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眼無神地站在樓梯上,直到聽到嘈雜的吵鬧聲我這才反應過來,此刻的我正身處在既熟悉又陌生的校園裡,可我卻怎麼也不記得我是何時來到這裡的。

現在已然是下課時間,我漫無目的地遊走在校園的各個地方,我心不在焉的,大腦裡一片空白,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了。

此時我完全沒注意到太陽下山,傍晚的天空是紅彤彤的,如即將爆發的火山一樣。

走到天黑,路燈一個接著一個亮起來了,而這時有個陌生的男人出現在我面前。

他頂著一頭的藍色頭髮,一看他就是一副來者不善的模樣。

我停下腳步,和他保持著一段距離。

他笑的怪瘮人讓我脊背發涼,結果事實和我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看你一個人,要不要一起玩一會?”

可我怕上了他這條賊船就再也下不來了,但我又害怕拒絕他,他會做出一些過激行為,我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好吧......”

我跟著他一路走,我這才發現這地方的裝修根本不像是學校,更像是一座大型的私人莊園。

我和他面對面坐著,桌子上擺著各式各樣的棋牌,都是我看不懂的。

“很高興認識你,我叫沈槐慍,你呢?”

我微微皺眉,在腦中回憶,實在想不起來的我只好現編了個名字。

我無意間看到一副撲克牌第一張是黑桃七,我就借用了這個名字。

“你叫我小七就行。”

“好。”

遊戲開始了。他仔細說了一遍遊戲規則,可我沒大聽懂,也只好在內心默默祈禱幸運之神能夠眷顧我。

可惜,並沒有。我輸的很慘,同時也被灌的很醉,在酒精的作用下我開始渾身燥熱難耐起來。

我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朝外面走去,不知何時眼前出現了泳池,我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我沒覺得有窒息感,反而覺得很舒服,享受在其中無法自拔。想永遠待在這裡,全身心都得到了解放。

我漸漸沉入水底,直到他的出現......

原本幽暗的水池底隨著沈槐慍的到來一切又變幻了另一副景色。

就在我沉入水底的一剎那他拉住了我的手,隨後在水底抱緊了我,在半夢半醒間我的記憶如流水般湧現在我的眼前。

不過那些都是轉瞬即逝的,我本沒有過多的留念。

從水底出來的那一刻我彷彿涅槃重生,不過我可不像出水芙蓉的美人,我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

而他卻和我有著強烈的反差感,我站在他旁邊反而襯托出了他的與眾不同。

“我這可算是救了你一命。”

剛剛在水池底他佔了我的便宜,恐怕沈槐慍的嘴唇上還留有餘溫呢。

我一臉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奪走了我的初吻,我和你之間也算是一筆勾銷了。”

“初吻?”很顯然他愣了一下。

我起身就要走,可他不想讓我離開。

他一把將我拽回,這一舉動讓我原本對他“佔便宜”的行為就心生厭惡。現在他又攔著不讓我走,我開始不很耐煩起來。

“鬆開。”

沈槐慍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過分了,他鬆開了抓住我的手。而我抬頭看了他一眼,他眼神裡透露出的都是做錯了事的小孩子。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無奈地看向別處。

“抱歉,我以為你是想不開,所以才出此下策。”

我揮揮手,“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那你這算是原諒我了嗎?”

我白了一眼他,“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啊。”

沈槐慍只是痴痴地望著我,我和他保持著安全距離,就是擔憂他還會做出什麼讓我出乎意料的事。

“我觀察你很久了,我發現你和這裡的人都不一樣。”

我本不想理他,但看他一臉真誠沒有任何惡意的樣子不像是對我有威脅,我便留步與他閒聊起來。

“我不是這裡的人,但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你能告訴我出口在哪嗎?”

沈槐慍微微一笑,“進來容易出去難,我也不知道出口在哪裡,這裡就像迷宮一樣,怎麼走也走不出去。”

聽他的語氣不像是在故意撒謊騙我,這裡也沒別人,我也只能對他的話半信半疑。

看他,好似也想逃離這裡。

“如果我找到了出口我一定帶你出去。”

“不著急,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

什麼?!我沒聽錯吧?

