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爾彼維奇是伏爾邦首領的庶子,因為體格異常健壯,受到兄弟們的排斥,剛滿十歲就被放逐在外。

遊歷了整個殤州,曾經進入瀚州,在人類城市火雷城生活過一段時間。

今年滿十四周歲,母親讓他回領地舉行成人禮。

進入領地當夜,領主暴斃,長兄伏爾耶維奇宣佈繼位。

伏爾邦的薩滿是他的舅舅,知道長兄會對他不利,於是施展禁錮術讓他假死。

醒來的時候,就和眾人一起出現在冰眼神衹的面前。

佩子芯耐著性子聽伏爾彼維奇講故事,當講到冰眼神祇,全身爆發白光一把揪住他的胸毛,“賠我賠我,晶石指環,釋放之術。”

成年夸父身高都在六尺以上,伏爾彼維奇雖然只有十四歲,但體格發育完好,已接近六尺身高,比佩子芯高出了三個頭,卻被一下子提了起來。

伏爾彼維奇驚愕了一下,眼睛卻變得明亮起來,“冰眼神祇指引,蠻古山脈敞開。”

佩子芯聽到蠻古山脈,兩眼放光,“出發出發,你帶我們去蠻古山脈,就算扯平了。”

顏啟蘺看著兩人不著邊的對話和反應,嘀咕了一句,“會不會帶到地溝裡去的呀!”

伏爾彼維奇接話道,“不叫地溝,叫做地海,冰炎地海。”

佩子芯撲哧一笑,“地溝地溝,冰炎地溝。”

冰炎地海不是海,是山脈。

在伏爾彼維奇的帶領下,眾人很快就走出了冰柏森林。

冰炎地海接壤冰柏森林,向東北方向延伸的一條火山帶,山勢並不高,地熱豐富,到處是噴湧的溫泉。

雖然氣溫依然很冷,但是圍繞著溫泉口灌木叢生,地上鋪著一層薄薄的草坪。

“這裡是南部邦的領地,圖騰是蛇。”伏爾彼維奇使用佩子芯的耳鼠匕首,熟練的剝著蛇皮,架在火上烤。

顏啟蘺咬著一塊蛇肉,“我們吃圖騰,會不會捱揍哦?”

伏爾彼維奇哈哈一笑,“夸父的情感比人類更直接,作為食物的贈予,使得圖騰更有意義。”

“好吃好吃,跟老二的手藝有得一拼。”佩子芯好久沒有吃如此美味。

“穿過冰炎地海,我們從冉河坐船,轉入暮瀾江,一路吃著冰豚,就可以到達蠻古山脈。”伏爾彼維奇咂咂嘴,回味著那股鮮味。

顏啟蘺看著滿天的星光,一隻雄鷹從中間劃過,隨口問了一句,“雄鷹殿堂在冰炎地海這條火山帶上麼?”

“聽薩滿舅舅講,只有最高階的薩滿才有資格找到它。

傳說中,雄鷹殿堂建在冰炎地海的盡頭,依著懸崖,漂在海上,長三千六百尺,寬一千三百二十尺,有七道巨大的石門鎖著。

只有五月初一和十一月初一的亥時,亙白星辰從西方的地平線升起,石門才會開啟,雄鷹殿堂才會顯現。”伏爾彼維奇繪聲繪色地說著。

顏啟蘺越聽越覺得哪裡不對,瞟了佩子芯一眼,發現她兩眼發光,默默唸道,“幸虧趕不上了。”

只見佩子芯一把奪回伏爾彼維奇手中的耳鼠匕首,一邊看著天空上的星辰,一邊在地上划著標註,很快就算出了結果,“明天明天,五月初一。”

伏爾彼維奇看著地上的各種標註符號,心裡佩服不已,仰著頭估摸了一下,“大約兩百五十里山路。”

