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唉聲載道

“誰？”

南宮掣狐疑地看向她，“誰懷孕了？”

“這宮中，何止後宮佳麗三千，還有不少宮女，秀女，皇上何不讓太醫院來一次大檢查？”

她在宮中的時日尚短，都已經見過好幾次宮人“偷歡”，說不定就有人中招了呢？

聶芙妘心知這是下策，可她別無他法。

若是讓她拿出生子丸來助後宮嬪妃懷孕，不僅聶芙妘不樂意，只怕會引起更大的禍端。

南宮掣沉吟片刻，忽然笑了，就是笑容有點瘮人。

“如此，朕便再信你一回。”

聶芙妘被軟禁在從前的住處——雲巒殿，短時間內不得出宮。

一時間宮內人仰馬翻，唉聲載道，有人歡喜有人愁。

沒想到從前和她同屋的秀女黃瑩有了身孕，皇上高興壞了！

三日內查出五個宮女有孕，外加一個黃瑩，收穫頗豐，就是不知道是否都是皇上經的手。

眾人心照不宣，只看皇上的意思。

南宮掣給黃瑩封了貴人，只待她平安產子，就能直接連帶黃家人一起雞犬升天。

其餘五個宮女，也都封了答應，只等瓜熟蒂落，再行封賞。

聶芙妘也得了賞，但也得罪了一堆人。

霍晉來接她時，她已經得了溫老太醫親自研製的保胎藥。

至於其他人，應當暫時還沒發現她有了身孕。

“將軍忙完了？”

“出了一趟遠門。”

他看她的眼神，有點複雜，染了墨般的眸子，深不見底。

“將軍莫要生氣。”

聶芙妘垂下腦袋，她也不想的，可皇上要滅她九族。

“生氣？”霍晉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是握了握她冰涼的小手，“也不知道穿厚實些。”

“夠厚了，快裹成球了。”聶芙妘想起夏雨替她買了好幾身狐裘，暗道將軍的家底如何了？

“夏日炎熱，秋日裡陰溼，冬季更是，徹骨的寒，你這小身板，往日裡怎麼熬過來的？”

霍晉拐著彎地提醒她錦國的氣候，聶芙妘焉能不知。

“將軍嫌我瘦嗎？”聶芙妘見他目光下移，忍不住捂住胸口，“你！”

“瘦，吃了飯也不見長肉，浪費糧食！”

霍晉收回視線，忍著笑，責備她。

“堂堂戰神將軍，這麼摳搜，你就沒有私產？”

這話不該她問的，她是氣急了，不等霍晉回答，她又道：“將軍，你過來點。”

霍晉把頭偏過去，聞言瞪大眼睛，半晌，才問她：“果真？”

“騙你幹什麼？祖父都給我安胎藥了。”

聶芙妘指著旁邊的包袱，撅起小嘴。

霍晉忽然將她帶入懷中，在她臉上親了好幾下，甚至發出幾聲“啵”。

“將軍，你這樣會被人恥笑的。”

聶芙妘紅著臉推開他。

“誰敢嘲笑本將軍？”霍晉喜不自持，就是要將她抱在懷裡，生怕磕著碰著。

“那……青瑤夜裡不能伺候將軍了。”

“好。”

霍晉立刻點頭，聶芙妘心裡不是滋味，卻也無可奈何，男人都是這樣，沒辦法呢。

“本將軍伺候你。”

“哈？”

霍晉眼中繁星點點，想來剛才是故意捉弄她的，聶芙妘嘟嘟嘴，不理他。

本以為他說笑的，誰知晚上還是來她屋子了，不僅親手替她洗腳，還不忘往裡面加泡腳的藥材。

“這些藥材，都是溫老太醫給的？”

霍晉想了想，還是決定讓府醫看一看。

“嗯，放心吧，孩子還小，只有祖父知道這件事。”

聶芙妘笑笑，被他握著玉足，羞得很。

“溫老太醫自然不會害你，難保其他人不會見縫插針，你以後，不必聽宮裡人使喚，本將軍會替你做主。”

霍晉決定明日一早就進宮請命。

“別，你越是護著我，他們越是疑心我手裡有藥。”

聶芙妘不想泡了，霍晉卻摁住她。

“可是……”

“放心吧，我有保胎藥，不會有事的。”

聶芙妘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又撒嬌似的央求，“不洗了，癢。”

男人聽到這話，喉頭一緊，忍耐著替她擦乾一對小腳丫，才將水端出去，又去沐浴更衣，轉頭進了她的屋子。

“將軍今晚要睡我這兒？”

聶芙妘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男人將她摁下，自己也鑽進被窩，“我幫你捂腳。”

“那你睡那頭去。”聶芙妘沒好氣地，這種時候，還想做那事？

【宿主不必驚慌，只要按時服用保胎丸，且不超過一個時辰，可行房中之事】

這話讓她怎麼說出口？聶芙妘不幹。

結果霍晉只是將她擁入懷中，小心翼翼的，沒有其他動作。

聶芙妘懊惱地動了動身子，察覺到男人的確是個發熱的“大暖爐”，就沒再糾結。

“這樣睡不舒服嗎？”他想抱著她，嬌嬌軟軟的小女人，抱著真舒服。

“還好。”聶芙妘嚥了一口唾沫，聽說女子成為婦人，是有些不一樣，怪不得她也有點心猿意馬，哎呀呀……

“你別動。”

“我沒動。”

“好……”

聶芙妘忍了半天，索性不忍了，否則兩人都別想睡，她咬了一口他的喉結，小聲詢問：“將軍難受嗎？”

霍晉在黑暗中瞪大眼睛，沒出聲，只是呼吸有些重。

“你……輕一點，別太久，可以嗎？”

聶芙妘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她怎麼可以這樣！他一定覺得自己很孟浪。

霍晉有點感動，低沉著嗓音道：“不用。”

聶芙妘惱羞成怒，背過身不理他了。

霍晉後知後覺地親吻她後頸，“妘兒想要？”

“你出去，呀！”

男人果然經不住撩撥，只是今夜格外的溫柔。

直到聶芙妘沉沉睡去，男人其實還沒盡興，但已經很知足了。

她有了他的骨肉，一次足矣，霍晉從未如此高興，他竟然可以有自己的孩子，簡直不枉此生。

如果霍家只是後繼無人，他尚且還能寬慰自己，身為軍人，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可是，他不願外人說霍家殘暴不仁，殺戮太重，因此斷子絕孫。

他不甘，也替祖輩不甘。

霍氏一族光明磊落，為國為民，戎馬半生，就算百姓不能感恩戴德，也不該淪為千夫所指的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