沈槐慍到底在說些什麼?我聽不懂。我假裝生氣地轉過身去不理他,他立馬軟下身段來向我道歉。

“對不起,我又說錯話了。”

我有點惱,“你這個人除了會耍流氓還會什麼別的嗎?別再說這些有的沒的了,現在最重要的是離開這裡。”

雖然他和我一樣想離開這裡,不過我比他更加迫切,失去記憶的我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這時沈槐慍抱來一套嶄新的衣服,他滿眼溫柔地盯著我的眼睛看,我被他火熱的目光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而感到不自在。

“換身衣服吧,你這樣風吹久了會生病的。”

我詫異地抬頭看他,從見到他一直到現在我總感覺我和他是不是之前就認識,我在腦海裡回憶起他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這才反應過來。

“我們是不是之前就見過?但我真的不記得我見過你啊。”

沈槐慍聽我說完沒有表現出一點異樣,但這就奇怪了,難道真的是我想多了。

“如果我說我對你一見鍾情,你會相信我嗎?”

我無語的表情掛在臉上經久不散,果然問他也是白問,我就不該多嘴。

可我還是會很坦誠地回答他:“我不信什麼一見鍾情,所以你也別和我打感情牌,這招對我沒用,更何況我們才認識不到一天。”

說這話時我感覺心裡空落落的,像是丟了三魂七魄一般,或者這句話就不該從我的嘴裡說出來。

沈槐慍把衣服放在椅子上,然後就又坐了回去。他不再說話了,這是被我瘦骨嶙峋的言語刺激到了嗎?

我低頭看著自己這一身溼漉漉的衣服也只好接受了他這份好意,找個沒人的角落換掉了那一身狼狽。

回到泳池沈槐慍已經不在了,我也不想一直逗留在這裡,因為我只想找到離開這裡的辦法。

“你想去哪?”

沈槐慍低沉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我回過頭去看他,他又回到了我和他第一次見面的模樣。

“一直待在這裡也不是辦法,我只想離開這裡。”

“你每次都是這樣,絲毫不留給我一點機會。”

我疑惑,實在是聽不懂他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什麼意思?”

“你真的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我當然是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他能這麼說肯定也不是空穴來風,所以我決定一次性問個清楚,可他反倒不願繼續說下去了。

“你把話說清楚,說不定我觸景生情就想起來了。”

他搖了搖頭,像是曾經有成千上百次解釋的機會都被我給浪費了。

沈槐慍在垂死掙扎和放手一搏之間選擇了中間的,他放棄了刨根問底,但他也不會因此放棄,這個辦法行不通他就會找別的方法知道真相。

“你不願說就算了,我也不強求。”

我總感覺他沒說出口的話像是從前說過不計其數,等到我再次開口詢問時,他便再沒了當初那份熱情。

沈槐慍只是安靜地坐在那裡,夜色籠罩著他,月光下他的身影形單影隻,他也只顧自己黯然銷魂。

我看不到他的正臉,也不清楚他此時此刻的心情是好是壞。

我對他的態度從始至終也不是很友好,我不管他是怎麼想的,反正我一心只想逃出去,離開這個鬼地方。

這裡不論是人,還是建築物,或者是裝修風格,還有氛圍無不透露著強大的壓迫感和壓抑感。

如果一直待在這裡,我怕我遲早有一天會瘋掉,就算我時時刻刻都保持著理智,多半也會被擊潰靈魂。

真不知道沈槐慍是如何在這種波譎雲詭的地方生存下來的。

“你平常都幹些什麼?”

“等人。”

“等誰?”

沈槐慍扭頭看了一眼我,又把頭轉了回去,我皺起眉頭表示不解,可他又沉默是金了。

周圍寂靜的可怕,甚至連耳鳴聲都被遮蔽。我渾身起雞皮疙瘩,環顧四周,可反觀沈槐慍倒顯得十分冷靜,這可不是一般人該有的情緒。

如果一切都只是一枕槐安,那就算我逃出去又有何用。不就是從一個地方轉移到另一個大差不差的地方嗎?這本質上又有何區別。

可我不能就此坐以待斃,這樣和活死人又有什麼兩樣。

恍惚間,我被一雙無形的手推了一把,我一個娘蹌,在我還在慌亂時我跌進滾筒裡極速下滑,就好比我坐上了一輛永遠到不了盡頭的車。

一直迴圈,直到我頭暈目眩,意識開始模糊,但我仍能清楚地聽到有人在我耳邊呼喊我的名字。

“崔景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