“最高階薩滿,傳說的盡頭,路途又遠,時間又緊。”顏啟蘺嘀咕著,極力阻止這次行動。

“好氣好氣,這麼好玩的事情錯過了。”佩子芯心裡也知道,時間難以趕上。

“不會錯過,滑道可以趕上。”伏爾彼維奇滿心誠懇。

“滑道滑道,出發。”佩子芯拉起一臉苦意的顏啟蘺。

滑道,依照山勢和草勢,修建用來運送貨物的快速通道。

夜幕下,三人踩著滑板,沿著滑道飛馳,在草地上的滑速絲毫不亞於雪地。

一路上人跡稀少,緊趕慢趕,終於在五月初一晚上到達了冰炎地海盡頭的懸崖邊上。

兩個小人都累癱了,躺在懸崖邊上,粗粗的氣喘聲差點蓋過了海浪拍打岩石的聲音。

伏爾彼維奇臉不紅心不跳,夸父本來耐力就好,流浪的時候也沒少逃跑。

三人平靜下來,看著浩瀚的天空和無邊的大海,心情極好。

“亥時亥時,亙白準備升起來了。”佩子芯滿心激動,做好了迎接的準備。

亙白,純正的白色,地平線上只是那麼一瞬,在漆黑的夜空中,仍是那麼純潔。

佩子芯感應著星辰,催動著星力,全身包裹在白光裡,積聚了一會,“冰螢蟲冰螢蟲,雄鷹殿堂!”白光炸裂化身成千萬顆光點,從懸崖向海潮撲下去。

“蠻古山脈,回到家鄉。”伏爾彼維奇說著糊語,雙腳一軟就跪倒在地。

顏啟蘺欣賞著滿天的光點,感嘆之時,被身旁伏爾彼維奇的舉動嚇了一跳,正想攙扶一把,卻看見遠處草飛光舞。

藉著星光,只見一隊百人隊伍奔逐而來,淡淡的白光籠罩著整個隊伍。

顏啟蘺心一驚,催動星力凝出橙色光團護住全身,把佩子芯擋在身後。

隊伍前進的速度驚人,很快就可以看見為首的夸父扛著一面大旗,旗上繡著一隻白色的猿。

隊伍中抬著一頂四人轎子,“舅舅!”伏爾彼維奇大聲喊道。

顏啟蘺也認出轎上坐著那名薩滿老夸父,心裡沒有那麼慌張,但回頭看了看佩子芯,只見她若無其事,一心一意在探查中。

伏爾彼維奇迅速迎上去,一把抱著扛旗夸父,“姐姐!”

女夸父隨手一擺,旗杆硬生生地插入地下,就把伏爾彼維奇摟在懷中,撫摸著他身上的毛髮,“感謝猿神!可憐的弟弟。”

薩滿老夸父下轎走來,驕傲地看著長出一身毛髮的伏爾彼維奇,一下子就趴到他的腳下,親吻了他鞋子,“感謝猿神!神佑領主!”

女夸父緊隨,趴下親吻了他的鞋子,“神佑領主!”

全體夸父應聲跪倒,“領主!”

伏爾彼維奇心頭一震,立刻一手拉起薩滿老夸父,一手拉起女夸父,“舅舅,這兩位人類朋友帶我覲見冰眼神祇,我就醒過來了,長了一身的毛髮。”

薩滿老夸父聽了這話,一臉不可思議,“冰眼神祇?千年的傳說,竟然是真的,伏爾邦要成為這塊大陸的雄鷹麼?”

“雄鷹雄鷹,假的殿堂,什麼都沒有。”佩子芯一臉晦氣,漫天的白色光點,緩緩地回到她的身體。

薩滿老夸父還在詫異之中,又看見佩子芯操控著漫天的白光,更加驚愕,轉而哈哈一笑,“冰眼神祇!雄鷹殿堂!人類亙白!少年英雄啊!”

天空開始泛白。

懸崖邊上一字排開幾十頂帳篷。

佩子芯抱膝呆坐,面對大海一夜無眠。

薩滿老夸父從帳篷中走來,並肩坐下。

“薩滿薩滿,什麼是禁錮,什麼是釋放?”佩子芯想了一個晚上,腦子快打結了。

“亙白,守護夸父的星辰。

星降術是薩滿與生俱來的秘術,使用單純而強烈的情感來達到精神的集中,從而感受星力的降臨。

傳說之中,烏托邦曾經有一位薩滿領悟了禁錮,以純淨的靈魂與亙白相互感應,可以無限使用星力。

他帶著族人進入瀚州,進入中州,人類節節敗退。

後來,人類找到他的弱點,使用各種伎倆玷汙他的靈魂。”

“靈魂靈魂,禁錮靈魂。”佩子芯若有所思。

“肉體!情感!靈魂!星辰!”薩滿老夸父一邊說著,一邊高舉雙手,感受著亙白星力。

佩子芯看著怪異的動作,心裡好笑,情不自禁的模仿起來,但是一點作用也沒有。

——《河絡與夸父》:每一紀盡頭,亙白派出冰眼使者,降臨領地選拔少年,賜予力量統御大陸,建造英雄的雄鷹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