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深藏不露的高人

顧母檢討了幾日，也沒發現食物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而且大家都吃了，兒媳也沒事，怎麼就聶芙妘一人流產了？

聶芙妘這幾日能下床了，臉色也好了幾分，“舅母無需自責，是我連日奔波，在路上吃了不乾淨的東西。”

蘇行雲已經查實了，那身破舊的粗布麻衣上被人塗了藥粉。

聶芙妘中的是慢性毒藥，傷害不大，只會讓人流產。

“這……”

靳氏有心問幾句，又怕惹聶芙妘傷心。

“舅母莫怪，妘兒讓夫家趕出來了，如今孩子也沒了，我……”

“沒事沒事，還有咱們，妘兒莫要傷心，舅母會替你找個更好的如意郎君，讓你風風光光嫁出去。”

靳氏沒想到是這麼一回事，也是心疼得緊。

聶芙妘撲到她懷中，感慨親人的無限包容，讓她感受了家的溫暖。

夜裡靳氏和自家相公提及此事，“若是讓妘兒給咱們兒子做妾，是不是委屈了她？”

“你這……”顧父眉心一跳，“不行不行！哪有兒媳婦剛有身孕就讓自家兒子納妾的？”

“哎呦，不是我這個做舅母的偏心眼，我這不是可憐你那紅顏薄命的妹妹嗎？況且妘兒如今孤苦無依，你也知道你兒子，打小就喜歡妘兒，就是不敢說。”

“你說的也在理，但是……兒孫自有兒孫福，何況妘兒身邊還有個姓蘇那小子呢！”

顧父看得開，很快睡著了。

靳氏一琢磨，只能替自家兒子惋惜了，終究是有緣無分。

聶芙妘不知道舅母這幾日為她操碎了心，已經開始琢磨生財之道，不想做個無所事事的廢人，否則又要惦念那未成形的孩兒。

蘇行雲每日變著花樣哄她開心，甚至還出去打過幾回野物給她補身子。

楊依依琢磨了幾日，終於看穿了自家相公的心事，“要不，我去問問妘兒妹妹？”

“問什麼？”顧劍橋嚇一跳，提到表妹，他就像個不懂事的大男孩。

只要不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心悅自家表妹已久。

楊依依道：“相公不必瞞著妾身，依依願意成全相公心意，妘兒表妹很好，我也喜歡她。”

“當真？”顧劍橋大喜過望，卻忽略了楊依依眼裡一閃而逝的傷情。

“只是妾身也不敢保證，畢竟妘兒表妹，和蘇公子走得挺近的。”

楊依依胸口堵得慌，卻要做出大方得體的模樣，不想叫相公看穿她的心事。

“罷了，妘兒表妹她若是喜歡蘇公子，我這個做表兄的，自然是要成全的。”

顧劍橋執起媳婦的手，感激地道：“依依，讓你為我操心了。”

“夫君。”楊依依靠在他懷中，她喜歡的就是他這副模樣，赤子之心，坦坦蕩蕩。

聶芙妘正和蘇行雲出外散心，發現一個老頭，差點讓人扒了個精光，還在傻樂。

聶芙妘情不自禁地出聲，請蘇行雲幫他一把。

“老頭，這裡還正常嗎？”

蘇行雲替他趕走哄搶的流民，指著自己的腦袋問他話，老頭還在傻樂。

聶芙妘將老人家扶起來，問：“沒傷著吧？”

“哎喲，我這把老骨頭，行醫濟世一輩子，可惜到頭來還是兩袖清風，兩手空空呀！”

老頭兒一副苦中作樂的派頭，聶芙妘見他鶴髮童顏，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模樣，笑著說：“老人家慈悲，他日是要做神仙的。”

“哈哈哈……你怎知老頭兒是那人間的酒仙吶！”

“呸！酒鬼還差不多。”蘇行雲哈哈大笑，指著老頭的腰間，“酒葫蘆都被人扒走了。”

老頭子一聽這話，瞬間哭喪著臉，“要死嘍，空葫蘆都讓人給偷嘍，叫我怎麼活喲！”

聶芙妘忍俊不禁，遞給老人家幾兩銀子，“我知道哪裡有酒，我帶您去。”

老頭子一聽這話，可高興了，抬手抓住聶芙妘扶她的手，略微一沉吟，“小婦人落了胎，鬱結於心可不好呀！”

蘇行雲大喜，“老神仙，你有法子？”

她前後兩副面孔，饒是聶芙妘見多了也替她害臊，又對老頭兒說：“您果真是神醫，不過我這病，怕是不好治。”

“你都叫我神醫了，倒是說來聽聽，怎麼個不好治？”

老頭子揹著手，饒有興致的模樣。

聶芙妘停下腳步，正色道：“要很多很多的金子，才能撫慰我一貧如洗的心。”

老頭和蘇行雲都被她逗樂了。

聶芙妘卻是嘆了一口氣，“可惜城中沒有幾個闊綽的主。”能讓她賣幾顆天價丹藥。

“有呀！老頭我正要去此城中最大的商戶——王富友家中替他老母親診治，你二人可一同前往。”

“當真可以？”聶芙妘樂了，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果真是瞌睡遇到枕頭了，走吧。”

蘇行雲也很樂意。

“丫頭，你手裡有什麼價值千金的好東西？”

老頭子是個精明的，可沒忘她剛才那番言論。

“我有千金難求的美膚丸。”

聶芙妘見兩人錯愕，又道：“也不是沒有其他的藥丸子，到時見機行事吧。”

老頭卻說：“你把那藥丸子給我看看。”

聶芙妘想了想，拿出一粒大力丸，這個只需要五十積分，美肌丸要一百積分呢，她得省著點。

“哎呦，這成色，不好煉製吧！”

老頭子嗅了嗅大力丸的氣味，忍不住用指甲刮下一點點，放入口中品嚐。

蘇行雲見狀，很想攔住他，“老頭，你幾日沒洗手了？”

聶芙妘倒是沒太小氣，“您老人家可以留下這枚丹藥。”

“你這丫頭……待會一定要聽我的，莫要再隨手掏出藥丸來。”

老頭手中的丹藥不翼而飛，被他藏起來了，又道：“這枚丹藥，老夫買了。”

蘇行雲質疑道：“也不問問價錢，你買得起嗎？”

聶芙妘笑笑，沒出聲。老人家真有意思！定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

老頭子抬手，在聶芙妘臉上抹了一把，瞬間將她的美豔降低了五六分。

蘇行雲驚呆了！好半天沒說話。

聶芙妘沒能照鏡子，但也猜到幾分，今日她沒有易容，只是將膚色抹黑了不少。

想來還是不夠的，所以老頭兒才會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