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淵剛踏出房門，便看到了與他幾乎同時出門的顧清。
“呵。”沒有了初在人前的彬彬有禮。後者只是輕哼了聲，對他露出一個習慣性的微笑，便飛快下樓離開了屋子。
屋子裡，散佈著死透的黑蛇。
徐潤是所有人裡第一個離開房子的，可她從視窗翻出，恰巧沒有遭遇到村民故意放在屋中的黑蛇。
而付予安出了房門後，也只是隨手清了清所有的黑蛇。
顧清自然不會去在意這些狀況。有人出手幫自己解決危險，他坐享其成，樂意還來不及，更沒心思去思考究竟是誰。
裴淵走到一條黑蛇旁邊，蹲下身仔細檢視。
“……是無毒的棕黑錦蛇。”
看顏色深度應該是東北那邊的種類，活動區域一般在平原或山區的草叢中，偶爾喜歡接近人類住宅。
只是這種蛇作為現代寵物蛇種類之一，性格溫順，一般在沒有威脅的時候不會輕易咬人。
他皺了皺眉。
“這種幾乎沒有威脅性的蛇，怎麼會成為操縱女屍的東西……”
魏月人出門時，便看到裴淵蹲在黑蛇面前沉思。
“……”
“現在時間緊迫，我無法向你詳細說明理由。但我的確無意害你，你不信我也無所謂。只是在生死麵前，孰輕孰重，希望你能拎得清。”
明白對方現在對自己心存芥蒂，暫時不會與自己有過多溝通。魏月人沒有強求，把付予安給自己的袖箭放在裴淵身邊，轉身離開。
“……”
裴淵收起地上的袖箭，剛剛魏月人話裡對自己的勸誡他不是聽不出來。
因為面子而放棄一個關鍵時刻能保命的武器，他不是傻子。
或許她有自己的苦衷，只是她混淆視聽後，是否真的打算給他們傳遞資訊。
還是隻怕在夢境中得罪人，說些好話再借花獻佛博得信任，都無從知曉。
對於這種人，裴淵一向避而遠之。
轉身準備下樓時，又與剛出門的芙姝碰了個正著。
“呃……嗨？”
雙目相對，莫名的有些尷尬，芙姝禮貌性打了個招呼。
裴淵看著快把自己手腕腳腕裹成粽子，背後還挎著個包袱，儼然一副土匪進村做派的芙姝，一時也有些愣怔。只是莫名的心情好了些。
“你背後…這屋子裡的黑蛇都是你解決的？”芙姝這才注意到裴淵身後和滿屋子的黑蛇。
都是第一次進來，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啊喂。
“…不是，應該是之前走的人順手清理掉了。”
芙姝湊近去瞧，“這一擊貫穿的創口，應該是出自付予安之手。”
也沒差啊！第一次跟第三次的差距也很大。
大佬殺蛇毫不費勁，她卻只能靠破鏡子碎片保命。
正想著耳邊一道戲謔的聲音便響了起來。“這就是世界的參差嘛~”
逢川，有生之年我一定要把你的嘴撕了。
不過眼看著自己對面的人一點不急的樣子，芙姝有些著急。“裴淵，快走啊！那些東西已經快從樹林移動到屋子門口了！”
裴淵一愣，他在房間裡被魏月人告知女屍的真正詭異之處後心緒便全部在那上面。之後便聽到玻璃聲出了門，根本沒有注意到其他。
如果不是芙姝告知，他怕是還會在屋子裡尋找線索。到時被圍住，蛇雖然沒有毒性，但數量多體型龐大，圍攻起來還是十分棘手。
並且根據那些蛇的體型大小，雖然被咬對身體造不成致命傷害，處理不好卻也會有傷口失血過多或感染的威脅。
若是被幾條同時纏住，被絞殺也不是完全不存在可能。
與不知口中真假的魏月人相比，面前的芙姝明顯更真誠一些。
“多謝，快走吧。”
兩個人一前一後跑下樓梯，卻發現已經有不少‘人’進了屋子。
“別攻擊他們！他們皮下都是黑蛇！”
生怕裴淵發起攻擊，芙姝大聲朝裴淵喊道。
“該死，蛇控制的身體行動也不慢啊！”
來不及思考，她掄起包袱砸碎了身後的窗戶，抱頭縱身一撲，落地後便開始狂奔。
“裴淵！從這兒出來！！！我真的已經仁至義盡了啊！大難臨頭各自飛！”
“芙姝！！！”
裴淵的反應跟動作都不慢。少年長手長腳，很快便追上了少女。
