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麗麗試圖轉移田程的注意力,絮絮叨叨地開始各種話題。

“我們單位新來一個見習生,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走近時,簡直就是龐然大物呀,那天我們一起出去採訪時,遭遇大雨,小夥子只顧著保護裝置,自己淋溼了,我不小心看到他的腹肌,我的天,絕絕子呀!”

“前幾天同學群裡有人說,高鑫那個渣男快要結婚了,你說我到時候去不去呀?按理說,作為前任,我就應該當他死了,可是知道他要結婚,我不服呀,憑什麼老孃還單著,他就要結婚了。當年知道他劈腿的時候,我可是詛咒他單身到80歲的。”

“最近我要去一趟南市,到時候帶著你呀,帶你見識見識秦嶺裡最美的地方。”

田程知道金麗麗不想讓她沉浸在悲痛中的心思,輕聲開口道,“好,到時候見識見識金大記者的風采。”

田程已經儘量輕聲說話了,還是牽扯的喉嚨一陣痛,忍不住又是一陣咳嗽。

魏佳君走進病房的時候,就看到田程蜷縮著身體,趴在床邊,因劇烈的咳嗽,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色。

金麗麗一手端著一杯水,一手拍著田程的後背。

待田程咳嗽停止,喝了幾口水,在病床上躺好後,魏佳君開口說,“趙科屬於婚內出軌,你們離婚,他應該向你賠償精神損失費,就演算法院判決你們婚後的共同財產,也是會偏向你的。”

田程忍著喉嚨的痛,開口道,“我只想要那套房子,其他的我並不在乎。”

魏佳君皺眉,繼續說,“就算作為賠償,那套房子都完全可以歸你,只是剩餘的房貸要你一個人還,並沒有法律依據。還有一件事,你應該知道。”

魏佳君走近病床,看著田程,說,“趙科是不是向你隱瞞了安安的賠償金?”

聽到魏佳君的話,金麗麗和田程都很震驚。

金麗麗立刻想明白了,氣憤地開罵,“趙科他母親的,他的臉皮是被外星人拿走了嗎?”

田程卻還沒明白,只是呆呆地開口,“安安的什麼賠償金?”

魏佳君看著田程的反應,便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趙科獨吞了安安的賠償金。

他解釋說,安安的事故中監護人承擔60%的責任,因為牽扯到的兩輛車情況不同,貨車一方違反相關規定,承擔35%的責任,另一輛車司機承擔5%的責任,他們一共賠付安安83萬元賠償金。

聽完魏佳君的話,田程開始哭,受咳嗽影響,她斷斷續續得說,“83萬嗎?可是我的安安回不來了呀。我只想要安安。”

田程的哭聲和咳嗽聲從嘶啞到微弱直至沒有聲音,她再一次暈過去了。

接下來兩天,金麗麗拿著自己的膝上型電腦在病房陪田程。晚上就和田程一起擠在病床上。

大多數時間,田程在睡覺。

金麗麗幫田程看著輸液瓶、買飯,不停地在電腦上操作著什麼,經常走出病房去接打電話。

田程以為金麗麗在忙工作,她讓金麗麗不用管自己,遭到對方嚴厲拒絕。

金麗麗很嚴肅、很認真地說,“橙子,你現在最主要的任務是好好休息,把身體養好,其他的都不要想了。”

田程不知道的是,金麗麗和魏佳君一致認為趙科欺人太甚。

他們認為田程是念在多年情分,以及看在安安的份上,選擇不追究趙科的責任。

金麗麗看著田程慘白的臉色,放棄了把王寶釧挖野菜的圖片列印出來貼在病房的想法。

金麗麗和魏佳君決定,要聯手錘渣男,要讓趙科付出代價。

金麗麗覺得,只把趙科打一頓,已不足以發洩她的怒火。

田程於她而言,是過命的交情,是朋友,更是救過她命的恩人。

她知道,田程還陷在失去女兒的悲傷中,無心處理趙科的事情。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田程被趙科欺負。

於是,金麗麗充分發揮作為一名媒體人的優勢,利用各社交媒體把趙科送上了熱搜,她要讓趙科身敗名裂。

一時間, 趙科的名字和“婚內出軌,漠視妻子喪女悲痛,趁女方生病住院火速辦理離婚”“作為過錯方,獨吞女兒交通事故賠償金,讓女方揹負房貸”“妻子全職在家照顧生病女兒,渣男在外瀟灑多年”等詞條緊緊相連。

另一邊,魏佳君發揮自己的專業優勢,全方位分析趙科的那部手機裡的內容,從手機裡挖掘出了更多的資訊,同時,利用自己的人脈,讓趙科出軌的熱搜升級為國企財務人員利用職務之便虛報冒領款項、挪用公款謀取私利的熱搜。

在渭城這個人口不足百萬的城市裡,很多人發現“原來身邊還有這樣的渣男。”

當人們還在從道德的角度譴責趙科時,有人發現,趙科還存在違法行為。

一時之間,趙科從一個忘恩負義的渣男,成為了一個國企蛀蟲。

趙科發現,他遇到的所有的親戚鄰居、朋友同事看他的眼神好像都在說,“你怎麼能幹出這樣的事呢?”

經過一個週末的發酵,到星期一的時候,趙科接到了單位關於對他停職調查的通知。

當趙科再次出現在病房的時候,田程差點沒認出來。

他走進病房時,金麗麗正坐在病床邊上看著腿上的膝上型電腦螢幕。田程閉眼躺在病床上。

直到趙科距離田程的病床一米左右的時候,金麗麗抬頭,警惕地看著面前的人。

他摘下口罩,叫了一聲田程的名字。

金麗麗站起身,擋在趙科前面,惡狠狠得問,“你來幹嘛?”

田程睜開眼,看見大熱的天,趙科戴了一頂棒球帽,臉上的胡茬和眼底的烏青很明顯。

趙科摘下帽子,神態沮喪,他看向田程,問道,“田程,咱倆好歹在一起這幾年,你就不能放過我嗎?”

經過兩天的休息,田程的身體好了很多,已經沒有再發燒,醫生說肺部炎症好轉很多。

田程看了看一臉戒備瞪著趙科的金麗麗,再看了看一臉頹敗的趙科。

她也很好奇,安安出事的時候趙科都沒有這麼沮喪,兩天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田程看向金麗麗,向對方傳遞詢問的訊號。

金麗麗毫不客氣地說,“是我把你送上熱搜的,你不用找橙子。還有,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熱搜上的事沒有一件是假的,你要是有質疑,儘可以拿出證據。”

趙科雖然想到害他身敗名裂的事,少不了金麗麗的功勞,可是,此刻,在金麗麗面前,他卻無能為力。

趙科往旁邊挪了兩步,繞過金麗麗,看向田程,說,“田程,你能不能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