僱她來當護衛,就這點吃食?

雲翳無動於衷,見她啃饅頭的樣子活像在吃自己的肉,才回答:“我師父他常年行善積德,沒錢很正常。”

“切!把摳門說得冠冕堂皇。”

她可都聽見了,聶芙妘剛才問霍晉這伙食會不會太奢侈了呢!

跟著這樣的男人,沒前途。

霍晉突然一個眼神掃過來,寒冰之氣彷彿凝住了空氣,嚇得蘇行雲差點噎到,冷不防咳嗽起來。

雲翳難得好心地替她倒一杯水:“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蘇行雲顧不上和雲翳鬥嘴,破饅頭誰要搶!她大聲呼喊小二哥,以此找回點面子。

“夥計!給小爺打包兩隻燒雞!”

然而她獻出去的殷勤沒人肯接收。

聶芙妘:“我不能吃太多煎炸烤物,謝謝呀!”

雲翳也很同情蘇行雲,隨口一問:“你想吃什麼?蘇大小姐請客。”

蘇行雲:!!!

“就……孕婦嘛,比較挑食,你們懂的,我想吃些新鮮果蔬,還有清淡營養的蛋和肉就好。”

聶芙妘眨眨眼,溫婉一笑,“燕窩這些就不必了,尋常的雞鴨魚肉就可以。”

這話是說給霍晉聽的,讓他不必太破費,可惜男人不愛聽這話,每日必定有一碗燕窩粥,或者其他她叫不出名字的魚羹等,滋補又美味。

這一路走得還算順利,偶爾遇到不長眼的刺客,有青竹和那兩個冤家——三個護衛足以對付。

只是霍晉的身體一日比一日虛弱,回到將軍府,竟然倒下了。

宮裡派人來問過幾次話,御醫也來了好幾回,終是不見效,最後,還是霍老夫人發話了,讓霍晉大婚,沖喜。

聶芙妘只覺天旋地轉,好不容易過上一段平淡美好的日子,又要受命運磋磨,她可真不是享福的命啊!

有些事,終究躲不過。

然而沈家千金也病倒了,嫁是不可能嫁的,霍老夫人便親自進宮,替孫兒求了一門還算門當戶對的婚事。

新婦進門,聶芙妘只見過一次,遙遙一望,是個秀外慧中的模樣,很有將軍夫人的派頭,不像她,長得不端莊,內裡也不賢惠。

新婚夜,霍晉是沒法和夫人圓房了,仍然宿在清靜的小院中調養身子,他向來是個冷清的性子,不喜歡身邊太多人的。

投餵聶芙妘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從霍晉換成了蘇行雲,又換大廚秦舒澤,總而言之,不會讓她餓到就對了。

不對,聶芙妘私心裡認為:不讓孩子餓到才對,呵……

霍老夫人將管家的權利交給孫媳婦,叮囑她凡事以和為貴,也不要和聶芙妘那個沒名沒分的女人計較,將軍府之所以留著她,不過是因為她是個極能生養的女人。

這話可真是說到沈如歸心裡去了,她是不得寵的沈家小姐,雖然被皇后認做乾妹妹,可的確不是沈家嫡系的。

沈如歸自小便刻苦學習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都奔著皇后去,如今也算得償所願。

雖然霍晉還未與她圓房,但沈家早就說過了,會讓她代嫁,沒想到能名正言順地嫁給他,可真是老天爺也不想辜負她的勤勉。

沈如歸是見過霍晉的,也早已芳心暗許。

作為他從前唯一的女人,又是將軍府唯一的孕婦,沈如歸無論如何都要去見一見聶芙妘。

“妹妹不必多禮,你如今懷有身孕,需要什麼儘管同我講,你也別叫我夫人,姐妹相稱即可。”

聶芙妘聞言,索性請她落座,也不虛情假意,只道:“按理說叫姐姐顯得親近,可芙妘比夫人恐怕要年長一些……”

沈如歸聞言,笑意收了收,這是在說先來後到的道理嗎?

“而且,您是將軍夫人,我不過是沒名沒分的下人罷了,夫人實在不必太在意我的存在。”

聶芙妘不想自稱婢妾,她不想做妾,也不想做姨娘,她想帶著孩子們遠走高飛。

“你若不想喚我姐姐,我叫你姐姐亦無妨,只要姐姐高興,別叫將軍以為我容不下你便可。”

沈如歸臉上帶著幾分怯懦,實際上卻在心裡冷笑,好一個賤婢!真以為能母憑子貴了?

後宅的把戲聶芙妘見得多了,連忙惶恐地搖頭,說自己不敢。

沈如歸果然一再勸說,讓她千萬別苛待了自己,有什麼要求一定要提出來。

於是,聶芙妘感激不已地問:“真的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嗎?”

沈如歸眼眸閃了閃,這麼容易上當?立刻點頭說:“只要我有能力辦到的,你儘管提。”

“我要一對貓頭鷹,一公一母,還有一對金絲猴,一對白鶴,皆是公母各一隻,夫人能辦到嗎?”

這話把沈如歸問傻眼了,原以為她會要綾羅綢緞,精美吃食,沒想到會這樣為難她,既如此……也好。

“屬實有些麻煩,但也不是不可以,妘姐姐要這些作何用?”

聶芙妘聞言大喜,“有大用處,先多謝夫人了。”

沈如歸走後,聶芙妘又問管家要了十來只母雞,養在廢棄的小花園裡,雲翳和蘇行雲閒來無事,替她圍好了籬笆。

秦穆澤來的時候,一件這陣仗,說:“何必這麼麻煩?我有一座山的走地雞,你想吃多少吃多少,想要什麼口味說一聲便是。”

聶芙妘笑笑,“我想吃新鮮的雞蛋,所以養幾隻雞比較方便。”

實際上她想幹嘛,只有她自己知道。

果不其然,不到三天,將軍府就瀰漫著一股雞屎味,霍晉親自來找聶芙妘。

本以為他要興師問罪,誰知帶來了幾個粗使丫頭,說替她清理雞圈,撿雞蛋的活也不讓她幹。

只是問一句:“你要那些野物作何用?”

看來是沈如歸告狀了,聶芙妘歪著頭,答:“肯定不是吃,我要活的,不行嗎?”

她實在蠻橫,沈如歸說得委婉,霍晉已經明白果真是聶芙妘在為難她。

“還要什麼?”

霍晉的問題差點讓聶芙妘腳下打滑,腰上立刻多了一隻火熱的大手。

聶芙妘穩了穩心神,不能輕易被男人誘惑,“一對野豬,一對蒼鷹,先找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