“那些黑蛇是無毒的棕黑錦蛇！對人的威脅不大！問題不在蛇而在人！多找找其他方向的線索，分開跑！”
裴淵說完這些之後便飛快超過芙姝，跑向另一個方向。
？
所以說他是為了給我傳話才故意跑慢了一些嗎？
感受到這個世界深深的惡意了呢。
雖然心裡已經萬馬奔騰，芙姝腳下卻不敢絲毫放慢。
村子的另外一處，徐潤藉助鉤爪槍在各屋屋頂四處奔走。
在高處行動的一個好處便是能從另一種視角來觀察自己所在的處境。也更能觀察到整體的局勢變化，個別細小的變動在上帝視角來看也更明顯。
這座村子的佈局很怪，只是她對於風水這一方面並不精通，只能從個別房子的位置朝向看出村子整體風水大陰。
“奇怪，村子裡一個人都看不到……只放出那些蛇，人都躲去了哪裡。”
“嘶！！！”
哼。
隨手解決了從某個拐角竄出來的黑蛇，徐潤在不遠處的某個地方看到了付予安。
“那個小少年？他這是……”
付予安出門之後，沒有理睬逼近屋子的‘人’，而是像逛街一樣在村子裡逛了起來。
隨便看了幾間房子，幾乎每家的房子都有後門和地下倉庫。
“明明有這樣的御蛇能力，卻還要設定這種保險。害怕到時失控嗎，這樣看來技術還不是很成熟嘛。”
“只是我們都到了這裡，卻還要躲起來，這是在憋著準備幹什麼壞事呢。”
一路腳步不停，付予安離開了村子，走向村子旁的樹林。
那些怪物是從樹林出發向村子靠近——遠距離驅蛇的可能性不大，估計老巢也在這邊。
……
“嘻，果然。”
樹林植被繁密，灌木雜草遮擋下，一道幾乎與土壤顏色一致的門被付予安踩在腳下。
輕輕挪開地上的鐵門，向下是一級級看不到盡頭的臺階。
一路蜿蜒向下，還沒等他走到盡頭，就聽到底下的人聲。
“哼！原本還以為是誤入山裡的普通人，結果倒好，剛才已經有人發現上鎖的門被人撬開了！剩下的幾個人現在也全都跑出來了！”
“沒事的，有烏妖的監視，他們隨時的位置我們都能知道。”
“你想的倒簡單！烏妖的個數有限！大部分都被那位拿去做人祭了，那幾個外來者一直在減少烏妖的數量！尤其是那個年齡小的男娃！”
其中一個聲音明顯是急了，付予安聽出就是那位接他們進村子的中年男人。
“沒想到年齡小本事倒不小！他周圍的烏妖都被他解決乾淨了！現在根本不知道人在哪裡！”
哼，跟最開始帶我們進村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嘛，老東西還有兩副面孔。
“那、那也沒事！我們還有那位！再說這次的祭典人選不是已經有了嗎！我們不用擔心啊，大不了再申請派一點人蛇不就行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培養出一條烏妖有多不容易！那位寶貝得跟什麼似的！這次烏妖數量因為那幾個外來人大減，它肯定已經生氣了！你最好祈禱他們幾個最後在人祭中的結果讓它滿意！否則我們都別想有好下場！”
“啊、這這……”
其中一個聲音明顯慌了。
“讓其他人也別在窟裡待著了！都去抓人！早點把人抓到早安心！只要小心點人蛇，總比被當成祭品好！”
付予安隱在地下牆角的暗處，看著另外一人向地面上跑去。
“哼！原本以為這幾個人來了就不用擔心這次的人祭！結果現在人沒抓到，烏妖卻減少了那麼多！”那人似乎有些猶豫。
“不行，我也得上去看看，越早抓到越好！”
付予安又看著這位揹著弓箭跑出了地下窟。
得儘快找到線索了。
確定地下窟沒了人後，付予安快速在底下檢視結束，正準備返回地面上。
“你打算去哪？”
“！”面上不顯，付予安的心裡卻是一驚。
他確定剛才地下窟裡絕對沒有人了。
那這個憑空冒出的女聲是誰？
當他看到來人之後，面上的神色由防備變為驚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