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將軍喝醉了

晚飯時分，管家來請，說是將軍讓她到前廳用飯。

溫青瑤有點意外，隨意整理下衣裙，也沒提要梳洗打扮，就這麼隨意地跟隨他過去。

夏雨和秋荷對視一眼，也跟上她的腳步。

她來時，霍晉正同秦舒澤對飲，想來是臨時起意，叫她過來作陪。

溫青瑤福了福身，霍晉讓她坐下。

溫青瑤乖順地坐到霍晉身側，引來秦舒澤一陣揶揄的笑聲。

“好妹妹，見到二哥，也不知道打聲招呼？”

秦舒澤一番話讓溫青瑤有片刻怔愣，隨即才想起她如今是媛妃的義妹，媛妃姓秦，那這位是秦舒鈺還是秦舒澤？對了，他說他是二哥，秦舒鈺排行應當是三。

“二哥好。”

溫青瑤從善如流地打了招呼，臉上有幾分女兒家的羞澀。

秦舒澤示意她邊吃邊說，“咱們都是軍中的糙漢，至少從前是，你不必拘束，也不用怕他。”

溫青瑤點頭，拿起碗筷，夾一塊肉，放到霍晉碗中。

霍晉放酒杯的動作一僵，沒想到她見到自己的“真容”，還能如此淡定，倒是讓人有些意外。

溫青瑤不敢盯著霍晉看，匆匆一瞥，竟是個其貌不揚的男子，約莫二十來歲，看著倒是沒有戴面具時駭人，怪不得要做個唬人的面具！

只是那雙如鷹的眸子，看過來時還是會讓人心頭一震。

秦舒澤見霍晉吃下那塊肉，才又笑著開口：“聽說你為了嫁入將軍府，苦心研製生子秘方，還被我那狂傲孤高的大姐奪了去，還真是……”

溫青瑤沒想到傳言竟然會演繹成這般模樣，她臉上有幾分驚愕，恰到好處地轉為不安，“二哥見笑，只是青瑤能為娘娘獻藥，必定是心甘情願的，娘娘不曾……”

“你不必替她說好話，就那樣的性子，要不是當了後宮嬪妃，我都想給她兩個巴掌，讓她嚐嚐人間疾苦，學會寬厚待人。”

溫青瑤被他這番義憤填膺的話嚇得忘了閉上嘴巴，舉起的筷子也忘了放入菜碟中。

霍晉看她一眼，道：“吃你的飯，別理他。”

“哎喲，才說幾句就吃醋了！”

秦舒澤是個不怕死的，但還是會怵霍晉，即便他早已換了芯子，在原主重傷昏迷時同他交換了人生。

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佩服他小小年紀便成為少年將軍的同時，也對這個才二十出頭的就打了七八年仗的冷麵閻王抱有幾分敬畏之心。

溫青瑤低頭用飯，不疾不徐地，細嚼慢嚥著。

飯菜清淡可口，比秀女的伙食還差些，沒想到他竟是個不喜奢華的性子，倒也對這人有幾分刮目相看的意味。

只可惜，兩人註定不能成為朋友。

秦舒澤是個話嘮，總喜歡打破沉默，“過幾日你便要回軍營了？”

“嗯。”

霍晉再次舉杯，秦舒澤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怎知他卻不飲，而是定定地看著自己。

秦舒澤暗叫不好。

霍晉見他犯怵，才道：“你爹你讓你收收心。”

“哎喲，我府中妻妾成群，美女無數，哪裡像你，兜兜轉轉才從單身狗變成……你當真不擺幾桌？”

秦舒澤打算反客為主，把話題又拐回到霍晉身上來。

聽到有關自己的，溫青瑤也不抬頭，繼續吃她的飯，也沒避嫌，主打一個陪伴。

“沒那份閒心。”

霍晉答得乾脆，絲毫不顧及人家姑娘，秦舒澤都替溫青瑤難受，但是人家姑娘還是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兒，小口小口地吃著飯。

老天！就不能出個聲兒，幫幫我？任憑秦舒澤哭天搶地，最後還是得心不在焉地應下來，“好好好，我保證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行了吧。”

“絕不會把青樓女子帶回家，可行？”

還是沒人回答，秦舒澤只好繼續放低條件，“不去青樓了，後院也不進了，安心在家讀書，考取功名行了吧？”

霍晉這樣冷淡的性子都差點讓他給整破防了，吐槽一句：“就憑你？”

“還不信我？小爺我年少有為，滿腹詩書，只是不屑於同那些二世祖一樣，非要擠兌寒門學子，爭搶那一官半職好吧！”

好歹他也背過唐詩三百首，治國策也讀了個七七八八，咳咳，三三四四，怎麼也能混個九品芝麻官，如果讓家中周旋，三四品也不在話下。

只是，秦舒澤不打算在朝為官，只想瀟灑快活一輩子，吃香的喝辣的，妻妾成群，鶯鶯燕燕，豈不快哉！

霍晉當然知道他的心聲，如他所言——“打了半輩子仗，只想逍遙後半生。”

雖然有點誇張，但是他畢竟是為自己擋刀受的傷，霍晉不想為難他，索性隨他去。

溫青瑤吃飽了，放下碗筷，替二人倒酒，直到秦舒澤被下人扛回家，霍晉才有三分醉意。

“你怎麼還在？”

霍晉轉頭問她，溫青瑤眨眨眼，“將軍身邊沒個婢子，青瑤自然要留下照顧你。”

“你想為奴為婢？”

霍晉這人，一言不合就冷嘲熱諷，溫青瑤感覺自己快習慣了，但還是不能習慣。

“當然不是。”

雖然為奴為婢也可以貼身伺候，但是……她怎能如此自輕自賤？讓溫家人顏面無存。

“那你想如何？”

霍晉湊近她，勾起她的下巴，讓她同自己對視著回話。

溫青瑤還沒回答，霍晉先給了答案：“母憑子貴？”

“將軍喝醉了。”

溫青瑤哄著小臉要扶他進屋，卻不知道他的房間在哪。

“這麼著急回屋，本將軍還沒沐浴。”

霍晉領著她，往浴室那邊去。

溫青瑤有點犯怵，這男人，一時一樣的，真是要命。

當真要她伺候著沐浴更衣？

思緒間已經扶著他來到沐浴間，溫青瑤紅著臉替他寬衣，小手止不住地有些顫抖。

男人不耐煩地扯開衣衫，見她閉上眼睛，命令她：“睜開看看。”

溫青瑤只好睜開眼睛，看著男人背過身，露出累累傷痕。

她情不自禁地抬手，撫上男人的背脊。

霍晉猛地轉身，握住她的小手，“讓你看，沒讓你碰……不怕？”

溫青瑤堅定搖頭，“不怕，只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