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執素與秦知頤相約在鳴玉樓會面,秦知頤捧起茶盞來,飲了一口茶驚豔道:“好茶!莫非是那千金難得的雲霧茶葉?”

雲霧茶葉乃是朝貢貢品之一,她心下暗歎鳴玉樓竟有如此珍稀之物。

楚執素微微頷首,支著下巴道:“知頤,我約你前來,就是為了說一說鋪子之事。”

“我知曉的,”秦知頤放下茶盞,“執素你怎麼會突然想要與我一同開鋪子呢?”

楚執素正色道:“當然是因為我手裡沒什麼銀子了。”

這般直白的話語叫秦知頤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愣愣地瞧著眼前衣著華貴的少女,居然一臉認真地和她說自己沒錢。

按照慣例,只有公主下嫁之時,皇家才會御賜當鋪租間與龐大的金銀之物。

而她尚未出嫁,自是隻能依附於宮中月俸,月俸用來維持宮中諸事運轉,剩下的寥寥無幾,她身上最值銀子的只有公主的這個頭銜身份。

“我說真的,我確實是沒有銀子,”楚執素道,“聽聞你要開鋪子,我便覺得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還沒有決定好呢……不過人貴在勇於嘗試不是麼!”秦知頤歪著頭,思考片刻,“阿孃說,在京中西街有一處空鋪子可以交由我打理。”

西街與雲集權貴世家的東街不同,更多的是勞作的普通平民百姓,顯然是不適合再賣些胭脂水粉了。

“風水先生說那處的堪輿也不錯,”秦知頤又補道,“如果要置辦起來的話,看來得好好敲定一番要賣什麼呢。”

兩個人對視一眼,只見對方眼裡寫著如出一轍的思慮。

茶盞中茶香嫋嫋,升騰起縷縷熱氣。

“我大概只能出兩成,剩下的八成可能需要你補全了,若是盈利了便你九我一。”

楚執素繞過此事,先說起別的來。

“這倒是沒問題啦,那我得先把孩子們的學堂錢留出來……!”秦知頤也默契地先不提。

“孩子們最近還好嗎?”

“好得很呢!”秦知頤彎唇一笑,“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一隻小狸奴,和孩子們玩得不亦樂乎,孩子們高興地跟我輪流說它呢。”

提起小巷裡的乞兒們,秦知頤渾身就散發著不符年齡的母性光輝的氣質。

上次見過了他們後,楚執素私下也派出影閣給他們多贈了些衣物和吃食。

於西街慢慢以嘉德公主的名義,設了些施粥鋪,供上工下工的百姓們賑饑。

“如此,你可要再多預留一些小魚錢了。”楚執素見她實在可愛,忍不住打趣道。

秦知頤認真地應下:“那是自然!”

“執素,明日可能要晚些才能給你寫信了,”秦知頤臉頰微紅,“雲公子明日約我相見秦鵲橋,還不知多久才能回去。”

秦鵲橋是京城出了名的眷侶橋,橋頭有棵掛滿了姻緣牌與紅線的相思樹,橋下池中鴛鴦結伴,經常有兩情相悅的男女來此處定情。

看秦知頤害羞的樣子,確實是對雲家公子上心了。

“阿爹說,那雲家公子生得芝蘭玉樹、一表人才,是我不可多得的良配,讓我好生應對人家……”

她有些手足無措,“我還是不太敢相信,明年就和雲公子成婚了。”

手中也不安地絞著帕子,雲家那般清貴的書香門第,也是她一個退婚過的商賈之女能攀得上的麼!

“你值得。”

楚執素握住她的手,真誠道:“我聽聞雲家挑選親事不重門第,而是十分注重對方的品行,許是知曉了你待乞兒們出自真心的所作所為。”

“你們成婚後,若是他也真心疼惜你,任誰也不能動搖你們半分。”

聽到她的話,秦知頤方才不那麼緊張了,緩緩鬆開了帕子。

“執素……”秦知頤也反過來握住她的手,“多謝你。”

兩人相視一笑。

各自又說了會兒話,秦知頤便起身告別,楚執素也順勢回宮。

剛剛坐下,青儀便神神秘秘地附在她耳邊道:“公主,婉嬪身邊的一名貼身婢女今日不知怎麼忽然生了怪症,太醫來了也不知她究竟染了何病。”

“沒想到午時過後,竟然在宮中暴斃了。”

面對婉嬪後宮獨寵這事,許多妃嬪們都開始坐不住了,三天兩頭能聽到青儀講婉嬪宮中又如何了。

“怪症?”

楚執素追問道,“你可還記得是什麼怪症?”

“據說是忽的頭疼欲裂加之腹疼難忍,婉嬪娘娘便讓她歇下了,沒想到午時口渴喝了幾口水,人便沒了。”

“婉嬪娘娘心下覺得不對勁,昨兒個人還好好的,突然之間就沒了,經皇上恩准,喚來了仵作在驗屍呢!”

不知為何,青儀腦海中莫名浮現出楚執素說的端妃和墨家家主來。

“莫不是端妃娘娘聯合了那墨家家主,要對婉嬪娘娘下蠱……?”

“只是以端妃娘娘謹慎的性格,她會做得這般陰差陽錯又光明正大?偏偏是婉嬪娘娘的身邊人中了蠱,還被她發覺喚來了仵作。”

“仵作過幾日便可呈出結果,屆時婉嬪娘娘發覺宮中意欲有人對她下蠱,憑藉掖庭記錄的宮闈紀聞,皇上遲早順藤摸瓜查到端妃娘娘頭上。”

“若非端妃所為,那麼宮中有會蠱術之人,也是頂頂可怕的!”

青儀條條是道地說著,到最後眉間染上了愁色。

“不用猜,你等著看好戲好了。”

楚執素輕飄飄道。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婉嬪三番五次被人構害還能夠安然無恙,的確如出影閣所言。

楚執素滿意地眯了眯眼。

是個能在後宮給她提供莫大助力的好幫手。(提示,十六章女主給出影閣寫信安排婉嬪進宮)