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男人的玩物

終於得到外出的機會，聶芙妘打算見一見聶如煙。

“沒想到你命大，孩子也順利生下來了，怎麼？你那位將軍大人，何時給你個名分呢？”

聶如煙一見面就夾槍帶棒，毫不掩飾她對聶芙妘的鄙夷。

“阿姐笑話我，理所應當，只是妹妹少不得要關心阿姐一句，那如煙閣，不會當真是阿姐的產業吧？”

打死聶芙妘也不會想到，昔日高高在上的正室嫡女，如今竟然淪落青樓。

“你不過是賤婢生的庶女，有什麼資格瞧不起我？無論何時，我都是你的嫡姐，你就是個下作的玩意，只配淪為男人的玩物。”

“阿姐這話好笑了，到底誰才是男人的玩物？”

“呸！本小姐是個清倌兒，不需要以色侍人。而你，連你娘都不如，只是個下賤的暖床丫頭！”

外間的傳言，聶如煙略有耳聞，知道她沒有名分，才能像從前一樣，將她踩在腳底下，所以半點不覺得自己混得不如她。

“賣藝？嫡姐的琴棋書畫，原來都是學來討好男人的，厲害厲害，佩服佩服！”

別以為拿姨娘來說事，就能像小時候一樣，無往不利。聶芙妘對她的技倆瞭如指掌，根本刺不到自己。

“我不同你做口舌之爭，我只問你，當真要做將軍府的走狗，做叛國的亂臣賊子嗎？”

聶如煙收起臉上的鄙夷，紅著眼睛質問聶芙妘。

“伏國戰敗，已成定局，阿姐想如何？二哥想如何？一家人平安度日不好嗎？”

冤冤相報何時了，聶芙妘聽秦舒澤一席話，早已厭倦打打殺殺。

“平安？是誰害得我們國破家亡的！是他！你妄想做你的將軍夫人，可曾想過父親，可曾想過生你養你的霍家人？”

“殺了他，可以止戰嗎？沒有霍晉，還有別的將軍，錦國的天下，不是他一人打出來的。”

“那又如何？殺了他，軍心大亂，可以讓錦國失去助力，讓狗皇帝不敢……”

“阿姐，收手吧，待他日錦國一統天下，再也不會有戰亂，再也不會有國破家亡的……”

“你住口！”聶如煙抬手給了她一耳光，“愚不可及！”

“你給我聽好了，如果不肯乖乖配合，阿姐一定會讓你身敗名裂，嚐嚐被霍晉一箭射死的滋味。”

聶芙妘摸了摸被打疼的臉，淚光閃爍著問她，“阿姐要我如何？才肯放過我。”

“這副藥，三日後你想法子讓霍晉吃下去，往後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聶如煙見她果真害怕身份暴露，心情大好。

“阿姐說得輕巧，我殺了將軍，能順利逃離將軍府嗎？那我女兒怎麼辦？”

聶芙妘不會乖乖就範，不過是想聽聽她的計劃而已。

“說你蠢，當真是蠢，若是見血封喉的毒藥，他會吃嗎？這當然不是毒。”

“那是什麼？”化功散？

“總之不是毒藥，死不了人的，不信你自己嚐嚐看，反正對你無害。”

聶如煙見她還是不信，只好低聲警告：“你別這麼多小心思，死不了人的，不過是暫時控制他的一種蠱而已。”

“蠱？你從哪裡得來的？”

聶芙妘心頭不安起來。

“你問得未免太多了，實話跟你說吧，你不肯下藥，我有的是法子讓他吃下去，只是你既然幫不上忙，留你也無用，到時候就讓你，還有你和他生的孽種一起陪葬吧！”

聶如煙耐性不多，聶芙妘只好收起那包蠱毒，心中忐忑不已。

回到將軍府，她將那包“毒粉”鎖在櫃子裡，洗了好幾遍手還不算，又去洗了澡，換了衣服才去抱女兒。

霍晉歸來時，見她心神不寧，問她可是遇到難事。

聶芙妘搖頭，“將軍在外面，別亂吃東西。”

“好。”他不問緣由，聶芙妘明白，自己身邊有他的眼線，恐怕已經知道聶如煙的打算。

“我想回家看看。”聶芙妘想找溫老太醫，一方面是問他是否能複製出小兒強身健體丸，一方面，想讓他看看那包毒粉。

“你想做什麼，吩咐青竹去便可。”

霍晉一聲令下，青竹現身，是這府中的暗衛之一。

“我想親自走一趟，讓夏雨陪著行嗎？”

她一直以為夏雨和秋荷也一樣，身懷絕技，結果不是。

“夏雨和秋荷是祖母收養的孤兒，雖然她們琴棋書畫、刀劍都不在話下，但是武功修為絕對比不上青竹。”

霍晉見她並不想傷害自己，又能說出那樣一番話，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好吧。”聶芙妘雖然沒見過他口中的祖母，卻在小溪滿月時收到過她老人家讓人打造的長命鎖和平安符。

聽說霍老夫人常年吃齋唸佛，是個慈眉善目的老人，聶芙妘以為她不想見孫女，是因為小溪是女兒，結果不是。

“祖母她怕聽聞孩子體弱，想繼續為她祈福，等她大一些再來看望。”

那時候霍晉是這樣說的，聶芙妘明白，老人家是怕得到了再失去，那樣只會更加難受。

聶芙妘還沒去溫家，就被皇上請進宮了。

媛妃痛失孩兒，她卻平安產女，南帝每日聽媛妃哭訴，不勝其煩，因此派人來接她進宮，陪媛妃說說話。

聶芙妘不知道霍晉做了什麼，皇上竟然免了她的跪禮，見到任何人都不需要再跪。

媛妃見到聶芙妘，整個人精神都好起來了，南宮掣藉口國事繁忙，去陪其他嬪妃了。

“肯定去看黃瑩那個小賤人了。”

黃瑩快生了，媛妃暗恨不已。

“娘娘息怒，對身子不好。”

聶芙妘佯裝關懷，實則怕她遷怒自己。

“青瑤妹子，你說本宮何時能再懷上？”

這話問得，聶芙妘搖頭，她也說不好。

媛妃暗自咬牙，又問：“你可有法子，讓黃瑩神不知鬼不覺地難產？”

“這，恐怕不好吧！”聶芙妘瞪大眼睛，滿眼惶恐。

“有什麼不好的？皇后每日送去不少吃食，不就是想裝成後宮典範嗎？索性咱們也送些吃的，讓她吃胖了，不好生，你說行嗎？”

她這是想拖自己下水呀！聶芙妘微微皺眉，垂著腦袋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