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羞辱

江延因為臨時來了一個重要的客戶，便過去接待他了，顧寧也趁著他不在辦公室的這個時間，去了一趟洗手間。

她用紙巾擦完手，正走回去，就聽到前面幾個女職員在工位上閒聊著，內容當然是關於她的。

“江總那個新秘書有人知道是誰啊？氣質怎麼可以那麼好，長相也是，簡直比女明星還好看。”

“我從人事那聽說了，是叫做顧寧。”

“顧寧？不會是那個顧氏的大小姐吧，也就是傳聞中我們江總的訂婚物件？”

“我覺得是她，一看人家就是千金大小姐，全身都透著貴氣兩個字，看到她的衣服、包包、手鍊、鞋子什麼的嘛，那可不僅是奢侈品，好幾個還都是限量款呢！”

“同名吧，要真的是那個和江總青梅竹馬的顧寧，為什麼江總早上對她的態度那麼惡劣，還讓她給夏組長拎包、送檔案，總裁秘書怎麼會幹這些活！”

“對她那樣，可能只是家族之間的聯姻，不喜歡她唄，咱夏組長不也從小就認識江總，還不是一直熱臉貼冷屁股。”

“誒，你們說，到時候江總和顧家小姐結婚了，夏組長估計要被氣死吧！”

顧寧不想再繼續聽下去，準備往前走的時候，她身後便傳來了江延凌厲的聲音。

“你站在這幹什麼，工作都做完了嗎？”

“還沒有，我這就過去。”

顧寧低著頭小聲說完，便轉身想往裡走，突然就被江延狠狠地拉到一旁，“誰允許你走在我前面的，滾後面去。”

顧寧照做，抬眸間就瞥到裡面那群女人一副看戲的樣子，這讓她心裡頓時就感覺到不舒服。畢竟從小到大，向她投來的目光裡從來都只有羨慕，而不會有人敢這樣輕視她。

她跟著江延一走進辦公室，江延就拿起了顧寧桌子上放著的已經完成一部分的翻譯，他只是隨意地看了兩眼，幾秒鐘都不到，就把檔案甩在了顧寧臉上，一張張的紙凌亂的散落在地上。

“你還能做成什麼事，連機器翻譯的都不如。”

顧寧垂著頭，其實江延根本不在乎她翻譯的好不好，他只是想找她麻煩，只是想折磨她而已，所以她一句話也沒有與江延爭辯，開始蹲下身，一張一張的把紙撿起來。

而她的這副樣子，還有那木然的神情，讓江延更生氣了，他冷若冰霜的面龐頓時陰沉下來，語氣也突然變得異常平靜，“地髒了。”

顧寧嘆了口氣，但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她把收拾好的紙張放在桌子上，淡淡地說：“我去叫清潔。”

“你來擦。”

顧寧看了江延一眼，便從他身邊走過，要去找拖地的工具，剛踏出幾步，江延又說了一句，“跪在地上擦。”

這瞬間就讓顧寧停了腳步，她身體僵硬地立在原處，剛聽到時還有些難以置信，然後眼圈便開始逐漸泛紅，她聲音冷淡地問道：“你就非要這樣羞辱我嗎？”

江延冷笑一聲，轉身走向顧寧，手掐著她的臉，犀利的目光向她掃來，“哼，這樣就受不了了嗎？就是羞辱了嗎？顧大小姐，以後對你的折磨還多著呢！我要你都給我好好受著。”

江延盯著她的眼睛，此刻他多麼希望這個女人的臉上能有點情緒，能夠在面對他這樣的要求時不再順從，能夠甩手就走，因為那樣才是顧寧，從小就驕傲的顧寧，那才是活生生的她。

可是她沒有，她答應了，因為害怕，而答應了。

而江延似乎也絲毫沒察覺到自己這些矛盾的想法，明明他想要看到顧寧反抗的樣子，可卻一直在用言語一次次地去威脅她，打壓她，字裡行間都在強迫她不可以說“不！”。

顧寧從清潔阿姨那裡拿了一塊抹布，走到辦公室裡，就按照江延的要求，跪在地上擦著這根本沒有什麼汙漬的地面。

大約十分鐘過後，在顧寧以為快要結束的時候，江延還是沒有放過她，“去外面擦，直到我覺得滿意為止。”

顧寧的臉色煞白，失神地望著他，因為慌張，她的心跳的很快，甚至一度像被扼住喉嚨般，有些難以呼吸，看來江延不止想自己看到她這副卑微的模樣，還想讓她在所有人面前丟盡臉面。

顧寧緩緩起身，背對著江延，一抹慘淡的笑容掛在嘴角。

她開啟辦公室的門時，雙手都在顫抖，呆站在原地快一分鐘了，張望了四周的人向她投來的不解的目光之後，便把抹布扔在地上，跪了下去，開始擦地。

一時間，在場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有的人甚至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滿臉疑惑地望著顧寧。

她不是總裁秘書嗎？居然要做這樣的事情，就連公司的清潔阿姨都不會跪著擦地，到底是怎麼得罪了江總，才會受到這樣的懲罰？

正在大家開始小聲議論的時候，江延辦公室的窗簾被搖了上去，他開啟升降玻璃窗，厲聲道：“不工作，是想跟她一樣嗎？”

聽到這，誰也不敢再繼續看下去，立馬手忙腳亂地回到自己的崗位，開始做自己的事情。

顧寧此時一隻手按著抹布慢慢往前推進，另一隻手緊緊握住，指尖用力地掐著她的手掌心，甚至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她看著一雙一雙的腿從自己身邊經過時，不禁想到自己今天之後又會成為多少人的飯後談資，又會在背後受到多少的嘲笑與譏諷，但她也不求別的，只希望這件事不會傳到她爸媽耳中，不讓最疼愛她的兩個人心痛，就足夠了。

不知道就這樣跪在地上多久了，她想起身的時候，一個女人的腳步停留在了她面前，顧寧抬頭一看，是夏雨薇。

她看到這一幕，顯然也有些呆住了，就算顧家的實力不及從前，她顧寧也是從小被捧在掌心的千金小姐，現在竟然在做這樣的事，竟然會把自己的姿態擺得如此卑微與低賤。

這對夏雨薇來說，可是難得一見的場面，她眼中的驚訝之色很快就消失不見，隨之而來的便是蔑視與恥笑，雖然她沒有說一句話，但露出的那抹輕蔑和狡黠的笑容，也頓時讓顧寧感覺到難堪，以及渾身的不自在。

隨後，夏雨薇便揚起她那高傲的步伐，從她身邊經過，進了江延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