
“是是是,上回師姐帶我在後山打山雞,還栽了一跟頭,臉都摔花了,為了不讓師尊看到接連躲了他好幾日,”頓了一下,又火上澆油,“師弟我呀確實自愧不如,哈哈哈……”
“你……”聞婉伸手去拍夏雲揚的腦袋,被他側身閃過。
謝瀟見二人一路打打鬧鬧,笑著搖了搖頭。
片刻後,二人方停止嬉鬧。
夏雲揚又問道:“那水月境內最危險的豈不是人?”
謝瀟驀地一驚,他從未考慮過此種情形,若有所思道:“進入水月境前,會給每人一個乾坤袋,靈石放進去,榜單上對應的人的靈石數量便自動增加。從他人的乾坤袋裡搶奪靈石是徒勞的,費力不討好的事,應該沒人會做吧……”
見夏雲揚沒反應,謝瀟接著道:“各路掌門仙師都在現場,想來也不會有人敢膽大妄為害人性命。師弟放心,獵嬰試煉延續多年,從未有弟子受傷。”
“小師弟別擔心,師姐會保護你的。”
夏雲揚仰臉苦笑,他自然是一百個放心,根本沒機會參加。突然,他衝謝瀟咧嘴一笑,便跳下馬背。
易冰清正在馬車中凝神思考著什麼,見簾子被掀開,一張梨渦深深的笑臉映入眼簾:“師尊,我有點困了……”夏雲揚語氣柔軟,似在撒嬌。
“進來吧。”
夏雲揚在距易冰清約半尺的地方坐下,眼睛閉上片刻又睜開,望向易冰清,猶豫著開口道:“師尊……”
“嗯?”
“師尊……為何不允我入水月境?”
易冰清遲疑片刻,緩緩道:“為師擔心你有危險。”
“可是師兄師姐都去過了,而且我已經問過師兄了,水月境中很安全。”
見易冰清遲遲未開口,夏雲揚低下頭呢喃道:“都是徒兒沒用,至今未凝金丹,去了怕是要給師尊丟人了……”語氣中透著說不盡的委屈。
見狀,輕撫了兩下夏雲揚的頭,道:“怎會,無需向任何人證明,雲揚一直都是為師的驕傲。”
二人目光對視,須臾,易冰清別過頭,接著道:“其實,對於為師來講,你們三個平安快樂即可,金丹修仙什麼的,不重要。”
夏雲揚愣了一下,笑嘻嘻地靠向易冰清,抓住他的袖口:“真的嗎師尊?”
易冰清鄭重地點點頭,道:“嗯,不是說困了嗎?睡會兒吧。”
夏雲揚心情大好,不再繼續追問,倚在馬車的一角,閉目養神。走到崎嶇的路段時,車身劇烈搖晃,夏雲揚的腦袋撞在木板上,發出“咚咚”的聲響,他悠悠睜開眼,輕嘆了口氣,眼神哀怨。
“過來,靠著我睡。”易冰清的聲音很輕,夏雲揚馬上捕捉到了,或者說,他等的正是師尊這句話。
為了準備參加獵嬰試煉,夏雲揚沒日沒夜的修煉,易冰清看在眼裡,他開始質疑自己不讓徒弟參與決定是否正確。
“多謝師尊。”夏雲揚得逞後狡黠一笑,利索地挪到易冰清身邊,歪頭靠向他的肩膀,抬眼便看到易冰清側臉柔和的輪廓,滿意地閉上眼睛。
“咚咚咚……”心跳好快,離得太近了,夏雲揚分不清楚是誰的心跳。
師尊身上淡淡的花香,讓他格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